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的血液,那融合了噬天血脉、星穹龙元、太虚剑意乃至一丝“归墟”意境的暗金色血液,如同一条细微却坚韧的纽带,跨越最后数丈的距离,触及到了龙皇逆鳞的边缘。
刹那间——
“轰——!!!”
仿佛沉寂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又似整片星穹于此刻塌陷!
龙皇逆鳞之上,那暗金色的光芒不再是单纯的光,而是化作了燃烧的火焰!火焰之中,无数星辰生灭的幻影流转,一条横亘星海的伟岸龙影昂首长吟,其音悲怆,其志不屈!
逆鳞中心的那个“归墟之眼”图案,更是骤然亮起,仿佛一只真正主宰万物终结的冷漠眼眸,缓缓“睁开”!
一股无法形容的、远超三重天层次的恐怖意志与力量,以逆鳞为中心,轰然席卷整个地下湖泊,乃至穿透岩层,撼动了上方部分寂灭浮岛区域!
首当其冲的,是窃鳞者那倾尽全力的“万鳞噬魂”秘术。
那无数灰白色的骨鳞虚影,如同遇到了烈阳的冰雪,甚至连靠近逆鳞光芒范围都做不到,便在无声无息中湮灭、消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不——!!!”窃鳞者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嘶吼,他手中的龙骨拐杖寸寸断裂,自身更是如遭重击,鲜血狂喷,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悔恨。他窃取、嫁接的驳杂龙力,在这纯粹而浩瀚的龙皇本源意志面前,如同乞丐见到了帝王,唯有瑟瑟发抖、崩解湮灭的份!
紧接着,这股力量如同拥有灵性般,分出一缕,扫过那名仅存的黑袍护卫。护卫身躯一僵,随即如同沙雕般风化,化为尘埃。其体内被窃鳞者种下的禁制与驳杂力量,被瞬间净化。
而承受了主要冲击的陆凡,此刻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他的意识并未被碾碎,反而仿佛被拉入了一片无垠的、破碎的星空幻境之中。
星空中央,是星穹龙皇那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龙躯,但龙躯上布满了可怕的伤口,龙血化作星辰河流洒落。龙皇昂首,凝视着星空深处一团不断膨胀坍缩、散发着令万道哀鸣的混沌黑影——那或许就是“源初之核”,亦或是其某种化身。
战斗的画面破碎而模糊,但那股守护星空的决绝、面对强敌的不屈、以及最终陨落的悲怆与不甘,却如同烙印般刻入了陆凡的灵魂深处。
最后,是一声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沧桑龙吟,伴随着一道破碎的意念:
“后来者……承吾骨血……继吾之志……归墟之眼……源初之秘……慎之……慎之……”
破碎的意念中,夹杂着一些关于“归墟之眼”的零星信息,以及一道玄奥无比的传承印记——并非具体的功法招式,而是一种关于“星穹”、“守护”、“终结”大道的本源感悟,以及如何真正引动、驾驭这片逆鳞残留力量的方法!
幻境破碎,陆凡的意识回归肉身。
他依旧站在原地,太虚星穹镇魔杖支撑着他,右手食指的暗金色泽更加深邃内敛,仿佛与那逆鳞建立了某种不可分割的联系。而眉心处,一点暗金色的、形似微型龙鳞的玄奥印记,悄然浮现,又缓缓隐没。
他的气息,在经历这生死一搏与龙皇意志洗礼后,竟然再次攀升,彻底稳固在了大帝二重天中期巅峰,距离后期似乎也只有一步之遥!更重要的是,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对大道的理解,有了质的飞跃。
“老陆!你没事吧?!”周文渊和凌雪薇冲到他身边,刚才他们被陆凡推开,位于逆鳞光芒边缘,虽也承受了巨大压力,但并未受到直接冲击,此刻见陆凡无恙,且气息更盛,皆是惊喜交加。
陆凡缓缓睁开眼,眸中仿佛有星河流转,深邃无比。他看了一眼远处奄奄一息、满脸绝望的窃鳞者,又看向光芒渐敛、但依旧悬浮在那里、与自己产生着强烈共鸣的龙皇逆鳞。
“我没事。”陆凡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感,“相反,我得到了龙皇前辈的部分认可与馈赠。”
他走到窃鳞者面前。此刻的窃鳞者,修为已跌落到谷底,气息奄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灰败。
“窃鳞者……你窃取龙族遗泽,嫁接己身,悖逆天道,今日结局,乃是咎由自取。”陆凡淡淡道,并未亲手杀他。方才逆鳞爆发时,已经将其窃取的力量根基彻底摧毁,连同其生命本源也一同重创,此人已是废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寂灭浮岛,活不了多久。
窃鳞者嘴唇哆嗦,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吐出几口污血,眼神涣散。
陆凡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湖泊中央。
此刻的龙皇逆鳞,光芒已经内敛,不再狂暴,而是散发出一种温和而亲近的波动,静静悬浮在那里,仿佛在等待它的主人。
陆凡伸出右手,暗金色的食指轻轻触碰逆鳞边缘。
“嗡……”
逆鳞发出一声愉悦的轻鸣,随即迅速缩小,化作一道流光,顺着陆凡的食指,融入他的手臂,最终沉入他的胸口心脏位置,与他的血脉、星穹龙元彻底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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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浩瀚、精纯、温暖却又无比强大的力量,瞬间充斥陆凡全身!他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仿佛有龙吟相伴,气血如长江大河般奔腾不息。星穹龙元的品质再次飞跃,总量也暴涨数倍!
