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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火油惊变·计中计

    马背很颠,洛昭临靠在谢无厌背上,风吹着她的脸。她悄悄从袖子里伸出手指,轻轻一划,指尖出了点血。血滴在一张符纸上,符纸没烧,只是边角卷了一下。

    这是雷符,一共三张,藏在三辆粮草车下面。

    她闭上眼,脑子里那块黑乎乎的星轨罗盘动了一下,转了半圈,中间闪了一点金光。

    她知道,点数要来了。

    “到了。”谢无厌拉住马。

    前面就是北境大营,到处都是帐篷,有炊烟升起。三面旗子挂在高处,一个画着豺狼,一个绣着毒蛇,还有一个顶上是秃鹫。风一吹,旗子乱晃。

    洛昭临跳下马,站稳。

    “你真要这么做?”谢无厌低声问。

    “他们想用火油烧我们。”她说,“现在我们把火油还回去,有什么不对?”

    他没说话,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火起时,我到场。”

    她点头,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把手藏进袖子里,又压了压那三张符。

    时间慢慢过去。

    中午太阳最热的时候,她睁眼。

    手指一掐。

    轰!

    东边先响了一声,接着南边、西边也炸了。三堆粮草同时着火,火冲得很高,浓烟滚滚。风吹着烟往营地里跑,士兵乱成一团,有人提水去救,刚靠近就被炸飞了。

    更吓人的是,火里升起一面白幡,上面有个银色十字,是圣光教的标志。

    有人喊:“圣光教造反了!”

    三个侯爷几乎是滚出来的。胖的那个衣服都没穿好,披着外袍往外爬。瘦的那个拿着剑,脸色发白。第三个站在后面,腿在抖。

    “不是我们干的!”胖侯指着旗子喊,“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东西!”

    “是栽赃!”瘦侯吼,“有人陷害我们!”

    话还没说完,马蹄声传来。

    谢无厌带人到了。他穿着黑袍,腰间挂着斩星剑,没拔。他下马走过去,蹲下,扒开灰烬。

    半截铁桶露出来,上面有一道刻痕——十字纹,和圣光教的衣服一样。

    他抬头,看着三人。

    “这东西来自圣光教分坛。”他说,“混在你们的粮草里,用禁术炼过,想烧城谋反——该当何罪?”

    三人脸色全变了。

    “九王爷明鉴!”胖侯扑通跪下,“我们没有反心!一定是裴国师,或是圣光教嫁祸!我们冤枉!”

    谢无厌冷笑,一脚踢在他头上。

    帽子飞出去,掉在泥里。

    “帽子掉了,官也没了。”他说,“从今天起,你们是待罪之身。交出兵符,等处置。”

    三人僵住。

    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全都跪下。

    兵符一个个拿出来,放在地上。谢无厌没碰,挥手让亲卫收走。

    远处石头上,洛昭临一直看着。

    她没动,也没笑,只是闭了下眼。

    脑子里的星轨罗盘突然一震。

    那块黑铁似的碎片,边上开始亮。一点金光从裂缝里冒出来。

    【逆命点数+50】

    五个字出现,又消失。

    她睁眼,眼睛很清,像水一样。

    成了。

    她站起来,拍了拍袖子。

    谢无厌走过来,手里拿着那半截铁桶。

    “你早就知道桶上有记号。”他说。

    “昨晚在驿站,我看见押运兵擦桶。”她淡淡说,“他别的地方都擦,就那一面绕开。我就看了一眼。”

    “所以你就想到,把火油送回去?”

    “他们想烧死我们。”她抬头看他,“不如还给他们。”

    他看了她几秒,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走。”

    她没问去哪。

    跟着他上了马。他先上去,她坐后面,手扶着他腰。

    马开始跑,身后是还在冒烟的火堆和跪着的人。

    “下一步去哪?”她问。

    “云州。”他说,“那边有消息。”

    她嗯了一声,靠在他背上。

    风更大了,吹得她的白袍哗哗响,头发上的铁簪有点烫。

    她忽然想起什么。

    “那三个选项……”她小声说,“还没选。”

    “哪个?”

    “识海里的,红色的。不是平常那种。”

    他没回头,声音低了:“那就别选。”

    “可它们一直在。”

    “那就压着。”

    她闭眼,袖子里手指又划了一下,又一道血口。符纸还在,已经皱了,边有点焦。

    她没烧它,留着。

    也许还会用。

    马跑了两里地,她回头看了一眼。

    北境大营只剩黑烟。三面旗倒了两个,剩下一个歪着,像断了脖子的鸟。

    她收回目光。

    “谢无厌。”

    “嗯。”

    “你觉得他们真觉得自己能赢吗?”

    “他们不觉得赢。”他声音冷,“他们只觉得自己能活。”

    她点头。

    也是。

    墙头草不怕死,怕站错队。

    现在他们站错了。

    所以得跪。

    马继续跑。天边乌云压下来,像要下雨。

    她靠着他,感觉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有点烫。

    不是发烧,是活着的感觉。

    她忽然轻松了。

    不是因为赢了,是因为这次,她没等人来救。

    她自己动手,把刀放到了敌人脖子上。

    星轨罗盘安静了。那点金光缩回去,像睡着了。

    但她知道,它在修。

    每改一次命,它就多一块。

    总有一天,它会完整。

    到那天,她也许能改的,就不只是自己的命了。

    马蹄声不停。远处云州方向,一道闪电劈开天空。

    她抬头。

    雨还没落。

    但快了。

    谢无厌忽然拉住马。

    马停下。

    “怎么了?”她问。

    他没答,盯着路边一棵枯树。

    树皮裂了一道缝,里面塞着个布包。

    他下马走过去,用斩星剑挑开布包。

    是一封信。火漆完好,写着“急送裴国师”。

    他没拆。

    回头看她。

    “要打开吗?”

    她没动。

    只是抬起手,袖子里那张雷符突然烧起来,变成灰,被风吹走。

    她看着那棵树,看着那封信,看着北境还在飘的灰。

    然后她说:

    “你拆了,就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