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至,雁门关外的黑风谷被浓稠的夜色笼罩。
联军大营的篝火渐稀,唯有祭坛方向仍亮着妖异的红光。
三百个玄铁盆沿阵脚排列,盆中鲜血泛着诡异的泡沫。
蛮神祭师摩多与帖木儿正围着阵眼念诵咒文,黑袍在阴风里猎猎作响,咒音如毒蛇吐信,缠得空气都泛起腥甜。
“动手!”
黛安娜的低喝,透过传声螺传到各队耳中。
刹那间,西侧山道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杨业率领的重甲步兵列成盾墙,玄铁盾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如移动的铁壁撞向联军主营,甲胄碰撞声与呐喊声撕破夜空,惊得营中战马连连刨蹄嘶鸣。
“敌袭!”
北蛮哨兵的惊呼刚起,穆桂英的轻骑已如利刃般从东侧切入。
红缨枪在月光下织成一片枪林,枪尖挑着寒芒,直插联军侧翼。
樊梨花亲率的重甲营则扼守西侧山腰,长刀挥出,寒光如匹练翻卷。
将试图驰援祭坛的骑兵砍落马下,滚烫的血溅在残雪上,绽开一朵朵凄厉的红梅。
与此同时,卡萝尔与黛娜带领的突击队已借着夜色潜入营地。
李寒衣的长剑化作一道冷电,悄无声息抹过两个守卫的咽喉,伤口处只凝着一丝血线。
不知火舞旋身甩出燃着幽火的折扇,精准点燃了堆放草料的帐篷。
火光冲天而起,浓烟卷着火星窜向夜空。
引得营内大乱,蛮族士兵在火海中惊慌奔逃,死伤惨重。
“找到祭坛了!”艾丽丝压低声音,指尖指向那片妖异红光。
帖木儿正举着骨杖对准阵眼,玄铁盆中的鲜血突然沸腾。
凝成无数血箭射向空中,在天幕上织成诡异的血网。
摩多则挥舞骨杖,将周遭涌来的驳杂灵气导入阵中。
整个营地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腥气。
西施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蛮族护卫,银剑挽出三道剑花,“分头行动,卡萝尔、黛娜各带一半人去斩祭师和长老,我去缠住那个天人境!”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祭坛后方窜出。
黑袍下露出布满符文的手臂,正是联军隐藏的天人境强者蛮奕。
他一掌拍向最近的不知火舞,掌风带着蚀骨的寒气。
竟将跳跃的火焰都冻成了冰屑,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冰晶碎裂的脆响。
“你的对手是我!”西施挺剑迎上,银剑与对方的骨爪碰撞,迸出刺眼的火花。
两人身形快如鬼魅,在帐篷间缠斗。
气劲扫过之处,帆布与木桩尽皆碎裂,留下一个个狰狞的空洞。
另一边,卡萝尔挥拳撞开三名蛮族武士,玄铁拳套与对方的战斧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她借势前冲,直扑北蛮祭师摩多,却被北蛮天象境高手赤蒙横杖拦住,骨杖与拳套接连碰撞,激起层层气浪。
李寒衣旋身出剑,银色长剑如灵蛇吐信,却被数员蛮族高手合围,剑影与刀光绞成一团。
危急关头,陈金定从暗处杀出,双锤带着破空之声砸向摩多。
两只金锤与骨杖硬撼,“铛”的一声巨响震得她手臂发麻,却也趁势逼退对方半步。
李寒衣抓住这刹那空隙,长剑如灵蛇出洞,精准刺穿了摩多持杖的手腕!
“啊——”摩多惨叫着后退,腕间鲜血喷涌。
阵眼的咒文顿时紊乱,空中的血网开始扭曲消散。
恰在此时,黛娜刚利落斩杀几个护卫高手,身影如电般杀至。
她瞅准摩多后退的空当,右臂肌肉贲张,带着破风之势猛地一拳轰出!
拳风裹挟着凌厉气劲,正中摩多胸口。
“噗——”
摩多瞳孔骤缩,根本来不及反应。
胸骨碎裂的脆响混着内脏破裂的闷响一同传出,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重重撞在祭坛石柱上,胸口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洞。
鲜血混着碎骨汩汩涌出,已然死得不能再死。
“祭师大人!”
神殿护卫高手见状目眦欲裂,摩多的死彻底点燃了他们的疯狂。
数十人嘶吼着扑向黛娜,刀光剑影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杀网,竟是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的死搏之态。
黛娜临危不乱,挥拳抵挡,格挡间不断后退,同时对队友疾喝:“缠住他们!别让帖木儿得逞!”
