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泄密的消息如投入滚油的火星,在诸国朝堂与异族联军中炸开层层涟漪。
各国虽仍陷在对抗异族联军的战火中,却无人能对“云领一统北疆”的消息视而不见。
明里暗里的筹谋与试探,正悄然改变着天下的暗流走向。
赵国邯郸的王宫深处,青铜灯盏的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
赵孝成王攥着密报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指节抵在案上,几乎要将竹简戳穿。
殿内烛火映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先前还因联军小胜而舒展的眉头,此刻拧成了疙瘩。
赵国与云领所在的燕国素有嫌隙,先前不仅联合齐国入侵过燕国和云领边境,赵括更是曾多次暗中伏杀云王谢凡。
如今听闻云领已吞下北方,坐拥万里疆域,兵锋直指南方。
他只觉后背发凉,仿佛那青黑色的关墙已压到了邯郸城头。
“传孤旨意,令李牧即刻率五万铁骑驰援边关,加固城防,增设箭塔,不得有误!”赵孝成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在地图上的边关位置重重一点。
随即想了一下,又说道:“再派使者星夜赶往齐国,就说唇亡齿寒,云领崛起恐成心腹大患,邀他们共商边境防务,越快越好!”
齐国临淄的朝堂上亦是一片凝重。
齐王田建望着地图上云领的标记,那一大片用朱砂勾勒的区域已如巨兽般盘踞在北方。
他忧心忡忡地敲击着案几:“云领崛起如此之快,北吞草原万里,南接燕齐边境。若其挥师南下,我齐鲁之地首当其冲。田单在联军中的消息如何?他与云领将领可有接触?”
站在阶下的大臣躬身回道:“田将军传来密信,言说云领大将养由基在联军中行事低调,每日只在校场教士兵射箭,看似不问世事,却隐隐有威慑之力,各国将领议事时,皆对其颇为忌惮,不敢轻言云领之事。国君密令已送达,田将军会好生周旋,既不得罪云领,也绝不放松警惕,静观其变。”
而曾直接参与伏杀谢凡的晋公子申生、赵括和田单,此刻更是如坐针毡。
刚被晋王解除兵权的晋公子申生直接闭门谢客,府中侍卫增加了三倍,连买菜的仆役都要经过三道盘查。
赵括则托病不出,对外宣称风寒入骨,连军中事务都交由副将打理。
实则躲在府中擦拭佩剑,彻夜难眠。
生怕云领秋后算账,一纸檄文便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燕国蓟城的王宫,气氛更为微妙。
燕丹望着窗外飘落的秋叶,手中的白玉酒杯晃出细碎的涟漪,酒液沾湿了袖口也浑然不觉。
燕丹作为谢凡名义上的兄长和君王,与云领虽有合作,还曾得到不少粮食与军械援助。
本应感激涕零,却总因云领的强势而自觉矮了三分,心中早存芥蒂。
如今云领已成北疆霸主,燕国夹在中间。
如履薄冰,进则恐触怒强邻,退则怕被诸国孤立。
燕丹看向身旁的苏秦,语气带着几分茫然,“苏相以为,我当如何自处?是遣使示好,献上良马与美女,还是加强蓟城防务,与赵齐结盟?”
