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宫内，一片空旷。
大殿中央，只有一座青色莲台。
莲台上，盘坐着一道虚幻的身影。
那是一个青衣老者，面容慈祥，眉心有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莲印记。他的身影半透明，显然只是一缕残魂。
“弟子苏清月，拜见前辈。”苏清月恭敬行礼。
青衣老者目光扫过四人，在林昊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混沌也归来了……很好，很好。”
“前辈认识我？”林昊问。
“混沌与青莲，本就是一体两面。”青衣老者缓缓道，“老朽青莲道尊座下第七弟子，道号‘莲心’，在此等候传人，已三十万年。”
三十万年！
四人震撼。
仙王境寿元不过十万载，仙帝可活百万年。但一缕残魂能存世三十万年，这位莲心前辈生前的修为，至少是仙帝境！
“敢问前辈，青莲道尊何在？”苏清月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莲心神色黯然：“师尊她……在上古终结之战中，为封印寂灭之主，身化‘净世莲海’，将寂灭之主的大半身躯镇压在东极之渊。”
他顿了顿：“混沌道尊也在那一战中，以身为祭，化‘遗忘星渊’，封印了寂灭之主的头颅。”
林昊与苏清月对视，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原来遗忘星渊和净世莲海，不仅是传承之地，更是封印之地！
“那寂灭之主……”林昊声音干涩。
“并未彻底死去。”莲心叹息，“它的意志分散成无数份，渗透诸天万界。你们在剑傀洞窟、冰魄矿洞遇到的，都只是它的微小分身。”
“仙界破碎，也是那一战的后果？”
“是，也不是。”莲心摇头，“仙界破碎，更多是因为‘天道反噬’。混沌、青莲等上古道尊，为了封印寂灭之主，强行抽取仙界本源，导致天道失衡，三十六重天崩塌。”
他看向林昊和苏清月：“所以，你们既是道尊传人，也是天道罪人之后。这也是为什么，仙界许多势力敌视上古道统——他们认为，是上古道尊导致了仙界的衰落。”
真相如此残酷。
“那我们该怎么做？”苏清月问。
“接受完整传承，重走道尊之路。”莲心正色道，“然后，找到其他上古道统的传人，集齐九大道尊之力，彻底灭杀寂灭之主，修复仙界本源。”
“其他道统？”林昊心中一动，“除了混沌、青莲，还有哪些？”
“上古九大道尊：混沌、青莲、时空、轮回、命运、造化、毁灭、阴阳、五行。”莲心如数家珍，“每一道统都代表一种大道极致。九道合一，可演化‘鸿蒙’，那是超越一切的力量。”
“可惜，终结之战后，九大道尊或死或伤，道统大多失传。如今仙界尚存的，可能只有混沌、青莲，以及……幽冥殿背后的‘毁灭道统’。”
“幽冥殿是毁灭道统？”林昊想起青铜面具人的手段，确实带着毁灭气息。
“毁灭道尊在那一战中堕入黑暗，成为寂灭之主的仆从。”莲心语气沉重，“他的传人建立了幽冥殿，一直在为寂灭之主降临铺路。”
谜团逐渐清晰。
“前辈，我们要如何接受完整传承？”苏清月问。
莲心看向殿后：“青莲宫深处，有师尊留下的‘青莲试炼’。通过试炼，可得青莲道典和‘净世青莲’本体。但你现在的修为还不够，至少需要真仙境巅峰。”
他转向林昊：“混沌试炼在遗忘星渊，条件类似。而且，两处试炼需要同时进行，因为混沌与青莲的力量相互依存。”
“同时进行？”林昊皱眉，“我们现在分处两地……”
“无妨。”莲心微笑，“青莲宫有时光秘境，外界一日，秘境一年。苏清月可在此闭关，尽快提升修为。林昊，你需要先去遗忘星渊，寻找混沌道典。等你们双双突破真仙境巅峰，再同时开启试炼。”
他取出一枚青色莲子，递给苏清月：“这是‘时光莲子’，服下后，可在时光秘境中闭关百年，外界只过去百日。”
又取出一枚灰色令牌，递给林昊：“这是‘混沌令’，可指引你前往遗忘星渊，并暂时抵御遗忘之力。但要记住，混沌令只能维持三个月，三个月内必须进入星渊核心，否则会被遗忘之力抹去所有记忆。”
时间紧迫！
林昊接过混沌令，令牌入手微沉，上面刻着复杂的混沌符文。
“前辈，遗忘星渊具体在何处？”林昊问。
“西极仙域尽头，有一片‘虚无之海’。横渡虚无之海，可见一座‘记忆之岛’。岛上有通往遗忘星渊的入口。”莲心详细描述，“但虚无之海危险重重，常有‘记忆风暴’和‘遗忘漩涡’，你要小心。”
