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城的晨光里,多了几分急促的脚步声。
随着各国使者与随行人员涌入,城池虽愈发繁华,却也像一张被拉紧的弦,处处透着忙碌的紧绷。
户部的官吏们抱着账册在驿馆与库房间穿梭,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作响,核对粮草消耗的数字日日攀升。
库房外的登记本上,灵麦、鲜肉、灵果的出库量已堆成了小山,墨迹都晕开了边。
工部的工匠们连夜赶制灵能路灯,琉璃罩在灯下泛着暖光,确保新增的临时居住区彻夜明亮。
连稍有空闲的护卫都被拉来帮忙组装灯座,手指被铜片划出道道细痕也顾不上擦。
连负责清扫街道的杂役,都比往日多了三倍人手。
扫帚划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此起彼伏,才能赶在晨雾散去前,将落叶与尘土清理干净。
露出路面上雕刻的防滑符文,亮晶晶的如同撒了层碎银。
蔺相如的官袍上,墨迹与尘土交织,袖口磨出了毛边。
他刚从楚国驿馆出来,楚国使者非要纠结庆典上的站位次序,捧着周礼竹简争执了近一个时辰,唾沫星子溅到他的衣襟上。
转身又被齐国使者拦住,对方捧着庆典流程单,逐字逐句地询问细节。
从祭品摆放问到乐舞编排,沙哑的嗓音几乎说不出话,只能挥手让属吏代为应答。
自己则掏出水囊猛灌了几口,喉结滚动的声响在嘈杂的街头格外清晰,水顺着嘴角淌到下巴也未察觉。
乐毅在演武场与军营间两头跑,既要安排各国武将的参观事宜,解答他们对蒸汽战车的种种疑问。
又要盯着新兵的战术演练,确保庆典阅兵的阵型不出差错。
铠甲的系带松了都顾不上系紧,任由披风在风里乱舞。
鬓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护心镜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映出他紧蹙的眉头。
而压力最大的,莫过于负责治安与情报的几个部门。
九扇门的衙署内,无情正对着卷宗蹙眉。
案几上堆着厚厚的报案记录,竹简与纸卷叠得老高,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
青鸾城的书坊丢了新刊印的《符文入门》,据说是西域使者的随从顺手牵羊,被掌柜的看在眼里却不敢声张,只敢偷偷报官。
天妖城的市集上,有南蛮力士与人争执,只因对方碰掉了他摊位上的兽骨。
一拳便打碎了灵植摊位的石桌,碎石溅起划伤了旁边的孩童,引得围观者一片哗然。
更有甚者,竟有人试图翻越凤凰城的城墙。
被巡逻的骑士当场擒获,搜出身上带着的迷药与撬锁工具。
盘问时却只说想“看看云王的宫殿长啥样”,眼神闪烁着心虚。
“无情大人,城西又报来一桩,说是越国使者的玉佩丢了,那玉佩是贡品,据说上面刻着越国的镇国符文,丢了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蒂法快步走进来,铠甲上还沾着晨露。
她刚带队跑完三个街区的巡逻,额角沁着薄汗,鬓边的发丝都被浸湿,贴在脸颊上,继续汇报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那玉佩上有灵纹,只要靠近十里内,追踪符就能有反应,应该不难追踪。”
吉尔则拿着另一本卷宗,眉头紧锁如拧成的绳结:“更麻烦的是这个。昨晚亥时,有人在驿馆附近鬼鬼祟祟,形迹可疑,被暗哨发现后竟当场自尽,嘴里咬着的符纸已经送到情报部,据说是某种秘信,遇血就化,只留下一点灰烬,连符文残留都检测不出。”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几分凝重:“不排除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想趁庆典前搅乱局面,甚至……对王爷不利。”
往日里,凌霄城的治安堪称路不拾遗,九扇门的捕快们更多是处理邻里纠纷或商事摩擦,一年到头也遇不上几桩大案。
