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三遍时，谢凡已端坐于案前。
指尖在系统光屏上轻划，云领的建设进度条正稳步推进。
新修的水渠已贯通三县，铁工坊的第一炉钢水即将出炉，学堂的招生名册上又添了三百个名字。
他将今日需审批的政令一一勾选，光屏上弹出“领地事务处理完毕”的提示时，东方刚泛起鱼肚白。
“凡哥，该走了。”
文姜推门而入，手里捧着叠好的锦袍，“骊姬已带着护卫在门外候着了。”
谢凡起身换上锦袍，铜镜里映出的面容带着几分倦意，却难掩眼底的清亮。
这三日的稷下学宫之行，收获远超预期，而今日，才是真正检验成果的时刻。
抵达稷下学宫时，晨光已洒满广场。
往日分散在各殿的人群此刻都聚在中央广场，外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百姓。
场中则按国别划分出数十个区域，燕国的旗帜与秦、齐、赵等国的旗帜并排而立，在晨风里猎猎作响。
“快看，各国代表开始登台了！”骊姬指着广场中央的高台，周天子的礼官正手持名册，高声唱名。
首位登台的是秦国使者百公奚。
他一身玄衣，声如洪钟：“大秦锐士甲于天下，商君变法余威犹在！凡入秦者，有功即赏，有能即任，哪怕是匹夫，亦可凭战功封侯！”他目光扫过场中学子，“我王已备好上百处食邑，静待贤才！”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骚动，不少渴望建功立业的学子眼中发亮。
谢凡身旁的文姜低声道：“秦国的军功制，对寒门士子确实吸引力极大。”
紧接着是齐国代表。
齐相田婴缓步上台，语气雍容：“临淄之富，天下闻名！稷下学宫在此扎根百年，礼仪教化冠绝诸侯。入齐者，可享稷下博士俸禄，食邑千亩，更能与天下贤才论道！”
他挥手指向身后的学宫楼宇，“此处便是你们的舞台！”
赵国使者则侧重武备：“我王推行胡服骑射，正需能练兵、善谋略之才！入赵者，可掌骑兵万乘，驰骋北疆，饮马黄河！”
各国代表轮番上台，或炫富，或扬武，或夸文治，听得场中学子心潮澎湃。
谢凡静心倾听，指尖在帛书上记录着各国的招揽重点。
秦国重军功，齐国重名望，赵国重实效，而这些，恰好是他可以差异化竞争的突破口。
“燕国代表，云王燕凡上台！”
礼官的唱名声落下，谢凡整理了一下锦袍，稳步走上高台。
台下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不以为然。
在许多人眼中，燕国不过是北境的苦寒之地，难与中原大国比肩。
谢凡抬手示意，声音透过扩音设备传遍广场：“诸位或许觉得，燕国远在边陲，不如中原繁华。但我今日要说的，不是燕国的过去，而是它的未来。”
他指向北方，语气沉稳而有力：“云领之地，已试种新粮，亩产三倍于旧谷；铁工坊能铸百炼精钢，可制坚甲利刃；学堂广纳寒士，不问出身，只看才学；女子亦可入营为兵，凭战功得封赏……”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连秦国、齐国的使者都侧耳倾听。
“我不敢说燕国如今有多强盛，但我能保证：入我云领者，有田可耕，有书可读，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谢凡的目光扫过场中每一张脸，“你们不必因‘燕国’二字犹豫，因为你们辅佐的，不是一个僵化的邦国，而是一个正在创造的未来。我燕凡在此立誓，必与诸位共治云领，共享太平！”
话音落下，广场上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那些出身寒门、或身怀奇技却被中原大国轻视的学子，眼中燃起了光亮。
比起虚无的名望，谢凡承诺的“有田可耕、有功必赏”，更让他们心动。
姬如雪站在台下，望着高台上从容自信的身影，悄悄握紧了拳。
齐姜与卫姜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叹。
谢凡的演说，没有一句空话，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有力量。
谢凡演说完毕后，各国代表继续上台发言。
等各国代表发言完毕，礼官高声宣布：“学子择主，现在开始！”
广场上顿时沸腾起来。学子们陆续走上高台，高声宣布自己的选择。
“在下乌获，愿在秦为将！”
“在下匡章，愿入齐为将！”
“在下毛遂，愿归赵国！”
“在下庞涓，愿归齐国！”
“在下……”
秦国凭借强大的国力，招揽了近三十位学子，其中不乏擅长律法与后勤的人才。
齐国则以稷下学宫为依托，吸引了大批儒家、名家弟子。
赵国收获了不少骑兵将领与冶铁工匠，总数也在二十之上。
谢凡静静站在燕国区域，看着学子们做出选择。
骊姬有些焦急，拉着文姜的衣袖：“怎么还没人选我们？”