他顿了顿：“夜无痕、柳红烟，你们可愿留下，为苏清月护法？”
夜无痕与柳红烟对视，点头：“晚辈愿意。”
“好。”莲心满意，“老朽这缕残魂，还能维持一年。这一年，我会指导苏清月修炼，并传授你们一些上古秘术。”
“多谢前辈！”四人齐声道。
计划已定。
林昊需要在百日之内，横跨数个仙域，抵达西极仙域，找到遗忘星渊。
而苏清月则在时光秘境闭关，冲击真仙境巅峰。
分别前夜，两人在青莲池畔漫步。
“清月，此去西极，路途遥远，不知何时能再见。”林昊握住她的手。
苏清月靠在他肩上：“百世轮回我们都走过，区区百日算什么？我在青莲宫等你，等你带着混沌传承归来。”
她取出一枚青色玉佩，挂在林昊颈间：“这是‘同心莲佩’，你我各一枚。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感应到彼此安危。”
林昊也取出一枚灰色玉佩，挂在苏清月颈间：“这是‘混沌心玉’，同样功效。”
月色下，两人相拥。
没有太多言语，百世轮回的默契，已无需多说。
翌日清晨，林昊辞别众人，踏上西行之路。
莲心赠他一艘“青莲飞舟”，速度堪比仙王初期，是赶路利器。
飞舟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苏清月目送他离去，转身进入青莲宫深处的时光秘境。
夜无痕和柳红烟守在宫外，开始为期百日的护法。
青莲飞舟速度极快，日行百万里。
林昊盘坐舟中，一边赶路，一边修炼。
混沌令不时发出微光，指引方向。
七日后，飞舟进入“西极仙域”。
西极仙域是第七号碎片最西端的仙域，再往西就是“虚无之海”，仙界边缘。
这里人烟稀少，仙灵之气稀薄，大地呈现灰褐色，仿佛失去了生机。
按照混沌令的指引，林昊来到西极仙域最西端的“望海城”。
望海城不大，建在一座悬崖上，悬崖下方就是无尽虚空——虚无之海。
城中修士寥寥，大多是真仙境，个个行色匆匆，气息阴郁。
林昊走进一家酒馆，想打听虚无之海的情况。
酒馆内只有三桌客人，都在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前几天‘猎魂小队’进了虚无之海，一个都没回来。”
“正常，虚无之海最近很不太平，记忆风暴频发，连仙王都不敢轻易深入。”
“据说有‘遗忘兽’从海里爬出来，吃了好几个修士……”
林昊要了壶酒，坐在角落倾听。
从交谈中得知，虚无之海最近异常活跃，许多探险者失踪。而所谓的“遗忘兽”，是一种生活在虚无之海中的怪物，以记忆为食，极其危险。
正听着，酒馆门被推开。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踉跄走进，神色惊恐：“来了……它们来了……”
酒馆内所有人都看向他。
“老瞎子，什么来了？”酒保问。
“遗忘兽……成千上万的遗忘兽……正在爬上岸……”老者声音颤抖，“快逃……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城外传来凄厉的惨叫。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冲出酒馆。
林昊也跟了出去。
站在城墙上望去，只见悬崖下方的虚空中，无数黑影正在攀爬。
那些黑影没有固定形态，像是一团蠕动的黑暗，但隐约能看到眼睛、嘴巴，以及……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人脸的表情各异，但都张着嘴，仿佛在无声尖叫。
“真的是遗忘兽！”有人惊叫，“这么多……至少上万只！”
遗忘兽爬上岸，开始攻击城墙。
它们没有实体攻击，而是释放出一种无形的波动。
波动扫过，城墙上的修士纷纷抱头惨叫。
“我的记忆……在被吞噬！”
“我想不起我是谁了……”
林昊也感到一阵眩晕，脑海中许多记忆开始模糊。
但他眉心的混沌珠一震，灰色波纹扩散，将遗忘波动隔绝在外。
“混沌之力能克制遗忘兽。”林昊心中一定。
眼看城墙上的修士节节败退，林昊不再犹豫，纵身跃下城墙。
“他要干什么？找死吗？”有人惊呼。
林昊落在遗忘兽群中，混沌领域展开！
灰色领域覆盖方圆百丈，领域内的遗忘兽动作顿时迟缓，身上的黑暗开始褪色。
“吼！”遗忘兽发出愤怒的咆哮，放弃其他目标，全部扑向林昊。
