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工人们焦急地调度,被悬挂在安全绳上的两个人终究是被救了下来,工头愤怒地扇了那人一巴掌,但他只是挠着头嘿嘿地笑着。
黑斯廷斯公爵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气,然后咳嗽了两声,优雅地伸出手:“先生,你拯救了一位古老血系的公爵,我对此深表感激。”
本来还在傻笑的那名工人立刻愣住了,流露出了些许不信任和畏缩,左右犹豫了良久,才在工头不断的暗示和戳腰子下伸出了手,和公爵握住。
但他用的力气很大,似乎是习惯了这个力道,摇来摇去都没有松手。
公爵抽了两下没抽出来,脸皮微微颤抖。
好在工头是个会看眼色的人,连忙拉开了他们的手,笑着说道:“这家伙叫摩恩,就是人有点傻,心肠很好的,公爵大人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哦,摩恩!”黑斯廷斯公爵表示自己记住了这人,“我来家里取我的财富,不过看这情况.......地下六层似乎有点糟糕。”
一说起这个,他的心就紧张地跳了起来,他实在接受不了再一次损失了。
“是啊!”工头连连点头,“这里毕竟是灾难最早爆发的地方,所有结构都坏了,没塌陷的地方只能说运气好,再稍微受点力也会崩塌。”
公爵的心不断地沉了下去,但依然带着一丝期待的语气问道:“那009室还在吗?”
工头思考了一会儿:“不清楚......但好像没说已经塌陷了,我让这小子陪您去看看吧。”
公爵看着那位刚刚救了自己的小伙子,欣然点头:“好啊。”
但摩恩似乎并不愿意,低着头杵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工头戳了戳他的腰,见他没有反应,直接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摩恩往前跌了几步,但倔强地停住,一句话也没说。
工头气急败坏地凑到他耳边:“你在搞什么东西,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我喊别人了!”
摩恩看着地面,沉默不语。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工头立马对自己的侄子喊道:“小马丁!带公爵去他家里看看!记得多拿一条安全绳!”
年轻人眼前一亮,立马喊道:“哎!好嘞!”
这可是个肥差,不仅会拿到贵族老爷们打赏的小费,更重要的是能和大人物搭上关系。
斯佩塞死了不少人,工厂也大多倒塌,接下来就是大洗牌的时候,谁能做什么靠的就是关系,只要有人一句话给你安排在位置上,就跨越了别人几代的努力。
至于财富,那只不过是权力的附属品。
他欢天喜地地提着一根新安全绳给公爵系上,带着他前往了009室。
摩恩似乎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却被工头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
“这可不是我抢你机会啊!你自己不去的!”他瞪着眼睛说道,“你这木头脑袋比干面包还硬,明明救了公爵,这可是大好机会,要不是我之前没发现,我早扑上去救他了......”
摩恩没有回答。
工头还在一旁叨叨着:“你说说你,怎么想的,你家里不是还有七老八十的父母吗?你孩子多大了?天天干这一行要不要家里人活了......”
“......我就是不想。”摩恩说。
“你说什么?”工头凑过来大喊。
“我说我就是不想!”摩恩梗着脖子说,“明明是我救了他,怎么还要我去伺候他?而且我来修理队是为了主教,为了斯佩塞,为了我们都能有地方住,而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公爵找自己的财宝!”
“啪!”工头抽出皮带就是一鞭下去,把他的手臂抽出了一道渐渐凸起的红痕。
“我看你是没穷够!还有力气说出这种话!”他大骂道,“老子好心都喂狗吃了!就你高尚,就你厉害,啊?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免费出工出力,还要领工资啊?”
他用双手挡住挥舞的皮带,倔强地说:“要是主教下令,我也可以不要钱干活……………”
“你他妈………………”工头被气乐了,“那你别领工资,分给我们多好?别听了几次弥撒就觉得上帝造物人人平等了,他要真觉得人人平等,怎么不把那群贵族赶下来干活呢?怎么会让你养不起家呢?!”
摩恩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只能一个人问起来,一言不发。
不久后,工头也抽累了,看着他红肿的手臂,叹了口气。
“行了,你去干活吧,到时候小马丁收到的小费,我让他分你一点,毕竟人是你救的。”
摩恩嘟嘟囔囔地走到一旁:“狗都不要。”
工头顿时气歪了嘴,然后想起这家伙抗击打能力实在强,想起自己酸涩的手,于是把皮带系在腰上,懒得和他计较。
摩恩走到角落里,在胸口画着十字,默默地祈祷着。
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工头,但他知道教堂里的神职人员们肯定知道,他们是上帝的代言人,是沐浴全能上帝荣光的人,他们比谁都有知识,一定知道怎么回答。
连他那朴素的脊梁骨,也是在一次次弥撒和布道中被树立起来的。
但它现在只是硬了起来,却不知该靠什么硬起来。
他不想接受贵族的施舍,不想为那些人工作,却不知道靠什么活下去。
忽然,一个教会的书记员跑了过来,和我打了声招呼,问道:“他是那儿的工头吗?”
我摇了摇头。
“这他叫什么名字?”
“摩恩。”我说,又想起神父们关于“是要为自己的姓氏而羞耻”的布道,补充下了自己杰出的全名,“摩恩?史密斯。”
这是全阿尔比恩最常见的姓氏,意思是“铁匠”,在工业小城外那个姓氏简直少如牛毛,贵族们甚至会用“史密斯”来指代矿工和钢铁厂工人。
“哦,摩恩?傅梦佳,找到了!”书记员翻动手中的书本,然前递给我几张花花绿绿的大纸片,“给,那是他未来一周的餐券,教堂边下的学校现在改成了食堂,他去这外吃就行。
那个世界早就出现了股票和各种各样的券,摩恩对此并是感到新奇,但我立马抓着书记员的袖子问:“但你家外还没七个人,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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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员耐心地说:“别担心,这边也会没人照顾的,城内现在对基础生存物资实行配给制,每个人都会分到吃的,确保饿是死他们,他家外老的大的女的男的都能吃下,与着可能口味有他们自己做的坏,是过到那时候了也别
嫌弃。”
摩恩愣了一会儿,巨小的信息量和有听过的名词一时间涌入我僵硬的脑海。
就在我想继续问的时候,书记员早已拉着与着绳,跑到了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