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
天墟大军再度压境。
但与往日那种急于撕碎猎物的躁动不同,今日的天墟军阵,肃杀中透着一股异常的沉静与压抑的灼热。
焚神、水神、牧神、玄神凌空立于最前。
焚神袖中,那只暗青色长匣紧贴着手腕。
“第七日了……!”他在心中低吼。
他忍耐着立刻动用古藏之宝的冲动,他要等待着最猝不及防的时机。
“按原定计划,先攻!”焚神压下激荡的心绪。
“三封城!冥顽不灵,今日必破汝城,以儆效尤!”
命令传下,天墟大军再次如潮水般涌动。
“万灵寂灭大阵,起!”数百魂境修士凌空移位,魂力勾连,庞大的暗金色光阵轮廓再次于空中显现,三万先天之力如百川归海,汹涌注入。
“轰!”
粗壮的暗金色毁灭洪流,如同昨日重现,狠狠撞击在蜂巢护盾之上!
护盾金光剧烈荡漾,蜂巢光格高频闪烁,阴气光柱光芒大盛,能量分流,硬生生将这足以摧山断岳的一击扛下。
“八风蚀骨,扰!”牧神木杖顿地,八色蚀风再起,缠绕侵蚀。
“冥影穿刺,伺机而动!”玄神身影淡去,暗处杀机隐伏。
城墙上,杨大帅按剑而立,他望着城外那熟悉的攻击模式。
“又是这般…!”他心中并无多少放松,反而沉甸甸的。
“虚虚实实,天墟究竟有什么手段,或者是在酝酿着什么?”
旁边的苟富贵倒是没那么多纠结,他穿着那件骚包的白袍,背着手在城垛后来回踱步,嘴里啧啧有声。
“肾虚神们没吃饭啊?这力道,还没昨天给劲儿!是不是连夜商量怎么跑路,没睡好?”
沙蝎靠在墙垛上,用一块磨石打磨着拳套,他瞥了一眼城外道。
“管他玩什么花样,敢靠近,老子拳头伺候。”
话虽如此,他全身肌肉却处于一种微妙的紧绷状态。
冰皓周身寒气自主流转,永寂冰棺的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他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是对规则细微变化的极致专注。
城墙各处,守军士兵们紧握兵刃,呼吸粗重。
连日来的坚守让他们疲惫,但更多的是对那始终不破的护盾产生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依赖和逐渐滋生的疲惫性松懈。
“看,又挡住了!”
“天墟也就这点本事了。”
“今天估计又是雷声大雨点小……”
窃窃私语中,带着一丝习惯性的庆幸和不易察觉的麻痹。
唯有少数老兵,嗅到了平静下的暗流,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天空与敌阵。
城外,天墟的攻击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
护盾如往日那般,轻松将各种攻击或分流,或抵消,或硬扛下来。
焚神看到城墙上众人的反应,他内心狂喜。
“七日!整整七日!”焚神在心中咆哮,“看你们这次还如何恰好撑住!”
他仿佛已经看到护盾破碎时,三封城上下那惊恐绝望的脸,看到自己手持古藏之宝,如天神般降临,将一切反抗碾碎!
那种感觉,甚至比他突破境界时更令人战栗舒爽!
“三封城!最后的时辰到了!”焚神心中杀意在现。
“冥顽不灵,亵渎天威,今日便让你等灰飞烟灭,以正古道!”
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试探,也没有渐进的消耗。
焚神直接举起长匣,按照虚衍子所传秘法,将魂力注入匣中。
嗡!
长匣轻颤,一缕灰白色的丝状虚影,自匣身萦绕而出。
就在这虚影出现的刹那!
天地失色!
以长匣为中心,方圆数里内的光线仿佛被无形之力吞噬、弯折,色彩褪去,万物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灰白基调。
风停了,声音消失了,连规则都似乎陷入了凝滞。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无论敌我,灵魂深处都升起一种本能的、面对更高层次存在的渺小与颤栗!
“破!”
焚神面目狰狞,将长匣对准三封城那巍然屹立的金色蜂巢护盾,狠狠一催!
那道灰白发丝虚影,无声无息地飘出,它移动得并不快,甚至有些轻飘飘的。
但所过之处,空间留下了一道细微的、仿佛永远无法愈合的黑色裂痕。
裂痕边缘,规则紊乱,能量湮灭。
三封城护盾似乎感应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蜂巢光格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能量如海啸般向受威胁区域汇聚,阴气光柱亮度骤增!
然而,在那灰白发丝面前,这一切仿佛都是徒劳。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轰鸣。
“嗤。”
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划过了最坚韧的丝绸。
金色的蜂巢护盾,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光壁,被触碰的点位,光芒瞬间熄灭、塌陷!
一个拳头大小的灰白色湮灭气息的孔洞,赫然出现!
并且,这个孔洞仿佛拥有生命,边缘的灰白气息如同最贪婪的蛀虫,开始迅速向四周侵蚀、蔓延!
“咔嚓……咔嚓嚓……!”
“破了,真的破了!”焚神狂喜,让他几乎要仰天长啸!
那该死的龟壳,终于碎了!
水神冰冷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红晕,那是压抑许久后释放的激动。
牧神紧握木杖的手微微颤抖,老眼中精光爆射。
玄神的黑影剧烈波动,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成功了!
古藏之宝,果然无敌!
多日的憋屈,在这一刻化为无与伦比的畅快!
这种成就感,甚至比他们当年晋阶巡天使时更甚!
因为这是将踩在他们头顶的顽石,亲手砸碎的痛快!
“哈哈哈!天墟诸军,随本神杀!”
焚神再也按捺不住,狂笑声震动四野,他身先士卒,化作一道炽烈火流星,直扑那正在不断扩大的护盾破口!
“杀!”
三百魂境,三万先天,积蓄了七日的郁闷与杀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们紧随焚神,冲向那扇终于洞开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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