林昊剑光连斩。
星陨剑附着的混沌剑意，对遗忘兽有奇效，一剑就能斩杀一只。
但遗忘兽数量太多，杀之不尽。
而且，林昊发现，这些遗忘兽被杀后，会释放出精纯的“记忆碎片”。
他尝试吸收一片碎片。
碎片入体，化作一段陌生的记忆——那是一个修士的一生，从凡人到真仙，历经磨难，最终在虚无之海探险时被遗忘兽吞噬。
“这些记忆碎片……可以提升神魂！”林昊惊喜。
他不再单纯杀戮，而是边杀边吸收。
每吸收一片碎片，他的神魂就壮大一分，对遗忘之力的抗性也增强一分。
城墙上的修士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这人是谁？竟然能单挑遗忘兽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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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功法好奇怪，灰色的领域……从未见过。”
“我想起来了！他是天剑宗的新弟子，叫林昊，之前在剑傀洞窟立过大功！”
众人议论纷纷，但没人敢下去帮忙。
遗忘兽太多了，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从虚无之海爬出。
林昊杀了一个时辰，斩杀了上千只遗忘兽，吸收了上千片记忆碎片。
他的神魂强度，已经堪比真仙境后期！
但混沌领域的消耗也极大，仙元即将耗尽。
“不能恋战。”林昊准备撤退。
就在这时，虚无之海深处，传来一声震天咆哮。
所有遗忘兽同时停止攻击，伏地颤抖。
海面上，一个巨大的漩涡形成。
漩涡中心，缓缓升起一座岛屿。
岛屿上，树木葱郁，鸟语花香，与周围死寂的虚空形成鲜明对比。
“记忆之岛！”林昊眼睛一亮。
混沌令也发出强烈光芒，指向岛屿。
但岛屿周围，盘踞着三头巨型遗忘兽。
每一头都有百丈大小，气息堪比仙王境！
“想上岛，先过我们这关。”中间那头遗忘兽竟口吐人言，声音重叠，像是无数人的声音混合。
林昊脸色凝重。
一头仙王级遗忘兽都够呛，何况三头。
但他必须上岛，否则混沌令时效一过，他就再也找不到遗忘星渊了。
“只能拼了。”林昊深吸一口气，取出莲心给的一枚“青莲护符”。
护符可抵挡仙王境全力一击，只有一次机会。
他要利用这个机会，冲上岛屿。
三头遗忘兽似乎看出他的意图，同时释放遗忘波动。
三道波动叠加，威力恐怖。
林昊感到神魂剧痛，许多重要记忆开始模糊——父母的面容、苏清月的笑容、百世轮回的经历……
“不！”他咬牙，全力催动混沌珠。
混沌珠再次震颤，释放出那种“源初”波动。
这一次，波动更清晰，甚至引动了混沌令的共鸣。
灰色令牌飞起，与混沌珠共振。
一道灰色光柱冲天而起，贯穿虚空。
光柱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背对众生，看不清面容，但散发出的气息，让整个虚无之海都静止了。
三头遗忘兽发出惊恐的尖叫：“混沌道尊？！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模糊身影没有回头，只是抬手，轻轻一按。
三头仙王级遗忘兽，连同周围的上万只小遗忘兽，同时僵住。
然后，如同沙雕般，寸寸崩碎，化作漫天光点。
光点汇聚，融入林昊体内。
庞大的记忆洪流冲击他的神魂。
这些记忆来自无数被遗忘兽吞噬的修士，包含他们的功法、经历、感悟……
林昊盘膝坐下，全力消化。
这一坐，就是三天。
三天后，他睁开眼，眼中混沌星光流转，气息暴涨！
真仙境后期！
而且是神魂、仙体、仙元全面突破！
模糊身影已经消失，混沌令也恢复正常。
但林昊知道，刚才那一幕不是幻觉——混沌道尊，真的留了一缕意志在混沌令中，关键时刻救了他。
“多谢道尊。”林昊对着虚空一拜。
他看向记忆之岛。
岛屿周围的遗忘兽已经清理干净，可以上岛了。
林昊飞身踏上岛屿。
岛上鸟语花香，仿佛世外桃源。
但仔细看，会发现那些花草树木，都是由记忆凝聚而成，并非实体。
岛屿中央，有一座石碑。
碑上刻着：
“记忆之岛，通往遗忘星渊。踏过此碑，将遗忘一切，唯混沌传人可豁免。”
林昊深吸一口气，踏过石碑。