苏秦捻着胡须,沉吟道:“示好需有诚意,防备亦不可无。不如先派使者携带重礼,北地的狐裘、辽东的人参,前往云领祝贺其北疆安定,探探谢凡的口风,看其是否有南下之意。同时令边关大将加强北部边境的布防,增筑烽燧,做到有备无患。”
燕丹点头,心中却清楚。
燕国的命运已渐渐不被自己掌控,只能在云领与诸国的夹缝中小心翼翼地求生,如风中残烛,不知何时便会熄灭。
北方异族联军的营地,则是另一番景象。
北胡、东胡、匈奴、北戎等部落失去了北疆故土的依托,如无根之萍,军心涣散。
篝火旁的烤肉早已冷透,士兵们蜷缩在帐篷里,望着北方的星空沉默不语。
小部落为求自保,或依附大部落,或互相吞并。
深夜里的厮杀声与惨叫声夜夜不息,血腥味弥漫在草原的风中。
北蛮指挥官琅王坐在帐中,羊皮地图摊在地上,被他踩出了几道褶皱。
他望着地图上被云领占据的草原,那曾是北方异族放牧的牧场,是雄鹰盘旋的故土,如今却成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他眼中满是茫然,手中的弯刀被摩挲得发亮,却不知该挥向何处。
北蛮本就在草原以北逐水草而居,视这片草原为中转的家园。
如今归途被断,士兵们思乡心切,逃兵日渐增多,昨日一夜便跑了三百多人。
他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挽颓势。
“将军,又有两个小部落带着牛羊投靠南戎了!他们说……说跟着咱们只有饿死的份!”亲卫掀帘而入,语气焦急,甲胄上还沾着打斗的血污。
琅王挥了挥手,声音疲惫得像要散架:“随他们去吧……传令下去,收缩防线,放弃东边的河谷,集中兵力守住眼前的山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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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万里之外的蛮神殿鞭长莫及,长生天的辉煌已随北方草原的易主而逝去。
剩下的部落不过是苟延残喘,能多撑一日便是一日。
他现在连自己都顾不暇,更管不了那些散沙般的部落了。
诸国与异族的暗流涌动中,云领在外的两位重臣便成了各方打探消息的焦点。
田单统领的联盟大军中,养由基的帐前连日来访客不断。
这日午后,秦国的公孙错与公孙起联袂而来,亲兵守在帐外,帐内只剩下三人。公孙起抚掌笑道:“养将军好手段!云领能在短时间内一统北疆,覆灭匈奴与三韩,实乃壮举!云王雄才大略,我等佩服不已,不知何时能有机会亲见?”
养由基放下手中的弓箭,他刚在校场练完百步穿杨,箭矢还搭在弓上,闻言淡淡一笑:“公孙将军过誉了。我在联军中只管军务,教士兵们射箭,后方之事知之甚少,怕是要让二位失望了。”
他按情报局的嘱咐,言语间似是而非。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将话题引向弓箭的保养与射程,滴水不漏。
公孙错见状,也不追问,转而聊起了兵法。
三人皆是沙场新将,讨论起行军布阵、兵器甲胄、骑兵冲锋的时机,竟颇为投契。
临别时,公孙起拍了拍养由基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他日若有机会,真想亲赴云领,看看那千县万镇是何等气象,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家家户户有存粮,人人能识文断字。”
养由基笑而不语,目送两人离去后,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这些试探,他早已料到,只需稳住阵脚,不卑不亢,便能让诸国摸不清云领的虚实,不敢轻易妄动。
而在洛邑城的诸国联盟后勤营地,蔺相如更是成了诸国和各方势力争相结交的对象。
楚国的令尹设下宴席,席间频频劝酒,试探云领是否有意染指中原。
魏国的大夫送来稀世珍宝,一块鸽卵大的夜明珠,欲与云领加强贸易,进口北疆的战马。
连周天子的使者都私下拜访,捧着青铜酒爵,询问云领是否有意尊王攘夷,辅佐周室。
蔺相如应对自如,举杯笑道:“诸位大人,云领远在北疆,眼下正忙着开垦荒地,建设城镇,连洛邑的诸盟后勤之事尚且无暇顾及,何来精力图谋其他?至于北疆的传闻,路途遥远,消息闭塞,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知真假啊。”
他言辞温和如春风,却滴水不漏。
既维持了云领的体面,又不给对方留下任何话柄,让所有试探都落不到实处。
宴后,蔺相如回到帐中,提笔在竹简上写下密信:“诸国对北疆之事虽惊疑不定,但因异族联军未退,暂无异动。养将军那边亦一切安好,按计划行事即可。唯需提防秦国赢氏,其言语间野心勃勃,恐有异图。”
信鸽被放出笼,振翅飞入洛邑的夜色中,朝着云领的方向飞去。
此时的云领,昊天宫的灯火依旧明亮,如夜空里最亮的星。
谢凡看着娜塔莎呈上来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着诸国的动向与异族的混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诸国的小动作,异族的慌乱,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看来,他们还没看清局势,以为我云领还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小领地呢!”谢凡感叹了一声。
他放下密报,对身旁的王昭君道,“传下去,让边境城镇照常运转,农桑不辍,工坊不停,学校照开。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让他们看看,我云领的根基有多稳固。”
王昭君点头,眼中闪过坚定:“王爷放心,各部门都已做好准备。军备库的弩炮与火药已备足,骑兵营的战马膘肥体壮,只要他们敢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尝尝云领的厉害。”
窗外的月光洒在疆域图上,银辉照亮了云领日益扩大的版图。
从北疆的雪原到东海的岛屿,从内陆的千县万镇到帝王空间的浮空岛,连成一片壮阔的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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