“大道三千，贯天地而无形，万物体悟其，方知大道之理……”</p>
方寸山，午后时分，菩提老祖这位老神仙坐在三清祖师的雕像前，讲述着天地大道，各处飘洒着片片花瓣。 </p>
下方的少年少女尽皆昏昏欲睡然，那猴子更是直接垂着脑袋睡的踏实了，鼾声渐起。</p>
火云和青山都是一脸无奈，而坐的老祖并未说什么，只是在耐心的讲述着道经与道理。</p>
其实，这般讲道，也是一种修行。</p>
传道授徒的过程，不只是在打磨孙悟空尚未静下来的心境，也是在打磨杨戬自身的道心，虽然肉身修行者并不如元神道那般看重这些。</p>
一直讲道下午时分，杨戬方才起身，道一句：“今日便到这吧。”</p>
言罢冷着脸走去殿外，这群小徒弟们才赶紧站起来，一个个都对杨戬做道揖相送。</p>
“哦？哦，师父！”</p>
猴子在蒲团直接跳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p>
杨戬停下脚步，扭头看了过来；猴子明显一愣，周围道道目光看来，顿时明白了这是已然下课……</p>
猴子反应倒是不慢，忙道:“师父，弟子有道法、嗯，道法不明。”</p>
杨戬一甩拂尘，“问你师兄便是。”</p>
轻哼半声，杨戬迈步离了大殿，那猴子满脸羞惭，周围一个个穿着道袍的少年少女在杨戬走远后尽皆哄笑，一个凑来打趣这猴子。</p>
猴子也不恼不怒，跟他们嬉笑言语，已然玩闹成了一片。</p>
青山及时向前，道了一声：“安静些，此地休得胡闹。”</p>
火云板着脸骂道：“今日谁若是不将师父方才讲述的经熟读十遍，去后山寒冰洞里闭关思过。”</p>
一群小徒弟顿时安静了下来，那猴子抓耳挠腮的一阵嬉笑，青山和火云倒也不敢多管。</p>
杨戬刚要回自己住所休息，想着此地无事，要将心神切回本体，继续参悟双道同修，但他刚到暖阁前，听天空传来一声呼唤。</p>
“菩提老祖！菩提道友啊！”</p>
扭头看去，见云鬼鬼祟祟钻出一个脑袋，对杨戬露齿一笑。</p>
多宝道人。</p>
多宝喊杨戬做菩提，自然是为杨戬掩饰身份；杨戬会心一笑，驾云飞去了天，在云撤掉了自身的‘妆容’，恢复成了原本的样貌。</p>
“见过师伯。”</p>
“好说，好说，”多宝道人向前凑了过来，一把抓住杨戬的胳膊，那满身酒气熏的杨戬有些睁不开眼。</p>
多宝道人笑道：“走走走，我跟几位师弟师妹在旁边山摆了宴，咱们过去喝一杯水酒如何？”</p>
“师伯相邀，我这如何敢不答应？”杨戬笑着点点头，被多宝死死抓着，生怕他跑了一般。</p>
喝酒之地，其实在方寸山内；杨戬这具化身的神识笼罩着道观，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变故。</p>
远远看去，那山顶被人用法力做了个亭子出来，景色倒算怡人；两道曼妙的身影站在亭，一个注视着杨戬，一个看向旁处。</p>
石桌好酒好菜备着，周遭还有几个仙果花篮，意境倒是不错。</p>
杨戬被拉着向前，与金灵圣母和碧霄见礼，金灵圣母只是轻哼了声，自顾自的坐下；碧霄则是对杨戬莞尔轻笑，笑容多有几分玩味。</p>
“坐坐坐，莫要客气，”多宝把杨戬摁在座位，端着自己越发‘膨胀’的肚皮坐在一旁，也不分什么主次了。</p>
碧霄坐在杨戬另一侧，还有一个位置空着，显然是还有第四位截教仙人。</p>
杨戬看酒杯都是空着的，起身拿过酒壶。</p>
多宝道人连忙去抢，“你现在可是洪荒第一的大高手，怎么能让你做这等事？”</p>
碧霄忙道：“让我来便是。”</p>
杨戬摇头笑道：“这里我辈分最浅，本该如此。况且我算什么洪荒第一，远未成圣，只不过是占了肉身与神通的便宜罢了。”</p>
言说，杨戬已经为多宝斟满了酒杯，又走到了金灵圣母身侧。</p>
杨戬与金灵圣母在封神时大打出手数次，杨戬更是亲手将金灵圣母送了封神榜，更因此使得截教阵脚大乱……</p>
虽说封神不过一场算计，但两人之间的恩怨显然不是说散散的。</p>
杨戬执晚辈礼，金灵圣母虽然冷着脸，倒也没为难杨戬，任由杨戬为她斟满仙酿。</p>
杨戬道：“师伯，我那徒儿今后若惹出什么麻烦，还请多多照料。”</p>
“我还不至于那般小肚鸡肠，会为难一个小辈。”金灵圣母如此道了句，倒让杨戬稍微安心了些。</p>
“我自己来便是，”碧霄摁住酒杯，伸手去拿酒壶，杨戬也只得笑着将酒壶捧过去，坐回了原位。</p>
寒暄几句，对饮一二，赵公明从天晃晃悠悠的飞了过来。</p>
多宝笑着问了句：“可办妥了？”</p>
“自然，”赵公明笑道，“毫无察觉。”</p>
杨戬有些怪，心底总觉得这两个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也不好说什么。</p>
赵公明入座，多宝继续拉着杨戬天南海北的聊着；等杨戬也是四五杯酒下肚，多宝道人总算‘不吐不快’般，开始历数天庭的‘罪状’。</p>
多宝道人问道：“杨戬你是如何想的？怎得不怀疑天庭之还有那些至强者的手下藏身？”</p>