一瞬间，天旋地转。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破碎，然后重组。
当他再次看清时，已经站在一片星空之中。
不，不是星空。
是无数星辰的残骸，悬浮在无边的黑暗里。
每一颗残骸，都散发着微弱的记忆波动。
这里，就是遗忘星渊。
星渊深处，有一点微光在闪烁。
混沌令指向那里。
林昊飞向微光。
越靠近，遗忘之力越强。
即使有混沌令庇护，他也感到记忆在不断流失。
他只能拼命回想最重要的人和事——苏清月、父母、混沌道统……
不知飞了多久，终于抵达微光所在。
那是一颗破碎的星辰，星辰中央，悬浮着一座宫殿。
宫殿牌匾上，写着两个古字：
混沌宫。
与青莲宫如出一辙。
林昊踏入宫殿。
殿内同样空旷，只有一座灰色莲台。
莲台上，也盘坐着一道虚幻身影。
那是一个灰袍中年，面容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
“混沌传人，你来了。”灰袍中年开口，声音干涩，像是太久没说话。
“弟子林昊，拜见前辈。”林昊行礼。
“吾乃混沌道尊座下第三弟子，道号‘混元’。”灰袍中年道，“在此等候传人，已三十万年。”
同样的说辞，同样的等待。
“混元前辈，弟子前来接受混沌传承。”林昊道。
混元打量他：“你的修为……真仙境后期，勉强够格。但混沌试炼凶险万分，九死一生，你可想好了？”
“弟子已做好准备。”
“好。”混元点头，“混沌试炼，考验的是‘包容’与‘演化’。你需要进入‘混沌之心’，经历三千世界幻境，在幻境中领悟混沌真谛。”
他顿了顿：“但在这之前，你需要先完成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收集‘九星碎片’。”混元指向星渊深处，“遗忘星渊由九颗混沌星辰构成，终结之战中崩碎，散落成无数碎片。你需要找到九块最大的碎片，带回混沌宫，才能开启混沌之心。”
“九星碎片在哪里？”
“星渊各处。每一块碎片都有守护者，可能是遗忘兽，也可能是其他东西。”混元道，“混沌令会指引你方向，但守护者需要你自己解决。”
林昊接过任务。
混元又提醒：“记住，你只有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内集不齐九星碎片，混沌令失效，你将被永远困在遗忘星渊。”
时间紧迫！
林昊离开混沌宫，按照混沌令的指引，飞向第一块碎片所在地。
那是一片星辰墓地。
无数星辰残骸堆积成山，山中漂浮着一块房屋大小的灰色晶体——正是九星碎片之一。
但碎片周围，盘旋着九条“记忆龙”。
记忆龙是遗忘兽的进化体，每一条都有真仙境巅峰实力，而且擅长神魂攻击。
“守护者就是它们了。”林昊握紧星陨剑。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而与此同时，青莲宫内。
时光秘境中，苏清月已经闭关三十年（外界三十日）。
在莲心的指导和时光莲子的帮助下，她的修为突飞猛进，已突破到真仙境后期，正向巅峰迈进。
但青莲试炼同样需要准备。
莲心告诉她，青莲试炼需要“九莲莲子”，分布在无尽林海各处，需要夜无痕和柳红烟去收集。
两人领命出发，开始在无尽林海寻找。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幽冥殿的眼线已经发现了青莲宫的位置。
青铜面具人亲自带队，正朝无尽林海赶来。
一场针对青莲宫的围攻，即将开始……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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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林昊在遗忘星渊挑战九大守护者，收集九星碎片，他能成功吗？苏清月在青莲宫闭关冲击真仙境巅峰，能否在幽冥殿围攻前完成突破？夜无痕和柳红烟在无尽林海寻找九莲莲子，又会遭遇什么危险？混沌与青莲的完整传承即将现世，但危机也步步紧逼……两大试炼，同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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