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胡关的晨光刚漫过城主府的飞檐，传送阵的微光便闪烁起来。
谢凡展开那封带着硝烟气的战报，雁门关终战的细节在字里行间铺展开。
十五万俘虏、六万战犯、联军主力尽灭……
他指尖在舆图上划过，将那片染血的雪原彻底纳入云领的金色疆域，嘴角终于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北伐落幕，但棋局才刚刚铺开。
他走到沙盘前，指尖从北域冰原滑向中原腹地，再向西掠过祁连山脉，向东点过东海诸岛。
雁门关的胜利不是终点，而是整合力量的契机。
接下来要做的，是消化北域的广袤土地。
同时冷眼旁观诸国联盟与异族的纠缠，等待最合适的出手时机。
“王爷，锦衣卫姬统领和柳统领求见，说有紧急情报呈送。”女官的通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谢凡抬眸：“让她们进来。”
姬瑶花一身米黄色劲装，步履沉稳地踏入书房。
身后的柳若冰一身玄色劲装，捧着卷宗，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
两人皆是锦衣卫的得力干将，前者擅长分析局势，后者精于情报筛选。
应谢凡的要求，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和汇总诸国联盟的动向。
姬瑶花将卷宗摊开在案上，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战点，汇报道：“启禀王爷，这是诸国联盟与异族联军的最新战报。近三日，诸国三路大军已在尉缭、田单、项燕三位将军的调度下，与异族联军正面交锋五六场，互有胜负。”
谢凡的目光落在北路战场的标记上。
田单率领的北路军负责燕晋边境，那边曾是云领崛起的起点，如今成了诸国与异族大军厮杀的前沿。
“田单在燕地打了场胜仗？”他注意到那个画着红圈的“大胜”标记。
柳若冰上前一步，解释道：“是的，田单将军与原燕、晋守军配合。先用‘火牛阵’奇袭异族牛军大营，那些牛被画上五彩斑纹，角缚利刃，尾系火绳，冲得敌营大乱。再与燕晋守军三面夹击，杀得异族联军大败而逃。烧毁其粮草营七座，斩杀敌兵三万余，算是诸国联盟开战以来最大的一场胜利。但……”
她话锋一转，声音低沉，“联军伤亡也有八万多，战损比居然约为一比三。主要还是异族的重装骑兵冲击力太强，联军步兵方阵数次被冲散，若非田单将军及时调派弓兵压制，伤亡怕是还要翻倍。”
谢凡指尖轻点桌面，并不意外。
这个时代的异族本就生得高大彪悍，自幼在马背上长大。
弓马娴熟且性情凶戾，单兵战力远超中原士兵。
而诸国联盟的三路大军里，新兵占了大半。
不少人入伍未满三月，连武器都还拿不稳，甲胄更是没有几件。
能打出这样的战损比，已算是田单指挥有方。
“中路和西路呢？”
姬瑶花接过话头，指着沙盘：“尉缭将军的中路军在铜关与异族主力对峙，打了两场拉锯战。异族大军每日以轻骑袭扰，试探联军防线虚实，尉缭将军则令士兵坚壁清野，只在对方靠近时以弩箭回击，两日各损失万余兵力，暂时僵持住了。”
她顿了顿，指向西路：“项燕将军的西路军在秦岭山脉与羌人部落交手，羌人善用山道伏击，头一日便借着浓雾设下滚石阵，让联军折损万余；次日项燕将军反用‘诱敌深入’之计，派老弱兵卒佯装溃败，将羌人引入峡谷，再以滚木封死退路，斩杀羌人八千，算是扳回一局。只是羌人熟悉地形，仍在山林间游走，一时难以全歼。”
谢凡翻阅着卷宗里的附页，那是锦衣卫安插在联军中的密探传回的阵前记录。
有新兵握着长矛的手在颤抖，有老兵叹息甲胄不如异族的皮甲坚固，还有伙夫抱怨粮草掺了沙土。
这些细碎的文字，比战报上的数字更能说明诸国联盟的窘境。
装备落后、新兵太多、后勤不稳。