可这几日涌入的人三教九流,既有各国权贵,也有混在其中的宵小之辈。
他们心思各异,如同投入清水池的泥沙,让治安压力陡增。
无情指尖敲击着案几,轮椅的金属部件发出规律的轻响,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加派人手,重点布控驿馆区、庆典广场与军械库周边。巡逻队换成双人组,一人持械,一人带符,配灵能手铐与追踪符,遇到可疑人员先控制再盘问,不必请示。”
她抬头看向铁手、追命与冷血,目光锐利如刀:“你们带上精锐,分片负责五座外城,尤其是青鸾城的书坊与朱雀城的商业区。书坊里多是珍贵典籍,商业区人流最杂,最易生事。若遇反抗,可先斩后奏。”
“是!”三人领命而去,甲叶碰撞声干脆利落,带起一阵风。
无情又继续对吉尔和蒂法道:“至于凌霄城的核心区域,就只能劳烦两位姐姐亲自出手,多多费心了。”
吉尔握紧腰间的枪套,眼神坚定:“放心,有我在,宵小之辈别想靠近凌霄宫半步。”
蒂法点头应道:“属下也会带人加强宫墙周边巡逻,每半个时辰换一次岗,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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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九扇门的捕快们便换上了更轻便的劲装。
腰间除了制式长刀,还多了一面巴掌大的符文镜。
镜面流转着淡青色的光,能映照出近期接触过的可疑气息
无论是迷药的腥气,还是火药的硫磺味,都无所遁形。
街道上,巡逻的频率比往日密了三倍。
捕快们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往来人群,连街角的乞丐与挑担的货郎都未曾放过。
偶尔还会拦下行人,用符文镜照一照,确认无误后才放行。
动作迅速却不失礼貌,引得路人也多了几分安心。
治安的压力,也让情报部与安全部的人忙碌起来。
沈炼和顾千帆亲自带着锦衣卫的密探,伪装成商贩、驿卒甚至乞丐,潜伏在各国驿馆周围。
有的推着卖糖葫芦的小车,竹杆上的红果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甜香诱人。
耳朵里却塞着灵能传声筒,捕捉着驿馆窗内传出的每一句可疑对话。
有的蹲在墙角,捧着破碗乞讨,头发凌乱地遮住半张脸。
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着驿馆的大门,连门童换班的时间都记在心里。
“……云领的符文弩炮果然厉害,昨日演武场试射,射程比咱们的床弩远了一倍,若能弄到图纸,献给大王,定能得重赏……”
“嘘!小声点!没看见墙角的那只灵雀吗?听说那是云领的眼线,通人性,能记话!仔细你的舌头!”
密探们将这些只言片语记录在特制的绢布上,用密语标注时间与地点,汇总到安全部。
参谋部内,赵敏正对着地图标注,指尖划过凤凰城的位置,那里插着一面黑色的小旗:“这里是异族使者的住处,昨晚那自尽的细作,十有八九与此处有关。加派三组人盯着,扮成送水的、送饭的,别打草惊蛇。”
在她身边担任情报官的灵蝶捧着卷宗补充道:“刚收到消息,九扇门在天妖城抓到两个偷卖军械的,是军营里的辅兵,嘴硬得很,熬了半宿才供出背后有燕国旧臣指使,想借庆典之机偷运军械出城,再散布‘云领军备废弛’的谣言,扰乱军心。”
“将供词抄一份给锦衣卫和九扇门,让他们顺藤摸瓜,把背后的人都揪出来,一个也别漏。”赵敏下笔果断,朱砂笔在地图上圈出燕国驿馆的位置,红得刺眼。
她继续吩咐道:“另外,通知工部,所有军械库的符文锁全部更换密钥,换成动态符文,每时辰一变,没有王爷的手令,谁也不能靠近,包括咱们自己人。”
“遵命! ”灵蝶随即领命而去,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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