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穿透窗棂,在西姜王宫的寝殿内织就斑驳的光影。
谢凡睁眼时,榻边已摆好铜盆,温热的洗漱水冒着细雾。
王昭君正捧着叠好的素色长衫,见他醒来便笑:“王爷你醒了?千仞雪妹妹扮作您的模样,天不亮就带着大部队出发了。”
杨玉环端来一碗小米粥,白瓷碗沿凝着水珠:“听侍卫说,她假扮你一路骑马随太子昭、王子豪烈到了城外十里。还在那里与太子昭、王子豪烈说了半盏茶的话,句句都带着您平日的语气。与送行的太子昭告辞后,这才登车西行。城里的眼线都信了,没过多久,那些探头探脑的影子就跟着撤了。”
“千仞雪这次做得不错,她向来厉害。”谢凡点头称赞。
他接过粥碗,指尖触到暖意,慢条斯理地用过早膳。
厅里,黄蓉正与几个精于易容的侍女候着,闻言接口道:“我也没想到千仞雪姐姐竟有这本事,原以为她只战力出众,没想到易容术也这般神乎其技,简直与真人无二,我自愧不如。”
谢凡闻言笑了,伸手捏了捏黄蓉的俏脸:“那是她的特殊能力,寻常人学不来的。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可爱的小厨娘。”
“讨厌,别捏我的脸。”黄蓉轻拍开他的手,脸颊泛起薄红。
随后,黄蓉开始为谢凡化起了妆。
铜镜前,只见她取过特制药膏,细细涂抹在谢凡脸颊上,指尖轻捏着调整轮廓,动作愈发专注。
王昭君取来一套西姜禁军的灰布服饰,笑道:“这料子最普通,混在人堆里,谁也不会多瞧一眼。”
片刻后,镜中已换了个眉眼平庸的侍卫,唯余眼底藏着的锐利未改。
文姜、齐姜、卫姜、骊姬和姬如雪等五位公主陆续进来,与王昭君、貂蝉和西施等人一道,在黄蓉她们的巧手下改扮起来。
黄蓉几个也没闲着,各自略作装扮。
褪去女儿家的柔媚,添了几分英挺之气。
换上皇宫侍卫的制式服饰后,个个身姿挺拔,英武不凡。
眉眼间再带着一点利落劲儿,活脱脱一群干练的皇宫侍卫。
“都妥当了?”谢凡压低声音,刻意让嗓音带些沙哑。
“妥了。”
黄蓉拍了拍腰间的钱袋,里面装着西姜商队的路引,“太子昭在偏门等着呢。”
一行人来到王宫偏门,太子昭让人牵着几匹战马,马鬃经过精心打理的,一看就是皇宫侍卫平时常骑的战马。
他递过缰绳:“按计划,姜文在城南接应你们。一路保重,我在西姜等着你们顺利四燕的好消息。”
谢凡抱拳:“多谢王兄。”
他随即翻身上马,与众人混入侍卫队伍,不紧不慢地出了宫门。
城南的一处大院里,姜文早已备好行头。
见谢凡他们进来,立刻引着去后堂换装。
谢凡换上绸缎长衫,腰间坠着玉佩,成了略带富态的粮商。
五位公主和王昭君、黄蓉她们也换回女装,鬓边簪着素银花,成了随行的家眷与侍女。
战姬们有的扮作腰挎短刀的护卫,有的化作推着独轮车的仆从,兵器都藏在了货箱夹层。
“这是商队腰牌。”
姜文递来一串木牌,上面刻着“姜记粮行”,墨迹已有些褪色,“码头的船备好了,说是去楚地收粮的,谁也不会怀疑。”
谢凡接过腰牌:“姜文兄,大恩不言谢。”
姜文摆摆手:“王弟客气了,文姜妹妹的夫君,便是西姜的亲人。快走吧,向导在门外等着。”
一百多人的商队出了大院,推着几辆装着空货箱的独轮车,沿着石板路往城南码头而去。
向导是个皮肤黝黑的老汉,草帽檐压得低,边走边念叨:“楚地的粮价今年稳得很,新麦下来后还得降,咱们这趟肯定赚……”
半个时辰后,码头出现在视野里。
洛水岸边停着三艘大商船,船身漆成深棕色,挂着“楚地通源商号”的旗帜。
正是娜塔莎安排的船只。
船夫们正忙着搬卸麻袋,见他们过来,为首的汉子眼睛一亮。
