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凡在巾帼殿召唤师妃暄的同时，北域雪原上的建设热潮正随着雪橇队的蹄声铺展开来。
四日之间，建设兵团的主力分批次抵达各指定区域。
带着足以支撑数万人的粮草、速凝建材与各类器械，在冰封的土地上勾勒出新城的轮廓。
狼居胥山脚下，芈月踩着刚夯实的地基土，看着工匠们用墨斗弹出官署的墙线。
她身披狐裘，却毫不在意拂过脸颊的寒风，手中的图纸标注着州府的布局。
中央是四进院落的主官署，东西两侧分列户籍司、屯田司与军械库等。
外围则规划了俘虏安置区、军事区与工匠坊等，最外层的夯土墙已筑起丈许高，墙基埋入冻土五尺。
混着铁矿砂的凝土在低温下愈发坚硬，连冰锥敲打上去都只留下浅浅白痕。
“府主，建设兵团第三批物资到了，速凝水泥与玄冰砖够用到下周。”荀灌大步走来，甲胄上还沾着雪泥，她指着远处的雪橇队，“从征胡关调的琉璃匠人也到了，正调试熔炉，准备给官署的窗棂装玻璃，这样冬天也能透光取暖。另外，吕菁将军带的工兵营已打通通往冰泉谷的雪道，地热管道明日就能铺到城边。”
芈月颔首，目光扫过正在清理积雪的俘虏们：“让文官队加快户籍登记，将擅长畜牧的胡民编入牧监，懂铁匠活的送进工坊，孩童统一安排去学堂学习汉语。告诉他们，安分劳作满五年，通过初级汉语考试后，便可脱奴籍入民户。可分田产、房屋与草场等，子孙后代享云领子民待遇。”
不远处的工地上，数百名工兵正操作着蒸汽吊车，将巨大的木梁架在州府正厅的立柱上。
这些木梁来自关内运来的千年松木，表面涂了三层防潮漆，足以抵御北地的严寒。
负责工程的校尉拿着图纸喊道：“按王爷的规制，州府要比凌霄城的官署矮三尺，但梁柱要加粗两围，屋顶铺三层防寒毡，务必抗住暴风雪！”
与狼居胥山城同步动工的，还有散布在北域的三座大城。
北胡王庭旧址上，北胡城的建设已抢先一日启动。
杜凤扬站在城头，看着工兵营用冻土混合速凝材料浇筑城墙。
这种“冰凝土”在零下三十度仍能快速凝固，硬度堪比青石。
昨日试放的炸药箭轰在墙面上，也只炸掉一层表皮。
城中央的鼓楼已竖起第一层，楼上悬挂的铜钟来自缴获的匈奴祭器。
敲响时声传十里，正用来统一工时，俘虏们听到钟声便知换班或歇息。
工程官来报，“东边的粮仓地基打好了，用的是‘架空法’，离地面三尺高，底下烧火道，粮食不会冻坏。建设兵团送来了新制的保温砖，中间夹着羊毛毡，盖营房正好用上，俘虏们今晚就能搬进有火墙的屋子，不用再挤漏风的毡房了。”
杜凤扬望着远处正在开垦的梯田，那里的雪已被清除，露出黑褐色的沃土：“按刘慧娘军师的图纸，把地热引到梯田边，修暖水渠，开春就能种土豆。让俘虏们轮班干活，干得好的多给口粮，别让他们觉得没盼头。督促和加强他们的汉语教育和扫盲，学习好的每日加一碗肉粥。对了，把那些缴获的兽皮分下去，给老人孩子做件冬衣。”
东胡故地的东胡城，岳璎正指挥士兵挖掘护城河。
这里的冰层厚达丈许，工兵们用炸药炸开冰面，再用玄冰砖砌筑河岸。
既省工又坚固，冰砖缝隙里灌的速凝水泥遇冷即凝，连凿冰的钢钎都插不进去。
城内的街道已按棋盘状划分好，主街宽达十丈，足够十骑并行。
两侧预留了排水沟，防止开春融雪积水，沟边还栽上了从关内移栽的耐寒松苗。
军需官捧着账册道：“从东海运来的海盐到了，按黄蓉军师的吩咐，在城西北角建盐场，用冻土晒盐法。先将海水引入冰窖冻成盐冰，再融化提纯，这样北地就不用依赖关内运盐了。试产的第一批盐已出窑，纯度比预想的高。”
岳璎点头，看着工匠们安装城门口的吊桥机关：“把东胡王的金帐拆了，木料拿去修驿站，铜器熔了做农具。告诉霍青桐将军，城墙的箭窗要留倾斜角度，向外倾三十度，既能射箭又能挡风雪，这是王爷特意叮嘱的。另外，让渔民营赶紧凿冰捕鱼，给工地上的弟兄们改善伙食。”
最西侧的镇奴城（原匈奴王庭），希波吕忒正检查刚建成的军械库。
这座城池紧邻西域商道，城墙才打下基础，却已显露出雄关气象。
