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熙凤借口回房取衣物,并非真的只是为了拿衣裳。
一来是贾珍那色眯眯的眼神让她实在不适,不想与他同行;
更重要的是,她想回去看看彭君是否还在。
可等她匆匆赶回荣禧堂时,房内早已没了彭君的身影。
王熙凤心中虽有几分失落,却也并未太过在意。
转身带上本不想带走的平儿,径直朝着宁国府而去。
另一边,彭君离开了荣国府,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找到香菱,细细交代了几句府中的事宜,便身形一闪,朝着太虚幻境而去。
刚踏入太虚幻境的大殿,彭君便看见警幻仙姑正与已然归位的秦可卿闲聊。
按常理来说,秦可卿本是警幻仙姑的下属,警幻仙姑无需对她这般亲和。
可如今不同,两人皆是彭君的女人。
更何况秦可卿还是彭君颇为疼爱的,警幻仙姑自然对她另眼相待,语气亲昵得如同姐妹。
秦可卿见彭君突然出现,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
更让她惊讶的是,警幻仙姑竟主动起身,将主位让给了彭君。
自己则恭敬地站在一旁,热情地吩咐下人奉茶。
那模样哪里是堂堂太虚幻境的主人,反倒像是个悉心伺候的小丫鬟。
秦可卿已然回归仙位,自然想起了下凡历劫前的一切。
也知晓昔日的警幻仙姑何等威严,如今这般模样,让她心中满是疑惑。
警幻仙姑看出了她的不解,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笑着解释道:
“妹妹,你有所不知,姐姐我如今也是仙尊的女人。”
“往后你我便是姐妹,自然要精诚团结,一同为仙尊效力。”
秦可卿闻言,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难怪彭君在凡间能轻易护住她不受侵害,能戏耍贾蓉于股掌之间,能用“天谴”堵住悠悠众口。
原来他竟是连警幻仙姑都要敬仰的仙尊!
先前在凡间,自己对他那般随意,如今想来,竟有几分后怕。
她连忙随着警幻仙姑的称呼,对着彭君躬身行礼:
“可卿见过仙尊。”
彭君看着她拘谨的模样,温和地笑了笑,轻声道:
“在我面前,不必这般多礼。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彭郎。”
听到“彭郎”二字,秦可卿的眼泪瞬间弥漫了眼眶,所有的拘谨与不安都烟消云散。
她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一下扑进彭君的怀里,哽咽道:
“彭郎……我还能见到你,真好……我们不用等下辈子了,现在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彭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傻丫头,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自然不会骗你。” 警幻仙姑在一旁见状,识趣地悄然退下,将空间留给了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殿内只剩下两人,秦可卿紧紧抱着彭君,将积攒许久的委屈与思念尽数化作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彭君抬手拭去她脸颊的泪痕,指尖带着淡淡的暖意,“往后在这太虚幻境,有我在,没人再能让你受半分委屈。警幻仙姑已然知晓我们的关系,往后她也会照拂于你。”
许久,秦可卿才渐渐平复情绪,从彭君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彭郎,凡间的一切,我都记起来了。多谢你在凡间护我周全,还遂了我离去的心愿,让我免受那尘世苦楚。” 她虽回归仙位,可凡间的那些温暖与庇护,却依旧清晰如昨。
“她很好,只是一时伤心罢了。”彭君淡淡一笑,“我已叮嘱过她,让她好好为你主持葬礼,让你走得体面。以她的能力,定能将此事办得风风光光。”
秦可卿轻轻点头,眼中满是依赖。她依偎在彭君肩头,轻声问道:“彭郎,凤姐姐姐她……还好吗?我离世的消息,定然让她伤心了。” 她与王熙凤在凡间的姐妹情谊,并未因归仙而消散。
王熙凤收起心中的悲恸,瞬间切换到当家奶奶的干练模样,眼神锐利地扫过府中众人:“珍大兄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可卿妹妹受委屈。” 说罢,她便转头对身后的平儿吩咐道,“平儿,你先去清点府中可用的人手,分成两拨,一拨负责灵堂布置,祭品、香烛、幔帐务必齐全,要最上等的;另一拨去打理宾客接待事宜,备好茶水点心,不可怠慢了前来吊唁的亲友。”
与此同时,宁国府内已是一片缟素。王熙凤带着平儿赶到时,府中上下虽乱作一团,却已有下人开始布置灵堂。贾珍见她来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迎上前,脸上故意挤出几分悲戚:“凤丫头,你可算来了!如今府中上下,全靠你了!”
王熙凤又看向一旁的贾蓉,此时的贾蓉虽穿着孝服,脸上却难掩几分麻木,显然对秦可卿的离世并未太过悲痛。王熙凤眉头微蹙,沉声说道:“蓉大侄子,你是可卿妹妹的丈夫,如今她离世,你需守在灵前,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不可有半分懈怠。若是让我发现你偷懒耍滑,休怪我不讲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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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奶奶!”平儿躬身应道,转身便快步离去,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王熙凤彻底接管了宁国府的治丧事宜。她每日天不亮便起身,忙到深夜才歇息,将府中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白幡飘扬,香火鼎盛;宾客接待得周到得体,从王公贵族到远房亲友,皆无人有半句怨言。府中那些原本偷懒耍滑的下人,在王熙凤的严厉管教下,也个个不敢怠慢,规规矩矩地做事。
贾蓉被她眼神一慑,连忙躬身应道:“是,凤婶婶,我知道了。” 他虽平日里混不吝,却深知王熙凤的手段,不敢有半分违抗。
北静王见前来迎客的竟是一位女子,且气度不凡、言辞得体,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温声道:“夫人不必多礼。听闻宁国府蓉大奶奶仙逝,本王特来吊唁。不知夫人是?”
这日,北静王水溶前来吊唁。贾珍连忙上前迎接,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王熙凤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敛衽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北静王殿下驾临,妾身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北静王颔首应允,随着王熙凤走向灵堂。一路上,他见宁国府虽遭大丧,却秩序井然,下人各司其职,心中对王熙凤更添几分赞赏。上香完毕,北静王又慰问了贾珍几句,便准备离去。临行前,他特意看向王熙凤,温声道:“王夫人处事干练,实属难得。往后若有需本王相助之处,尽可派人告知。”
“妾身是荣国府贾琏之妻王熙凤,受老夫人所托,前来帮衬宁国府主持治丧事宜。”王熙凤从容应答,随即侧身引路,“殿下,请随妾身前往灵堂上香。”
而此时的彭君,正隐在暗处,看着王熙凤在人前干练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转头看向身旁一同前来的秦可卿的魂魄,轻声道:“你看,凤姐果然没让你失望,把你的葬礼办得这般体面。”
王熙凤连忙再次行礼:“多谢殿下厚爱,妾身感激不尽。”
看着北静王离去的背影,贾珍在一旁暗自庆幸,幸好请了王熙凤来主持,否则今日定要在北静王面前出丑。
彭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葬礼已近尾声,你也该回太虚幻境了。凡间的尘缘,该了断的也该了断了。”
秦可卿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灵堂,又看了一眼忙碌的王熙凤,才转身随着彭君,化作一道轻烟,消失在宁国府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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