帖木儿目睹摩多毙命,发出一声震耳怒吼,骨杖猛地顿地,杖顶骷髅头眼窝亮起幽绿鬼火。
他双臂张开,骨杖挥出一团浓如墨汁的黑雾。
腥臭的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冤魂挣扎嘶吼,甫一出现便朝着最近的艾丽丝与不知火舞席卷而去。
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艾丽丝举枪射击,铅弹却被黑雾吞噬,连火星都没溅起半点。
不知火舞旋身甩出火焰,逼得黑雾暂退半尺。
却见帖木儿从怀中掏出一把血匕,狠狠刺向最近的玄铁盆。
盆中鲜血骤然暴涨,竟要强行续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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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他要强行催阵!”刘慧娘的声音从传声螺传来,带着一丝急促。
花木兰早已带着天雷引摸到山谷,见时机已到。
猛地拉动引线,埋在“土”位的炸药轰然引爆,土石飞溅中。
祭坛阵脚的玄铁盆被炸翻大半,碎裂的铁片中混着凝固的血块,血祭大阵的红光瞬间黯淡,如风中残烛般摇曳。
“破阵了!”雁门关方向传来欢呼,声浪撞在城墙上又反弹回来。
但联军的反扑也骤然猛烈,赤勒亲率的二十万重骑兵已杀到。
铁蹄踏得地面震颤,如黑色潮水般将突击队团团围住,长戟与马刀组成的死亡之网步步收紧。
“杀出去!”卡萝尔挥盾砸开一个骑兵,盾面被对方的长斧劈开一道裂痕,鲜血瞬间染红了肩甲。
李寒衣回身救援,长剑虽连斩数人,肋下却也挨了一刀,深可见骨,动作顿时迟滞。
不知火舞的火焰折扇已卷刃,手臂被流矢划伤,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仍咬牙点燃最后一个草料堆,熊熊烈火如屏障般挡住追兵,为队友争取突围时间。
艾丽丝的火枪打光了弹药,换上玄铁刚刀迎向敌人,却被数柄长矛逼得连连后退,脚下的尸骸让她几次险些滑倒。
“往东边撤!”
黛娜险之又险避开赤蒙的骨爪,肩头却被对方的气劲扫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她强忍剧痛挥拳逼退敌人,手上的血珠滴落在雪地上。
连成一串触目惊心的血线,掩护众人向穆桂英的骑兵团靠拢。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雁门关城楼时,突击队终于在轻骑的接应下冲出重围。
黛娜的左臂无力地垂下,玄铁拳套上布满裂痕。
李寒衣脸色苍白如纸,死死按住肋下的伤口。
不知火舞的发带被斩断,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嘴角还沾着血迹。
清点人数时,十余名高手中竟有三人永远倒在了蛮营。
一个被乱箭穿身,一个为掩护队友被重骑兵踏成肉泥,还有一个在与赤蒙的缠斗中力竭而亡。
百多位实力强大的战姬也死伤大半,负责袭营、掩护和阻敌的士兵更是折损了二万余人,鲜血染红了黑风谷的冻土。
当然,这场惨烈的厮杀中,异族联军也伤亡惨重。
高手死伤过半,摩多当场毙命,七万多精锐将士或死于爆炸,或丧于刀下。
营地内尸横遍野,断戟残旗在风中呜咽。
联军大营的火光仍在燃烧,赤勒站在尸横遍野的祭坛前。
看着被炸毁的阵眼与摩多毫无生机的残躯,望着断了一臂、奄奄一息的蛮奕,铜铃大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一脚踹翻身旁的血盆,怒吼震得周遭积雪簌簌掉落:“云领小儿!本王定要踏平雁门,将你们挫骨扬灰!”
蛮奕捂着断臂,眼中血丝密布:“此仇必报!三日后,我亲率死士再攻,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帖木儿捂着被火焰灼伤的脸,半边脸颊焦黑如炭。
怨毒地望向雁门关方向,声音嘶哑如破锣:“此恨不共戴天!就算拼尽联军所有兵力,也要让云领付出代价!”
雁门关城楼上,黛安娜望着归来的突击队,眼中掠过浓重的痛惜。
伤员被抬往医帐的脚步声沉重如锤,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心上。
樊梨花攥紧长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咱们赢了阵,却也……折损太多了。”
佘太君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她拂过剑鞘上的霜尘,“这便是战争,他们的血不会白流。至少破坏了蛮族的阴谋,那三百个孩子也得救了——这便是我们守在这里的意义。”
黛安娜深吸一口气,眼中痛色渐敛,沉声道:“立刻报知王爷,请求启用复活仪式,务必抓紧时间复活刚牺牲的女将与士兵!”
朝阳刺破云层,将金光洒在城砖上的血迹上,暗红的血痕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突击队的伤员在医姬的救治下低吟,远处联军的哀嚎与这边的伤痛交织,成了这场夜袭最沉重的注脚。
破阵的胜利背后,是双方都难以承受的代价,而笼罩在雁门关上空的硝烟,显然还未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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