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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丞相府的密室里。

    范雎展开一幅精致的绢布地图:白家控制着通往西南夷的咽喉要道。

    他们的童谣灵歌不仅能治病驱邪,更能在战场上让敌人神智错乱。

    蓝开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在楚国时与摄心陨遭遇的场景。

    那恐怖的一幕至今心有余悸。

    蓝开转头盯着地图上标注的白家寨位置。

    那是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所以父王要的不仅是丹砂,还有白家的秘术?

    聪明。

    范雎轻笑,王上志在天下,岂能容许后方不稳?您母亲当年...咳咳...

    他突然止住话头,总之,这次联姻关乎重大。

    白芷...是个怎样的人?

    蓝开忍不住问道。

    范雎的表情变得微妙:据说精通音律,貌美如花,只是...

    他压低声音,有传言说她天生异瞳,能见鬼神。

    蓝开苦笑。

    这倒符合他对白家的想象——那个母亲口中充满巫蛊与神秘的地方。

    回到府邸后,蓝开命人取来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支青玉簪。

    据乳母说,这是白家的信物。

    他摩挲着温润的玉质,想起母亲哼唱过的歌谣。

    那些旋律曾有让他毛骨悚然,却又有温馨。

    咳……他猛地呛出一口血,暗红的血沫中竟夹杂着细碎的晶粒,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医师大惊失色:公子!

    蓝开抬手示意他噤声,喘息着撑起身子,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他的唇边染血,眼白处已经浮现出细密的红色晶丝,像是某种不详的征兆。

    蓝开的右臂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肉的柔软。

    伤口处呈现出一种妖异的晶化状态——皮肤下的血肉干涸凝结。

    如同深红色的宝石,在烛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晶化的范围从肩膀蔓延至肘部。

    甚至能清晰看见,骨骼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血色结晶。

    仿佛他的手臂正在被某种不可逆的力量侵蚀,逐渐变成一件冰冷的艺术品。

    禁术的反噬,使得没有晶化的血肉萎缩。

    皮肤紧贴骨骼如同干尸,血管如枯藤般凸起。

    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苦,展现了禁术反噬的可怕后果。

    老医师跪伏在榻边,声音颤抖:公子,再不止住,恐怕……

    话音未落,殿外骤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侍卫高声传报:王上驾到!

    蓝开强撑身体,抬头望去。

    嬴稷一身玄色王袍,大步踏入内室。

    身后跟着秦国太祝嬴秘,那位掌管王室秘术、极少露面的神秘祭司。

    太祝手持青铜法杖,杖首乌鸟双目泛着幽光,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灵歌回响。

    仿佛他每一步落下,都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嬴稷的目光落在蓝开晶化的手臂上,干涸的血肉上,眉头微皱,随即冷然道:太祝,开始吧。

    侍从们抬来五尊青铜祭器,分别放置在蓝开头、双手、双足的位置。

    祭器内盛满混着朱砂的雄黄酒,酒面上漂浮着诡异的金色火焰。

    太祝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简上刻着的不是文字。

    而是一道道波浪状的纹路——那是记录灵歌的符咒。

    太祝嬴秘点头,青铜法杖重重顿地。

    示意其他四位太祝各就各位。

    低沉的声音在室内回荡:《黄鸟》,可解此厄。

    他转向蓝开,灰白色的右眼微微收缩。

    此术如千刀剜肉,公子需忍。

    蓝开咬牙点头,嬴稷则径直走到榻边。

    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沉声道:寡人亲自为你护持。

    父王,竟要亲自为他稳定心神?

    蓝开尚未反应过来,太祝已抬手结印,青铜法杖上的乌鸟骤然亮起刺目血光。

    其余四位太祝同时举起骨杖,杖头镶嵌的兽骨开始发出幽幽蓝光。

    黄鸟黄鸟

    太祝先唱出一个音节。

    那声音不像人类喉咙能发出的,更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低吟。

    随着这个音节在殿内回荡。

    蓝开左手对应的青铜祭器突然剧烈震动,里面的火焰腾起三尺高。

    太祝的嗓音骤然拔高,不再是凡人之声,而是某种介于人语与天音之间的吟诵。

    每一个音节都如实质般在空气中震荡,烛火剧烈摇曳,室内温度骤降。

    蓝开闷哼一声,右臂的晶化血肉竟开始蠕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他咬紧牙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其他四位太祝紧接着合唱,声调忽高忽低,形成诡异的和声。

    蓝开干瘪的身体猛地弓起,喉间发出的声响。

    他的皮肤下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凸起,像是有虫子在血管里爬行。

    赢秘将骨杖点在蓝开心口:

    歼我良人

    蓝开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他的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

    枯萎的肌肉纤维如同春藤遇雨,开始缓慢舒展重生。

    但这过程带来的不是舒适,而是千刀万剐般的剧痛。

    他无意识地挣扎起来,却被嬴稷死死的按住肩膀,四道骨杖牢牢压住四肢。

    按住他!血肉重生比凌迟痛苦百倍!

    侍从们急忙上前,将桃木棍塞入蓝开口中防止他咬断舌头。

    嬴稷双手按在蓝开的肩膀上。

    只是右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蓝开的身上,却无人察觉。

    无集于谷,无啄我粟

    《黄鸟》太祝完善的灵歌,集大成之作,运用登峰造极。

    青铜法杖上的乌鸟竟脱离杖头,化作一道虚影盘旋于蓝开头顶。

    金光如雨洒落,晶化的血肉开始软化,但过程却如同将冻结的冰硬生生揉碎成血水。

    蓝开浑身颤抖,冷汗浸透衣衫,喉咙里溢出低哑的嘶吼。

    “如可赎兮

    灵歌响起时,蓝开的眼球突然开始充血。

    原本干瘪的眼球迅速充盈,血丝在眼白上蔓延成诡异的树状图案。

    他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又因为剧痛而自行断裂,在床上留下十道带血的抓痕。

    最可怕的是血管的重塑过程。

    原本干枯如老藤的静脉现在正被一股金色液体充盈。

    那液体所到之处,血管就像被火灼烧般发出声。

    蓝开全身痉挛,口中的桃木棍已经被咬出深深的齿痕。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