上前拱手:“是姜记的东家吧?船都备好了,就等您呢。”
谢凡点头,示意众人登船。
他与五位公主上了中间那艘最大的商船,甲板上堆着些麻袋,里面装着少量杂粮作幌子。
船舱内却收拾得干净,桌椅俱全,角落里的木箱看似装着账簿,实则藏着弓弩。
锦衣卫装扮的船夫递来一卷图纸,轻声说道,“东家,这是航线图。顺流而下,三日后入楚地,五日后抵渤海,与舰队汇合。”
谢凡展开图纸,指尖划过洛水入江口:“按计划走,不必急。”
船缓缓驶离码头,岸上的吊脚楼渐渐缩小。
谢凡站在甲板上,望着西姜城的轮廓消失在晨雾中,才转身进舱。
姬如雪正翻看商队的旧账本,指尖划过“楚地收粮”的记录,笑道:“这‘姜记粮行’倒是真有底子,去年还在楚地收过三万石谷子,查起来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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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姜指着窗外掠过的芦苇荡:“洛水水流平缓,礁石少,不易翻船,倒是安稳。”
谢凡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越是安稳,越要小心。申生他们虽被蒙在鼓里,但楚地未必没有眼线。”
黄蓉从货箱里翻出一套粗陶茶具,笑着生火煮水:“放心,锦衣卫的暗探早已打点好沿途关卡。说只要是通源商号的船,例行检查罢了。再说——”
她扬了扬手中的路引,红泥印章清晰可见,“咱们现在去楚地收粮,合情合理得很。”
卫姜捧着一本翻旧的农书,轻声道:“听姜文说,今年北方大旱,好多地方颗粒无收,唯有楚地因祸得福。年初的洪水退去后,河床积了厚厚的淤泥,晚稻反而长得旺,粮价比别处低了一半。”
骊姬剥着橘子,橘瓣的甜香漫开来,“可不是嘛。沿途看到好多商队往南去,都是奔着楚地的粮食来的。咱们混在里面,谁也不会多注意一眼。”
齐姜望着窗外的流水,水面映着她的侧脸,忽然道:“等过了楚地,入了渤海,就能看到孙尚香的舰队了吧?真想看看海是什么样子。”
谢凡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到了云领,我带你们去海边看日出。”
船行平稳,两岸的垂柳与农田缓缓向后退去。
时而有其他商船驶过,船夫们隔着水面打招呼,喊着各地的粮价与收成,一派平和景象。
谁也想不到,这艘看似普通的商船上,正载着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
暮色降临时,船停靠在一处僻静的河湾。
船夫升起炊烟,糙米饭混着咸鱼的香气飘满甲板。
谢凡与众人围坐在一起,就着暮色吃饭,倒有几分寻常商队的惬意。
“按行程,明日午时就能进入楚国边界了。只要过了楚关,就安全多了。”黄蓉望着落日沉入水面。
谢凡点头,目光望向西北方向。
那里,千仞雪和阿尔托莉雅她们正带着大部队缓缓西行,吸引着联军的注意力。
太行山脉的隘口,申生、田忌和赵括的人马怕是已布好了天罗地网,只等着一场空欢喜。
夜色渐深,洛水泛着粼粼波光,倒映着满天星斗。
商船悄然,像一条鱼,游向沉沉夜色深处。
前路或许仍有风浪,但只要方向正确,终能抵达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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