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驶入凌霄城的那一刻，欢呼声便如潮水般漫了过来。
主街道两旁挤满了领民，男女老少都踮着脚张望。
手里挥舞着花环、布条，或是自家种的鲜花，脸上满是真切的喜悦。
“王爷回来了！”
“快看，是云王爷！”
孩童们穿梭在人群中，举着自制的小旗子，跟着车队跑前跑后。
清脆的笑声混着大人的呼喊，让整条街都活了起来。
谢凡坐在王辇中，推开窗帘，抬手向两侧致意，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有卖糖葫芦的老汉，有织锦坊的老板娘，有扛着锄头的农夫……
每个人眼里都透着对云领的归属感，这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上官婉儿与武曌分坐两侧，不时与相熟的领民点头微笑。
上官婉儿裙摆上绣着的缠枝莲在人群中若隐若现。
她轻声对谢凡道：“百姓们盼您很久了，这两个月来，街头巷尾都在念叨您呢。”
武曌亦颔首：“尤其是北边的屯田户，总托人来问归期，说新垦的水田该定租子了，非要等您拿主意才放心。”
谢凡笑着摇头：“不过是些寻常事，你们定了便是。”
他知道，领民们等的不是一道政令，而是一份安稳。
只要他还在凌霄城，云领的天就塌不了。
车队缓缓前行，穿过朱雀大街，绕过中央广场，又走过几条街道，喧嚣渐渐淡了些。
领民们自觉地停在朱雀门前，目送他们往王宫方向去，远远还能听见有人喊：“王爷好好歇息！”
再往深处走，街道愈发宽阔，两侧的建筑也从民舍变成了官署、学堂、工坊等。
守卫在巷口的士兵见了车队，纷纷立正行礼，铠甲碰撞声整齐划一。
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陡然出现高耸入云的山峰，如九龙蟠旋，四边环水。
山峦层层叠叠，一条通天大道直抵顶层王宫。
车队沿山道上行，先后穿过九道渐次增高的城门。
道路两旁错落分布着功能建筑，花圃里秋菊盛放，喷泉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虹光，壮丽中透着精巧。
骊姬望着路边一片鎏金菊，忍不住惊叹：“那花色竟如熔金一般，真是少见！”
文姜亦颔首：“搭配着青石栏与白玉阶，雅致又大气，比各国王宫的景致更胜几分。”
上官婉儿笑着解释：“这些花是柳玉茹姑娘亲手打理的，她说要让王宫四季有景，不负‘凌霄’二字。”
唐雪见指着喷泉边几株异草，眼中闪过好奇：“那是忘忧草与安神花吧？竟能在深秋长得这样好。”
甄宓望着两侧高耸的宫墙，轻声道：“这城墙不仅气派，看砖石拼接的纹路，防御定是极为坚固。”
卫子夫补充道：“听说墙体里还嵌了暗弩与警铃，寻常刺客绝难靠近。”
武曌看向谢凡，眼中带着笑意：“这些都是按您先前的图纸改建的，既保安全，又不失风雅。”
谢凡望着沿途景致，心中微动。
这一点一滴的细节，皆是众人用心之处。
车队终至峰顶，云王宫、凌霄殿的轮廓赫然在目。
宫前广场宽阔平整，朱红宫墙在夕阳下泛着温润光泽，宫门处的石狮昂首挺胸，透着庄严肃穆。
“到了。”
谢凡望着熟悉的宫门，心中百感交集。
离开时还是秋初，归来已是秋末，两个多月的风雨仿佛都凝在了宫墙上的斑驳光影里。
宫门缓缓打开，王宫内侍府的女官与女侍们早已等候在那里。
见了谢凡，连忙躬身行礼：“奴家恭迎王爷回宫。”
“免礼…”谢凡随意挥手让众人起身，他不意这些繁文缛节。
王辇落地，谢凡与上官婉儿、武曌等人一同下辇。
谢凡道：“先进宫歇歇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上官婉儿上前一步，柔声说：“夫君舟车劳顿，热水已经备好，就让臣妾与媚娘姐姐一起为您洗去风尘吧。”
武曌亦颔首：“夫君，汤里加了祛湿的草药，正好解旅途劳顿。”
“好。”
谢凡点头应下，在两女和众女侍的带领下往里走去。
云王宫虽大，却不似寻常王宫那般冷清，到处都有女官或宫女。
穿过前殿，绕过御花园，便到了起居的内院。
简单的梳洗过后，谢凡换上常服，漫步至庭院中。
石榴树结满红灯笼似的果实，廊下鸟笼里的画眉见了他，扑腾着翅膀叫起来。