文姜却神色平静：“别急，真正的贤才，往往最后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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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片刻后，一位身着褐衣的汉子阔步登台，腰间长弓斜挎，抱拳沉声道：“在下养由基，以射术见长。观云王胸襟似海，愿往云领，为燕国挽弓！”
全场顿时哗然——养由基在会武箭术比拼中那一箭穿杨的绝技犹在眼前，这般神射手，竟舍弃中原大国，选择了北境燕国？
谢凡眸中精光一闪，快步迎上前去，双手与他紧紧相握：“养将军肯屈就，燕国弓弩营如得猛虎添翼！”
话音未落，又有一道身影拾阶而上，正是赵国出身的谋士蔺相如。
他腰胯宝剑，上台朗声道：“云王‘以义为利’之论，相如深以为然，愿为云王效犬马之劳！”
这一下，连秦国使者都坐不住了。
蔺相如在文斗中舌战群儒的风采，可是让诸国侧目。
未等谢凡回应，台下又有青衫士子昂首登台，正是李斯。
他捧着一卷竹简，目光清亮：“在下李斯，观云王新政，知是明主。愿入云领，掌刑律、定法度，为万世基业立规！”
短短片刻，三位各擅胜场的才俊接连归心，燕国席位旁的议论声浪，已然压过了不少中原大国。
李斯！
谢凡心中一喜，这位未来的法家集大成者，竟真的选择了自己！
他正要上前，又有几位学子陆续表态：“在下甘德，愿随云王观星测象！”
“在下郑国，愿往云领兴修水利！”
短短半个时辰，竟有十余人选择了燕国。
除了养由基、蔺相如、李斯、甘德、郑国，还有擅长算学的石申，精于医术的涪翁，以及几位在会武中崭露头角的年轻将领。
骊姬数着名册，笑得合不拢嘴：“一共十七位！虽然数量不如秦、齐、赵、魏、楚，但这里面可有不少厉害角色！”
文姜点头附和：“李斯善法，养由基善射，郑国善工，皆是独当一面的人才。而且你看，”
她指向那些新加入的学子，“他们看你的眼神，满是信服。”
谢凡望着眼前这些意气风发的面孔，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愫。
他太清楚了，这些人俯身叩拜时，目光聚焦的从不是“燕国”二字，而是他口中那个正在破土的“未来”。
一个能砸碎阶层枷锁，让寒门士子凭才德登堂入室，让奇人异士靠技艺安身立命的新天地。
正思忖间，文姜带着一抹难掩的喜色走了过来，袖角扫过石阶时带起一阵轻尘。“凡哥，你看谁来了？”
她侧身让出半步，身后跟着个背负长弓的汉子，指节粗粝如老木，眼神却亮如寒星。
“这位是逢蒙先生，他愿在我姜国效力，掌射营之事！”文姜的声音里满是雀跃。
逢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声如拉弦：“吾本就是姜国人，闻姜国尚武重才，愿以手中弓术效犬马之劳。”
他腰间箭囊里的羽箭微微颤动，透着股百步穿杨的锐气。
谢凡心中一动，逢蒙的射术虽不及养由基，却在会武的箭术比拼中以巧取胜，尤擅埋伏狙击，正是姜国守卫边境急需的人才。
“文姜得此良将，姜国边防无忧矣。”他笑着举杯，与两人共饮一盏。
文姜脸颊微红，眼底的笑意比杯中的酒还要醇厚。
夕阳西下时，择主仪式落下帷幕。
让谢凡高兴的是未来的杀神白起，可能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虽然没有选择他，也没有出仕别的国家，让赢荡和秦国使者郁闷坏了。
礼官公布最终统计：秦国得三十五人，齐国三十一人，赵国二十七人，魏国二十，楚国十九，燕国十七……
嬴荡带着秦国使者走过，见谢凡身边站着养由基与李斯，挑眉道：“云王倒是捡了些好苗子，可惜数量太少。”
谢凡笑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燕国虽小，却能让芳草茁壮成长。”
嬴荡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却在转身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离开稷下学宫时，暮色已浓。
谢凡的马车后，跟着十七辆新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是燕国未来的栋梁。
文姜展开名册，在每一个名字旁都画了个小小的星号：“这些人，将是云领发展的基石。”
骊姬趴在车窗上，望着满天星斗：“凡哥，你说等我们回到云领，这些人能做出多大的事？”
谢凡望着北方的星空，那里是燕国的方向。他轻声道：“不是‘他们’，是‘我们’。”
马车轱辘声碾过石板路，载着满车的希望与憧憬，往驿馆方向而去。
而稷下学宫的灯火，在身后渐渐远去，却在谢凡心中，点燃了一簇永不熄灭的火焰。
那是属于贤才的火焰，也是属于未来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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