更关键的是,逆鳞中心那个完整的“归墟之眼”道纹,此刻也化作一道烙印,印刻在了他的心脏内壁之上。当他凝神感应时,便能模糊地感知到冥冥中某个方向传来的、与之同源的强烈召唤——那便是真正的“万物归墟眼”所在!而且,通过这道纹烙印,他似乎对“归墟”意境的领悟门槛降低了许多,虽然依旧高深莫测,但已不再是毫无头绪。
“恭喜老陆!彻底炼化龙皇逆鳞!这下咱们去找九天息壤,把握更大了!”周文渊兴奋地搓着手。
凌雪薇也露出欣喜的笑容,但随即又提醒道:“刚才逆鳞爆发的动静太大,恐怕已经惊动了浮岛上的许多存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陆凡点头,他也感应到了,上方岩层之外,似乎有多股强大的神识正在小心翼翼地探查这片区域,只是因为忌惮方才那恐怖的龙皇意志残留,暂时不敢轻易深入。
“走,我们从冥水河下游离开,按原计划,改道去‘幽魂峡’已不安全,恐怕那里也有人蹲守了。”陆凡迅速决断,“我们直接去‘归墟之眼’的外围区域!那里虽然危险,但凭借逆鳞烙印的感应,我们能避开最致命的区域,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容易让人忽视我们行踪的地方。”
“听你的!”周文渊和凌雪薇毫无异议。
三人迅速收拾(主要是周文渊将窃鳞者遗落的储物法器捡走,虽然估计没多少好东西了,但蚊子腿也是肉),然后毫不犹豫地跳入那漆黑的冥水河,顺流而下,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河道中。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
“唰!”“唰!”
几道身影几乎同时破开岩层,降临到这处地下湖泊空间。
来者形态各异,有身披星辰袍的老者,有笼罩在阴影中的刺客,有体型庞大的异兽化身……皆是之前在幻石林被引来的各方势力中的顶尖强者,至少都是大帝二重天以上,甚至有三重天的存在隐匿在暗处观察。
他们看着空荡荡的湖泊(逆鳞已无),看着奄奄一息的窃鳞者,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令他们心悸的龙皇威压与归墟气息,脸色皆是变幻不定。
“龙皇遗泽……被人取走了!”
“还有那股‘源初’的气息……也消失了!”
“是谁?听风楼?还是那几个提前赶到的老怪物?”
“窃鳞者这老鬼废了,问不出什么。”
“追!他们刚走不久!地下河有气息残留!”
短暂的沉默与探查后,几方势力各怀鬼胎,纷纷沿着冥水河上下游不同的方向追索而去。其中两股最强的气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下游方向——正是陆凡他们离开的方位!
一场围绕龙皇遗泽、源初秘宝(被误认)以及陆凡本身的更大规模追逐与混战,已然在寂灭浮岛这片混乱的土地上,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而与此同时,在寂灭浮岛更深、更接近“万物归墟眼”的某个隐秘祭坛处。
幽泉听着手下关于龙皇意志爆发、各方势力异动的汇报,面具下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很好……鱼儿,终于都游向预定好的渔网了。龙皇遗泽再现,‘源初’气息泄露……那些贪婪的老家伙们,定然坐不住了。”
他转身,朝着祭坛深处那一片翻涌的、仿佛连接着无尽深渊的黑暗,恭敬行礼:
“尊敬的‘墟冥大人’,祭品已陆续就位。待他们自相残杀,血气与魂能充盈此地,便是您彻底苏醒,撕开‘归墟之眼’封印,迎接‘源初’意志降临之时!”
黑暗中,传来一声满足而慵懒的、仿佛无数灵魂糅合在一起的叹息。
“可……继续献祭……更多的……血食……”
幽泉的头垂得更低,眼中闪烁着狂热的信仰与野心。
听风楼的棋局,仍在继续。而陆凡,在获得龙皇逆鳞巨大机缘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更深地陷入了这场围绕“源初之核”的万古迷局之中。
前路,是更深的迷雾,也是更炽烈的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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