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娘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摇了摇头,“人多,不想去。”
又扭头瞧了一眼身旁的程星和小九,对林木说道:“对了,林真人,你还没见过我家的小二和小九吧?”
林木的目光这才落到他俩身上。
余二娘自然知道,这两人林木其实都认得,可此刻她必须装作林木还不知道。
她自是坦坦荡荡,却令林木有些为难。
瞧见程星时,林木微微愣了一下,却什么都没多说。
余二娘明知林木认得诚心,而段骁先前向她保证过,他会解决此事。此刻再看林木这一脸微妙的表情,可见那只老狐狸是提前和他打过招呼了……一想到那只老狐狸,余二娘的眼角便不自觉地跳了一跳。
林木又看向小九,柔声问道:“小九,你还记得林叔叔吗?”
小九点点头,说道:“我记得的!”
余二娘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是吗?你之前就已经见过小九了?”
林木只道:“此事说来话长。”便将如何遇到小九的事告诉了大家。
余二娘听完,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敛衽一礼:“那还真是多谢林真人替我将小九寻回,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林木皱眉,低声说道:“二娘严重了。”
程星忽然抱着小九插进了余二娘和林木之间,将小九主动递给林木,同时说道:“小九你可真顽皮,怎么非要真人抱呢?”
小九撅起嘴巴,嘟囔了一句:“我何时说过——”他话还没说完,却被程星塞了一大块饴糖在嘴里,余下话就变成了含含糊糊地“嗯嗯哪哪”。
林木听到小九向他索抱,立马伸出手来接过孩子。
程星立马转身,挽起余二娘的胳膊,说道:“阿娘,这位真人是来找阿慈的吧?我和你去河堤边将他寻回来吧!”
余二娘本要拒绝,奈何程星已经拽着她走到了路中间。
林木却抱着小九追了上来,边走边道:“人这么多,我护着你们。”
余二娘心里一阵尴尬。
却听边上程星小声嘟囔了一句:“护什么护,我阿娘厉害着呢,要你护……”
余二娘心下一阵奇怪,暗自思道:“怎么这孩子看上去有些排斥林木呢?”
回想起在突破境界那天,他们俩之间的确有过龃龉,但那也是程星失忆前发生的事了。
“……难道说这孩子虽然失忆了,可是对林木的厌恶还一直留存在心里,所以才会这般排斥他?”余二娘又暗暗猜测。
此时又响起小六的声音:“阿娘,我也想去!”
余二娘转身,冲她点了点头。
程星说道:“来,妹妹,哥哥牵你!”
只留下小五,他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约摸一盏茶后,他们来到了河堤边,只见人山人海,红男绿女,河面上飘着数不尽的各色河灯。
余二娘朝四下一望,皱了皱眉,心道:“这人山人海,上哪儿去找王慈他们?”
正这么想着,忽然程星用力拽了拽余二娘的袖子,说道:“阿娘快看,是春儿!”
余二娘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一望,只见鲁剩和春儿正站在一棵大柳树底下说着话。
今日的鲁剩只作寻常打扮,连根像样的簪子都没插,但因为她身材高挑,眉宇间又有一股独特的英气,反倒引来不少注视的目光。
她与春儿正说笑间,忽然听到有人呼喊春儿的名字,抬起头来,四下找了找,这才发现余二娘他们来了,于是立马招了招手,带着春儿一起挤过人群,凑到了余二娘跟前。
等到鲁剩二人走近,余二娘主动为鲁剩引荐道:“剩儿,这是我家小二,这是小九!”
鲁剩有些惊讶地抬了下眉毛,冲程星和小九说道:“我姓鲁,叫鲁剩。”
程星得意一笑:“你是头一次听说我吧?我却不是头一次听说你!你的名字在家里日日都有人提起呢……大嫂!”
鲁剩爽朗地笑了两声,说道:“好!二弟!”
程星又问:“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三妹和阿慈呢?他们躲到哪里去了?”
两个姑娘听了这话,一时面面相觑,谁都没答话。
余二娘一抹偷笑,忙为那两个孩子找补道:“定是人太多,走散了吧。”
春儿眼珠一转,接口道:“是了!方才舞龙队从我们面前经过,人挤人的,不知怎么,他们就不见了。”
程星“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位林真人大老远跑来见阿慈,怎么偏偏这么不巧?”
他踮起脚尖,朝四下一望,最后把小六交给鲁剩,又从林木手中接过小九,抱给了春儿,然后对余二娘说道:“阿娘,我和真人一道去寻阿慈,人太多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林木眉头一皱,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程星拉住了手,直往人群里钻。
余二娘暗暗一笑,想道:“看来是我误会了,他并不讨厌林木,只是一味的热情好客罢了!”
朝左右一望,见人潮如涌,对鲁剩和春儿说道:“你们玩够了吗?要不我们先回杂货铺吧?”
两人齐齐点头。
余二娘便带着孩子们回到了长街。
几人到达杂货铺时,正好瞧见有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从铺子里出来,满脸怒意,步子僵硬。
余二娘担心出事,停下脚步,特意朝那人身上望了一眼。
还好,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雾气。
又听那人轻声嘟囔道:“都说这力家发了,却连二十两银子的本钱都不肯出,呸,他家的富余指定全是装的!”
余二娘眉头微蹙,进门后问小五:“怎么了?那人是来找麻烦的?”
小五摇摇头,答道:“阿娘,你没认出来吗?这人也是村上的,姓何,最近学了门做豆腐的手艺,想找我一起搭伙。”
余二娘轻轻地“哦”了一声。
鲁剩说道:“做豆腐啊,那也是件辛苦营生,起早贪黑的。”
小五点点头,说道:“正是啊!他虽学了手艺,可以前从未做过生意,一来不知该在哪里进货,二来又不知该在哪里摆摊,手中还没有本钱。他拉着我说了半天,可说来说去,一个月最多只能挣二两银子。我嫌少,没答应他,他见我不肯,就拉下了脸,像这样的人,如何做得了长久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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