“这个……怀疑自然是怀疑，”杨戬轻叹了声，“但对方若要一味的藏身，想去把他们抓出来实在太难。至强者的这些手下大多都是太极、太素乃至太始时的圣人、准圣，这般人物，早在洪荒远古怕是混入了洪荒之地，如何去查？”</p>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赵公明顿时点点头，“强敌在暗，你我在明，确实不易排查，否则只是做徒劳无用之功，还会惹得三界大乱。”</p>
多宝道：“我看昊天童子有问题，杨戬你不如逼他露出些马脚。”</p>
一旁金灵圣母轻声道：“大师兄，你若这般继续挑拨下去，我倒是觉得你也有些不妥了。”</p>
“我不妥，如何不妥？”多宝道人顿时翻翻白眼，“我是一点一点从化形修过来的，老师可以为我作证，我可是洪荒跟脚最正的修士。”</p>
杨戬顿时笑眯了眼。</p>
“今日不谈这些，喝酒吧，”赵公明举杯相邀，几人笑语同饮。</p>
多宝道人还是心念着让杨戬振臂一呼去搞垮玉帝，过不一会儿开始提这些事。</p>
杨戬也不知天庭哪里得罪了多宝道人，只能笑着应几声，也不知该如何回答。</p>
总算，天将迟暮时，杨戬忍不住问了句：“师伯，天庭可是哪里惹你不痛快了？”</p>
“哼，倒不是惹我不痛快，”多宝咂咂嘴，“化我为佛，唉……我不敢埋怨大师伯，还不敢埋怨他们佛门吗？谁跟佛门走得近，谁是跟我多宝过不去，我虽然懒得管他们，但也不能让他们这么痛快了！”</p>
杨戬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看着多宝道人这紫金袈裟满满的酒污，也只能举杯相对。</p>
“天庭之事，一切都有圣人老爷在照看，”杨戬道，“我如今只想静心修行。那五行尊者之事，三清师祖与天炎道友并未问责玉帝，说明玉帝便是对三界无害，唯此而已。”</p>
“善。”</p>
金灵圣母轻轻吐出一句，端起酒杯与碧霄对饮。</p>
赵公明怕杨戬尴尬，立刻借过话头，与杨戬相邀同饮。</p>
这顿酒喝的，一直到了午夜。</p>
四位仙人东倒西歪的驾云而走，杨戬也是有些不胜酒力，恢复成菩提老祖的模样，揉着眉头，回了道观。</p>
赵公明他们也问了有关灵猴之事，杨戬也说了这猴子是天地应劫而生的灵物，非同小可，故而亲自调教，他们四个也没多问什么。</p>
他们早在杨戬讲道时到了，故意不提，是因杨戬讲道的情形多少有些寒酸，所讲大道也不过是道门入门的典籍，确实无法夸奖。</p>
入了道观，杨戬用玄气赶走一身酒气，甩了甩浮尘，朝着自己所住的暖阁走去。</p>
这四位，应当是纯粹来找他喝酒的的吧，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其他目的。</p>
不管如何，算封神时针锋相对，现如今他们也都是道门弟子，肩负着护卫洪荒的责任，也不应再去针锋相对。</p>
天庭……</p>
玉帝……</p>
“唉，嗯？”</p>
正要推门的杨戬目光一凝，手边这两扇木门与他之前离开时有些不同。</p>
他顿时精神抖擞，神识、灵觉完全张开，搜查着暖阁之内的情形。</p>
床榻处被一股道韵封锁？</p>
杨戬推门进去，小心踏前两步，顿时眉头紧皱。</p>
神识无法查看，但他双眼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p>
软塌侧卧着一名女子，只身着这一件薄薄的纱衣，背对着杨戬，长发垂散在软塌之。</p>
其体态之曼妙，让杨戬都想出声赞叹，但杨戬心底却是一片清宁。</p>
一股玄气弥漫过去，直接将那股封住了软塌的道韵扫除，而后细心体会。</p>
软塌的这女子是被封镇了，封镇的法力似乎来自于多宝师伯；刚才那股封住软塌、避开他之前神识的道韵，似乎是来自赵公明。</p>
而再仔细体会，这女子身的纱衣存留着一丝仙力，还有少许的酒气，这一丝仙力，杨戬今日从碧霄身察觉过。</p>
这四位，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p>
杨戬走向前去，用玄气将这女子托起，而后缓缓放平。</p>
放平的时候手一抖，道心都是轻轻一震。</p>
“慈航师……道友为何在此？”</p>
被封的不是慈航又是何人？此时她宝相庄严又圣洁的面容露出几分苦笑，杨戬连忙用玄气包裹了两件长袍飘了过去。</p>
云，多宝道人懊恼的一甩衣袖。</p>
“这杨戬也是没几分胆识，真是，枉费咱们这一番心意呐。”</p>
一旁赵公明顿时苦笑不已，忍不住以手扶额。</p>
他怎么一时醉酒，做了这等荒唐事……这要慈航等会儿闹起来，多宝师兄甩甩衣袖一走了之，他个财神爷被封神榜束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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