地基深挖五丈，混着砂砾与铁砂，工兵们正用蒸汽夯机日夜夯实。
作为防御重镇，城墙特意加厚到五丈，高十丈，城门用五层铁皮包裹。
还设了三道瓮城，瓮城里暗藏的弩炮口正对着城门方向。
城内的建筑已初见规模，民房、仓库、军营等建了不少。
道路更是最先完成，青石板铺就的主干道能并行八辆马车。
两侧的排水沟铺着陶管，与城外的雪水河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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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波吕忒抚摸着军械库的铁门，对身后的亚马逊女战士道：“按王爷的命令，这里要囤够十万大军的军械，弩箭、炸药、甲胄缺一不可。用骆驼队运铁矿进来，咱们自己的冶炼坊要尽快开工。”
四座大城的建设各有侧重，狼居胥山城是北域中枢，侧重行政与屯田。
北胡城紧邻雪山，以军备与畜牧为主。
东胡城通东海，侧重渔业、盐业与海上商路。
镇奴城扼守西域，主打防御与贸易。
它们如四颗棋子，在北域的雪原上构成稳固的菱形，将广袤的土地分割成便于治理的区域。
建设兵团的校尉们，每人都揣着同一本《北地建城规范》。
上面详细规定了城池的高度、街道宽度、营房标准，甚至连茅厕的位置都有讲究。
必须在下风口，与水井保持百步距离。
按此进度，四座大城半月内便可完成主体工程，一月内就能投入使用。
除此之外，沿途所占之地，还同时规划并建造了几十座大小城关，作为连接四城的枢纽和防御的节点。
如果从天空俯视，遍地都是建筑工地，夯土声、器械碰撞声与工匠的号子声在雪原上交织。
本可建更多城池，但人手和物资都有所不足。
且冬季施工耗费过多，事倍功半，便没有遍地开花，只先修筑了这些城关。
消息传回征胡关时，谢凡正在查看凌霄城的扩建图纸。
案上的舆图用红笔圈出北域四城的位置，与关内的凌霄城、望北城形成呼应，构成云领疆域的基本骨架。
谢凡对王昭君道：“北域四城的规制比凌霄城低一级，但规模却要大出一二倍。凌霄城地处燕地，四面皆有关卡，不好大肆扩建。等北伐结束，便将中枢迁至狼居胥山城，那里地势开阔，可容千万人口，正好作为统治北域的根基。”
王昭君铺开凌霄城的现状图：“凌霄城的工坊和粮仓已饱和，确实该另寻中枢。北域四城建成后，可将关内的冶炼、纺织等工坊迁过去一半，利用当地的铁矿和羊毛资源，既能降低运输成本，又能带动北地发展。等开春后，再修通连接四城的直道，铺上铁轨，用蒸汽机车运输，效率能再提十倍。”
江南出身的小乔裹着厚棉袄凑过来，看着舆图上的北域四城，小声道：“北城地盘虽大，就是太冷了，就算被打造成北域江南，也没咱们老家的烟雨杏花好看。”
大乔轻抚着妹妹的发顶，温声道：“北地有北地的好，雪原壮阔，冰湖剔透。等开春了，草原上的野花能开遍千里，未必不如江南春色。再说有地热温室，日后想吃新鲜蔬果也不难。”
谢凡把小乔搂在怀里，调笑道：“等我以后打下江南，便在那边再建几座暖城，种满桃花柳树，让你天天能看烟雨杏花，还把北地的雪运过去给你堆雪人，如何？”
小乔被逗得笑出声，在他怀里蹭了蹭：“那可说定了，到时候我要在秦淮河畔建座临水小楼，邀姐妹们一起赏荷听雨。”
窗外的雪渐渐停了，阳光照在征胡关的城楼上，反射出耀眼的光。
远处的雪原上，四座新城的轮廓在风雪中愈发清晰。
它们不仅是防御的堡垒，更是文明的灯塔，正将中原的火种播撒在这片冰封已久的土地上。
而这一切，不过是云领北扩的开始。
更辽阔的疆域与更宏大的蓝图，已在谢凡的心中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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