“王爷！王爷！”
“这鸟儿是新来的？”谢凡笑着问，他记得走时养的是只八哥。
上官婉儿引着他往里走，笑道：“是臣妾让人从一个西域客商那里买来的，说是格外通人性。我教了它几句‘欢迎回家’，可这小家伙实在愚钝，到如今只会叫‘王爷’呢。”
谢凡望着笼中扑腾的画眉，打趣道：“那有空就多教教它，说不定将来有了孩子，用得着，就当提前练习了。”
上官婉儿脸颊微红，垂眸屈膝：“臣妾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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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玩笑让廊下的气氛愈发轻松，众人都笑了起来，旅途积攒的疲惫仿佛被这清脆的鸟鸣与笑语驱散了不少。
晚膳设在内院花厅，没有山珍海味，都是家常小菜。
清炒时蔬是后院菜畦新摘的，红烧鱼是护城河刚捕的，连汤都是砂锅慢炖的排骨汤，飘着淡淡的药材香。
“这汤里放了些安神补气的药材，夫君一路劳顿，喝了正好入睡。”武曌盛了一碗递给谢凡。
上官婉儿则给谢凡夹了一筷子青菜：“尝尝这个，是您喜欢的脆口菜，厨房特意留的。”
席间无人提及政务军务。
上官婉儿说起学堂趣事，说新来的先生把《三字经》编成了儿歌，孩子们唱得震天响。
武曌聊起工坊新出的织布机，说效率比以前高了三成，织出的锦缎连吴越商人都争相订购。
扈三娘也聊了一些军营中的趣事，让大家莞尔一笑。
谢凡静静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目光落在桌上的饭菜，又看向对面的众人，只觉得安稳。
这种不用提心吊胆、不用算计攻防的时刻，才是他心底最盼望的日子。
饭后，内侍女官端上消食的清茶。
谢凡喝了两口，打了个哈欠，连日的奔波让他确实有些乏了。
上官婉儿起身，“夫君，早些歇息吧，我已经让人把您的寝殿收拾好了，还是老样子，一直没动过。”
“嗯，你俩辛苦了，也留下一起休息吧！”谢凡点头，拉着两女的玉手。
上官婉儿和武曌闻言俏脸一红，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羞赧。
却都没有抽回玉手，轻轻“嗯”了一声。
席间的文姜、骊姬、甄宓、唐雪见等人见状，纷纷起身告辞。
“王爷早些安歇，我等明日再来请安。”骊姬笑着说，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带着几分打趣。
“那我们先走了。”
众女依次行礼，悄然退出花厅，将空间留给三人。
走到廊下，晚风带着石榴花的甜香吹过来，让人浑身舒坦。
谢凡牵着两女的手，缓步穿过庭院，廊下的灯笼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回到寝宫，烛火摇曳，映照得室内暖意融融。
寝殿依旧是离开时的模样，书案上的书卷、架上的长剑，都透着熟悉的气息。
上官婉儿上前为谢凡解下外袍，动作轻柔。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肩头，引得她脸颊又热了几分。
武曌则去拨了拨烛芯，让光亮更稳些。
转身时恰逢谢凡望过来，四目相对，她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嘴角微微扬起。
“奔波了这么久，好好歇歇吧。”上官婉儿轻声道，为他铺好床榻。
谢凡点点头，看着眼前两位与自己并肩同行的女子，心中满是安定。
连日来的紧绷与疲惫，在这一刻尽数消散。
烛火被吹熄，室内归于静谧，只有窗外的虫鸣与三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一夜好眠，无关战事，无关权谋，只余这份历经风雨后的相守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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