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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星轨残片·天道压制

    血从洛昭临的鼻子流下来,滴在玄铁令上。星髓石突然亮了。墙上的投影还在,地下祭坛里,白清露跪着,石碑上刻着“天机归墟”。她想看清楚一点,可识海里的星轨罗盘猛地一震,像要散架一样。

    最后一片裂开了一条缝。

    她知道不能再推演了。天道已经盯上她了。

    但裴仲渊在前线,白清露在祭坛,子时快到了,血启莲门……这些事连在一起,差一点就能看清真相。她咬牙,用指尖划过眉心,翻出命格置换——不追人,换命。

    只要一秒。

    她闭眼,神识沉下去,顺着和裴仲渊之间的那根线用力一拉。瞬间,风雪扑面而来。黑帆船的甲板上站着一个穿青衫的人,手里拿着折扇,右脸的胎记红得吓人。他回头,目光仿佛穿过虚空,直直看向她。

    就这一下,她的识海炸开了。

    幻象冲进来:她站在祭坛中央,眼睛流血,万箭射来,穿透胸口和身体。耳边响起低语,不是人声,像是天地在说话:“双瞳现世,天下归一。”

    她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很烫。

    谢无厌的手贴上来,热气强行冲进她冰冷的身体,像刀劈开冰湖。那幅死亡的画面立刻碎掉,像雪花一样消散。

    “别看。”他说,声音很低,却像锤子敲在骨头上,“你看到的不是未来,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结果。”

    洛昭临睁眼,视线模糊,血泪混着鼻血流到下巴。她喘得很急,胸口像被铁圈勒住。刚才那一瞬,如果不是他碰她,她现在已经死了。

    “你再试一次,魂就没了。”谢无厌松开手,没后退,反而半蹲下来,盯着她的眼睛,“值得吗?为了一个早就设好的局,把自己搭进去?”

    她扯了下嘴角:“我不试,谁替我们看清路?你带兵冲上去,也会踩进陷阱。”

    “那就别看清。”他伸手擦掉她脸上的血,“我杀过去就是了。天要压你,我就把天捅个窟窿。”

    她说不出话。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这个人能为她违抗皇命,能为她重新掌兵,也能在她最虚弱的时候,用自己的体温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正因如此,她不能停下。

    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玄铁令。令牌是温的,星髓石不再闪,但那行字还在——**子时将至,血启莲门**。

    “我不是非要窥探天机。”她声音沙哑,“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想拿我做什么。灭门那晚我没逃掉,这次我不想再当棋子。”

    谢无厌看了她很久,忽然伸手扣住她后颈,力气很大,让她没法躲。

    “听着。”他说,“你可以算,可以斗,可以跟天抢命。但你要是敢死在我前面——”

    他停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金光。

    “我就把你从轮回里拖回来,再锁一次。”

    她愣住了。

    这不是情话,是杀誓。

    她张嘴想笑,结果牵动识海的伤口,疼得眼前发黑。她靠着墙滑坐下去,手指掐进掌心。

    谢无厌没让她一个人坐着。他直接坐在她旁边,背靠墙,肩膀贴着她,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

    “罗盘还能用吗?”他问。

    她摇头:“只剩一片了,连预警都做不到。系统也不响,可能是被天道压住了。”

    “那就不用。”

    “可我们需要情报。”

    “我已经派人去北境。”他说,“镇北军不会等朝廷下令。只要裴仲渊真在前线,我就能找到他。”

    “那你不怕中计?”

    “怕。”他点头,“但我更怕你再这么试一次。”

    两人沉默。

    密室里只有她沉重的呼吸声。玄铁令放在腿上,微微发热。她看着令牌,忽然想起什么。

    “这东西……是你用心头血炼的?”

    “嗯。”

    “为什么不早说?它刚才救了我两次。”

    “说了你会拦我。”他侧头看她,“你也一样,瞒着我用命格置换,是不是?”

    她没否认。

    “下次不行。”他语气坚决,“你要做什么,先告诉我。就算我要拦,也得知道你在冒什么险。”

    她想反驳,可喉咙堵着。她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有些话一说出来,就成了弱点。而弱点最容易被人利用。

    尤其是现在的她。

    她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眼神稳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谢无厌低声说,“你怕重演当年的事——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你活着。所以你现在什么事都想自己扛。”

    她的手指抖了一下。

    “可这次不一样。”他握住她冰冷的手,“你不是一个人。”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

    很轻的一下。

    像是终于肯放下一点负担。

    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到近,又在门口停下。是守卫换岗。没人进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她缓过来一些,慢慢坐直,抬手擦掉脸上的血。玄铁令还在发烫,星髓石闪着微弱的光,像快熄的炭火。

    “子时还有两个时辰。”她说,“药圃的入口,只能在子时打开。”

    “我知道。”

    “我要进去。”

    “我陪你。”

    “你不该陪着我冒险。”

    “那你呢?”他反问,“你就可以?”

    她不说话了。

    他知道她不会退。他也知道,只要她往前走一步,他就绝不会让她一个人。

    “令牌能指路?”他问。

    “能。”她点头,“它一直指向有莲花标记的地方。上次是暗道,这次是药圃。”

    “那就够了。”

    他站起来,顺手把她拉起来。动作干脆,不给她犹豫的机会。

    “记住。”他盯着她,“进去之后,听我的。”

    “你也听我的。”

    “不行。”

    “凭什么?”

    “凭我现在比你清醒。”他捏了捏她手腕,“而且你识海裂了,再用星力,可能会当场魂飞魄散。”

    她想甩开他,可没力气。

    “我可以撑住。”

    “你可以,但我不允许。”

    她瞪他。

    他回瞪,眼神比刀还利。

    最后她先移开视线。

    “……走吧。”她低声说,“先去药圃外等着。”

    他点头,揽着她肩膀往外走。不是扶,也不是搀,就是带着,不容拒绝地带着。

    门推开,冷风吹进来。她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了靠。

    玄铁令贴在她掌心,烫得像烧红的铁。

    远处钟楼传来一声闷响。

    子时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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