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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双瞳预言·天机初现

    洛昭临推开浴殿门时,右眼在跳。

    不疼,但很烫。

    她没点灯。水汽还没散完,铜盆里还浮着几片安神花瓣。她伸手摸进水里,指尖一划,水面晃了一下,倒影也跟着晃。

    她想闭眼歇一会儿。

    眼皮刚合上,双眼就亮了。

    左眼发金光,右眼也发金光。两道光射出来,照得水面发白。

    她猛地睁开眼。

    水里没有她的脸。

    只有一座塔。

    天机阁观星台。檐角挂着铜铃,铃舌断了,歪着。火从地宫烧上来,黑烟卷着符纸飞。七根铁链从高台垂下来,每根链子底下钉着一个人——是长老,穿灰袍,胸口插着骨钉,上面刻满咒文。

    最高那座台上站着一个青衫男人。

    他右手拿着鎏金折扇,左手按在阵心血池上。朱砂胎记在火光里一闪一闪,像活的一样。

    洛昭临认识这张脸。

    裴仲渊。

    三十年前,他还没当国师,脸上也没有这块胎记。可那双眼睛,和现在一模一样——笑不暖,眼里没生气。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水波一荡,画面碎了。

    她低头看手。

    指尖湿的,掌心全是汗。玄铁簪还在头发上,簪头的星髓石很烫,比平时烫三倍。

    识海里,星轨罗盘转得飞快。不是平时那种匀速转,是疯转。那些碎掉的星辰命格边缘开始发亮,像被什么东西重新连上了。

    系统没出提示。

    没选项,没声音,没光标。

    它只是震。

    震得她太阳穴直跳。

    她抓起屏风上的外袍,套上就走。没擦头发,没系腰带,赤脚踩过冰凉的地砖。路过铜镜时,她偏过头,没看自己——怕看见眼里还有金光。

    雪还在下。

    她穿过回廊,袖子扫过廊柱,沾了雪水。风扑在脸上,她抬手用袖子挡了一下。不是因为冷,是想遮眼。

    双瞳的光还没散。

    她能感觉到。

    她进了书房,门没关严。

    谢无厌背对门口,坐在书案后。他面前摊着斩星剑,正用一块素绢慢慢擦剑身。剑没出鞘,但寒气已经把烛火压得往一边歪。

    洛昭临站在门槛上,没动。

    谢无厌没回头,说:“门没栓。”

    她跨进来,反手把门带上。

    “我看到了。”她说。

    谢无厌擦剑的手停了半秒。

    “灭门那夜。”

    他放下素绢,转身。

    烛光照着他左眼角那道淡金色疤痕。他没问真假,也没问细节,只看着她的眼睛。

    洛昭临往前走了一步。

    玄铁簪晃了一下。

    簪头星髓石突然亮了。

    几乎同时,谢无厌腰间斩星剑柄上的冰玉,也亮了。

    不是反光。

    是自己发光。

    一冷一热,一白一金,隔着三步远,嗡的一声。

    谢无厌立刻起身。

    他没碰剑,直接朝她走来。

    洛昭临没躲。

    他伸手扣住她后颈,把她拉进怀里。动作很快,没犹豫。她额头撞上他肩甲,听见布料摩擦声,还有他心跳。

    咚、咚、咚。

    很稳。

    “不管过去如何,”他说,“现在我在。”

    她没说话。

    右眼还在烫,左眼慢慢凉下来。金光退得很快,像水退下去。

    她抬手抓住他后背的衣服。

    “裴仲渊在地宫行血祭。”她说,“三十年前。七名长老,全是他杀的。”

    谢无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很低:“他用了什么阵?”

    “倒星盘。”她说,“和圣光教总坛那个一样,但更大。血池底下埋着归墟令残片。”

    谢无厌手臂收紧了些。

    “你亲眼见的?”

    “水里看见的。”

    他顿了顿:“不是幻象?”

    “不是。”她说,“星轨罗盘震得我脑仁疼。它从没这么震过。”

    谢无厌松开一只手,摸向自己左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旧疤,细长,颜色比周围皮肤浅。他没掀袖子,只用拇指按了一下。

    “我十五岁剿匪回来,路过天机阁废墟。”他说,“地宫塌了半边,但我看见阵纹没烧干净。当时不懂,只记住了形状。”

    洛昭临抬头。

    他垂眼看她,睫毛很长,盖住一半眼神。

    “后来我查过。”他说,“所有记载都删了。连宗门史册里,那年天机阁只写了‘山崩’二字。”

    她喉头动了动。

    “你早知道不对。”

    “我知道有人撒谎。”他说,“但我不知道是谁。”

    两人安静了两秒。

    玄铁簪和冰玉还在发光,一明一暗,交替闪。

    谢无厌忽然抬手,摘下她发间的玄铁簪。

    洛昭临没拦。

    他握着簪子,另一只手解开自己领口第一颗扣子,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旧伤——是灼伤,弯月形,边缘泛白。

    他把簪子尖端,轻轻按在那道伤疤上。

    星髓石一碰就亮。

    冰玉也跟着亮。

    两道光连成一线,直射书案。

    书案上那本摊开的《北境军械录》封面,突然浮出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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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契双石,同源同启】

    字只亮了半息,就没了。

    谢无厌把簪子还给她。

    “这簪子,是你娘留下的?”他问。

    “嗯。”

    “冰玉,是我母妃的。”他说,“她死前,说这东西要留给‘能照见命轨的人’。”

    洛昭临手指捏紧簪身。

    “她见过我娘?”

    “没见过。”谢无厌摇头,“但她留下一句话——‘星子现世,天下归一’。”

    洛昭临呼吸一顿。

    这句话,影卫首领临死前也说过。

    谢无厌看着她:“你信命吗?”

    她没答。

    右眼又跳了一下。

    这次不是烫,是酸。

    她眨了眨眼。

    谢无厌伸手,拇指擦过她下眼睑。

    没擦到泪。

    她确实没哭。

    但眼尾有点红。

    “我不信命。”她说,“我只信我改过的命。”

    谢无厌点头。

    他重新握住她手腕,把她拉近一点,声音更低:“那我们一起改。”

    话音刚落,玄铁簪和冰玉同时一震。

    光灭了。

    但书案上那本《北境军械录》翻了一页。

    新一页空白处,慢慢渗出血字:

    【归墟之钥,不在地宫,在人心里】

    字迹未干。

    谢无厌盯着那行字。

    洛昭临盯着他左眼角的疤。

    他忽然抬手,把冰玉从剑柄上取下来。

    通体透明,掌心大小,里面冻着一粒极小的金点。

    他摊开手,递到她眼前。

    “拿着。”

    洛昭临没接。

    “你不怕我拿走?”

    “怕。”他说,“但我更怕你不用。”

    她伸手。

    指尖碰到冰玉的瞬间,星髓石也热了一下。

    两物相触,没光,没声,但她识海里,星轨罗盘中央那块最大的裂痕,咔一声,裂开一道细缝。

    缝里透出一点金。

    谢无厌看着她:“你刚才说,裴仲渊用了倒星盘。”

    “对。”

    “他用的是哪一种?”他问,“三十六变,还是七十二化?”

    洛昭临刚要开口——

    窗外雪光一闪。

    不是闪电。

    是星芒。

    一道极细的金线,从天而降,直直劈进王府后山方向。

    两人同时抬头。

    谢无厌手还伸着,冰玉悬在半空。

    洛昭临指尖离冰玉还差半寸。

    她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谢无厌盯着那道金线落下的位置,声音很轻:

    “那是……天机阁旧址。”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