能支撑到现在，全靠将领的智谋与士兵的血勇。
“蔺相如那边有消息吗？”他想起那位在联盟后勤处周旋的能臣。
王昭君取出一卷竹简，汇报道：“蔺大人昨日传回密信。诸国正在紧急征集新兵，由老兵带训，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强度极大。只是粮草缺口依旧严重，楚国与吴国调运的粮草虽已到账，但分摊到百万大军头上，仍差着三成。不少士兵每日只能喝稀粥，连弓都拉不开。”
谢凡摩挲着竹简上“粮草奇缺”四个字，眸色微沉。
士兵若是吃不饱，再精妙的谋略也难施展，战场上的伤亡只会更大。
他虽与诸国联盟只是暂时合作关系，却也清楚唇亡齿寒的道理。
若异族联军击溃诸国，云领迟早要独自面对更庞大的压力。
他沉声吩咐：“昭君，让人通知粮仓，按平价再给联盟后勤处调运三十万石粮草。不要借机抬价，也不必声张，就说是‘云领支援诸国友邦的心意’。”
王昭君微怔，随即颔首：“臣妾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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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王爷从不做亏本买卖，这三十万石粮草。
既是稳住前线战势，也是向诸国展示云领的实力。
如今的云领，已富足以接济邻邦，这份底气，比千军万马更能震慑人心。
就在此时，另一封标注着“加急”的情报被送了进来，是养由基从北路军传回的密报。
谢凡展开一看，眉峰微挑。
“倒是没想到，公孙起居然也在联军之中。”
王昭君与姬瑶花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讶。
原历史上，公孙起乃是战国名将，与赵牧、廉颇和王翦齐名。
传闻其用兵狠辣，曾创下斩首十万的战绩，只是近年一直在游历，踪迹难寻。
谢凡念着密报，“养由基说，他在北路军的校场见到了公孙起，还有他的族弟公孙错。异族全面入侵时，公孙起正在北方游历，亲眼见了太多屠城惨状，便带着公孙错投了田单，愿为诸国效力，共抗异族。昨日火牛阵奇袭，便是公孙起献策，让火牛阵避开敌军正面，绕至侧翼冲击粮草营，才得手如此顺利。”
他指尖在“同仇敌忾”四个字上顿了顿。
乱世之中，总有这样的人，无关立场，只为守护脚下的土地。
公孙起的加入，对诸国联盟而言无疑是强心针，田单麾下又添一员能征善战的猛将，北路战场的局势或许会更明朗些。
只是这位名将的杀伐之性，若日后与云领为敌，怕是一场硬仗。
谢凡合上卷宗：“把这份情报抄录一份，送一份给蔺相如，让他酌情关照。公孙起是难得的将才，若能为我所用……”
他没说下去，但眼中的深意已足够明了。
如此人物，若不能收归麾下，便需早日摸清其底细。
王昭君、姬瑶花与柳若冰退下后，书房重归寂静。
谢凡走到窗前，望着关外渐渐泛绿的草原，心中的蓝图愈发清晰。
先稳固北域，让四城的根基扎牢，长城的骨架立起来。
再借诸国联盟牵制异族主力，暗中积蓄力量，升级军械、训练新兵、拓展商路。
待时机成熟，便挥师南下，先取晋韩，再平中原，最后整合所有力量，一举荡平此方大陆的异族余孽，真正实现天下一统。
至于那些在战场上崭露头角的名将……
无论是田单、项燕，还是这位让他关注很多，却意外出现的公孙起。
只要是能为云王朝所用的人才，他都不介意给出足够的诚意。
毕竟，治天下，光靠武力远远不够。
夕阳西下时，谢凡对着沙盘上的中原版图，轻轻落下一枚新的棋子。
那枚代表“云领暗线”的黑石，悄然落在了燕都附近。
雁门的硝烟已散，而属于云王朝的布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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