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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的主角:救嬴琅

    芈诗静静地看了嬴政几息。

    寝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烛火不安地跳跃着。

    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疲惫、嘲弄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了结?”

    芈诗的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目光扫过那面恢复平静的铜镜,又落回嬴政身上。

    “琅儿是祭品,你是遮帐……这局,从落子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回头路了,政公子。”

    她缓缓向前一步,逼近嬴政。

    华美的衣袍在烛光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属于祝歌之力的阴柔威压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张开,与玉玺帝威无声地抗衡着。

    “你既已知晓,就该明白……”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维持这‘遮帐’的完整,让琅儿活着,让契约暂时‘平衡’,对你、对他、甚至对我……才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她微微俯身,靠近嬴政的耳边,吐息冰冷:

    “打破它……最先被反噬撕碎的,未必是我和琅儿。

    你心窍里那东西再强,能瞬间斩断与‘祭品’同源、又与你命格交融近三年的枷锁吗?那反噬……你承受得起吗?”

    赤裸裸的威胁!

    利用嬴政自身的安危和可能造成的巨大破坏作为筹码!

    芈诗直起身,恢复了那副雍容的姿态,只是眼神更加冰冷深邃。

    “至于如何‘了结’……待你真有实力撼动那冥冥中的‘交易对象’时,再来与夫人谈吧。现在……”

    她抬手,指向门口,姿态优雅却不容置疑:

    “夜深了,政公子请回。今夜之事……夫人只当你从未说过。”

    嬴政站在原地,小小的身体在芈诗强大的气场和冰冷的威胁下,如同狂风中的劲竹。

    熔炉在心窍中轰鸣,玉玺虚影光芒流转。

    芈诗的冷静、狠辣和直指核心的威胁,让他意识到,这个女人远比想象中更危险、更难以攻克。

    突破口虽然撕开了一道口子,但里面……是更深的陷阱和更致命的博弈。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冰冷地看了芈诗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每一分表情都刻入心底。

    然后,他转身,迈着与来时同样沉稳却更加孤绝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弥漫着祝歌之力与罪恶气息的寝殿。

    芈诗站在原地,直到嬴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

    她脸上那强装的平静才如同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惊悸。

    她缓缓坐回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面容,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刚才镇压过契约反噬的地方。

    “遮帐……祭品……”

    她低声喃喃,眼中神色变幻莫测。

    嬴政的成长和威胁,远超她的预料。这盘棋,似乎正滑向她无法完全掌控的深渊。

    嬴政站在廊下,并未立刻离去。

    芈诗冰冷的威胁犹在耳边,玉玺的帝威与熔炉的冰冷在他体内流转,抵御着那份阴寒。

    他并非没有考虑过强行斩断“遮帐”的可怕后果。

    芈诗所言非虚,那反噬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但梦魇中嬴琅在血泊里无声的哀嚎,那根撬开他嘴唇的冰冷手指,以及幼弟在病榻上无助的呼唤……

    这些画面交织,在他冰封的心湖中凿开了一道无法忽视的裂隙。

    他缓缓转过身,走回门前,目光再次投向芈诗。

    这一次,那冰冷的眼底深处,除了审视和敌意,多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异常坚定的东西。

    “夫人。”

    嬴政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这‘遮帐’与‘祭品’的困局,绝非长久之计。”

    芈诗手指微微一僵,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他竟未在威胁下退缩,反而回来了。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镜框,神色莫测。

    “政……”

    嬴政顿了顿,仿佛在斟酌字句,最终清晰地吐出。

    “要救嬴琅。要斩断他与那邪神的契约,摆脱他成为祭品的命运。”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芈诗看似平静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摩挲镜框的手指猛地顿住,霍然抬头看向嬴政,那双深邃的凤眸中瞬间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

    震惊、难以置信、一丝荒谬的嘲弄,甚至……

    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难以言喻的悸动?

    救嬴琅?

    这个被她亲手推上祭坛、视为换取力量工具的孩子?

    这个她内心深处既恐惧其反噬又无法彻底割舍的亲子?

    嬴政……这个她窃取命格作为“遮帐”的养子……竟然说要救他?!

    “呵……”

    芈诗发出一声短促而意味不明的轻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救他?政公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那契约,是与‘东皇太一’定下的,岂是凡俗之力可解?”

    她移开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飘忽。

    “夫人……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这句“不知道”,并非完全的谎言。

    当年她为了获得强大的祝歌之力庇护自身,行此险招,只求护持己身。

    根本未曾深究,也无力深究如何解除这几乎与神只定下的契约。

    嬴政敏锐地捕捉到了,芈诗那一瞬间复杂到极点的情绪波动,以及那句“不知道”背后深藏的无力感。

    他步步紧逼:“夫人当年既能行此逆天改命之术,难道就未曾留下……一丝逆转的契机?

    或者说,夫人行此术,难道仅仅是为了‘交易’祝歌之力?这命格遮掩……似乎并非完全成功?”

    最后一句,如同利刃,精准地刺中了芈诗心中最隐秘的角落!

    芈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嬴政的眼神充满了审视,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孩子。

    他竟能推测到这一步?!

    沉默在室内蔓延,带着沉重的压力。

    良久,芈诗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又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她脸上那层冰冷的伪装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无尽疲惫和一丝……

    近乎真实歉意的复杂神情。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