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在掌心凝成的符文缓缓旋转，阴阳流转之律弥漫四周。元始天尊的目光落在那枚符上，眉头微皱，似有所思。
他未曾动，盘古幡依旧斜指前方，金黄道韵如网，封锁八方。可我能察觉，那一层压迫之力，稍稍收敛。
并非退让，而是审视。
“你说这是你之道的证明。”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调和共生？大道至公，岂容一己之言定义？”
我握紧符文，指尖传来道则共鸣的震颤。
“我不曾要定义大道。”我说，“我只是行走于道中。混沌之中，我见魔神相残，只为争夺本源；开天之后，我见生灵争渡，皆因秩序不立。紫霄之道，不为称尊，只为不让历史重演。”
“历史？”元始天尊冷笑，“你口中的历史，是围攻盘古、撕裂混沌的罪业！你身上那股魔神烙印，至今未散。今日你能站在这里，明日就能毁去三清宫门！”
“那是你们的记忆。”我直视他，“不是我的罪名。我已非当年执念所驱之魂。若你只凭出身断人善恶，那洪荒与牢笼何异？”
风起。
焦土翻卷，碎石腾空。两股气息再度碰撞，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立场的交锋。
“三清境乃洪荒正统所在。”元始天尊声如雷霆，“不容外道横行，不容风险潜入。你既不愿留元神印记，便无资格踏入核心区域。”
“资格？”我冷然一笑，“是谁赋予你裁定他人资格之权？是天道？还是你手中的盘古幡？若秩序靠封锁门户维持，那不过是强者的独断。”
“放肆！”元始天尊猛然抬手，盘古幡一震，一道金光劈落，直击我身前三尺。
轰！
地面炸裂，深坑蔓延，空间裂痕如蛛网扩散。这一次的攻击，比先前更重，更具威压。
但我未退。
紫气自脚下升起，化作环形屏障，将冲击之力尽数化解。符文悬浮于头顶，光芒微闪，竟将那金光余波反向折射，击向空中云层。
云崩。
整片天空被撕开一道缺口，露出其后混沌般的虚空。远处山峰震动，岩石滚落，宫门前的石兽雕像轰然碎裂。
宫门内，依旧无人敢出。
“你果真不怕死。”元始天尊眼神冰冷，“你以为硬接我一击，就能证明你有理？”
“我不是在求你认可。”我说，“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路，不会因阻拦而止步。”
“那你可知，强行闯入会有什么后果？”他的声音压了下来，却更加危险，“不只是杀阵等你，还有三清共诛令。太上不出，通天亦不会坐视。到那时，你纵有通天之能，也难逃陨落之劫。”
我抬头看他，目光不变。
“若你们三人齐至，我或许真会败。”我说，“但你们不会来。太上无为，不会插手纷争；通天护短，只会责你小题大做。你今日所行，是你个人之决，非三清共意。”
元始天尊瞳孔微缩。
他没料到我会如此剖析。
“你倒是了解我们。”他语气微沉，“可了解不代表你能置身事外。三清境的规矩，不是你可以轻慢的儿戏。”
“我没有轻慢。”我缓缓抬起右手，符文随之上升，“我只是在说——规矩应为护道而设，而非为拒道而立。你守秩序，我敬规则。但我不会以自由为代价，换取通行许可。”
“自由？”他嗤笑一声，“你来自混沌，本就是无序之源。谈何自由？你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无法无天的借口！”
“混沌未必无序。”我声音平静，“正如洪荒未必有序。三千魔神争斗，是因无主；盘古开天，是因有志。今日你以秩序之名拦我，他日是否也会以同样理由，拦住其他求道者？”
“他们若守规，自可通行。”元始天尊道，“你不同。你身上有毁灭的气息，有魔神的烙印，更有未知的召唤。谁能保证你进入腹地后，不会引动灾劫？”
“那就让我用行动证明。”我说，“我可以立誓——不毁三清根基，不扰洪荒运转，不伤无辜生灵。若违此誓，天道可诛，万劫不复。”
空气骤然凝滞。
誓言之力，牵动天地气机。紫色符文光芒大盛，竟引动九霄雷音隐隐回响。
元始天尊沉默。
他知道，真正的强者不会轻易立誓。一旦出口，便是道心所向，不可逆转。
可他仍不松口。
“誓言虽重，但人心易变。”他说，“今日你能立誓，明日也可能破誓。我不能拿整个三清境的风险，赌你的道心。”
“那你打算永远把我挡在这里？”我问。
“除非你留下印记。”他重复，“否则，休想前进一步。”
我笑了。
这一次，没有讥讽，只有失望。
“原来这就是你的秩序。”我说，“不是守护，而是控制。不是包容，而是筛选。你以为你在维护洪荒，其实你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权威。”
“住口！”元始天尊怒喝，盘古幡高举，黄色道韵冲天而起，天地灵气疯狂汇聚，仿佛下一瞬就要发动致命一击。
我双足不动，紫气环绕周身，符文悬于头顶，随时准备迎战。
宫门紧闭，无人敢言。
对峙再度升级。
道则在空中激烈碰撞，空间扭曲加剧，百丈高空出现裂痕，如同破碎的镜面。远处山脉接连崩塌，飞鸟惊散，妖兽奔逃。
我们之间，已无转圜余地。
他要我低头，我要我放手。
他要我服从，我要我自由。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通行之争，而是两种道统的根本对立——秩序的守护者，与自由的求道者。
谁也不肯退。
就在此时，我察觉体内本源微微一震。
那枚符文突然发出嗡鸣，光芒由紫转银，竟自行漂浮至半空，缓缓旋转，释放出一股奇异波动。
元始天尊神色一变。
“这是……鸿蒙气息？”
我亦惊讶。
这并非我主动催动，而是紫霄道则感应到某种深层共鸣，自发演化。
符文开始分解，化作无数细小光点，在空中排列成一道古老纹路——那是混沌初开时的道痕，记载着最原始的平衡法则。
元始天尊盯着那纹路，眼中首次浮现动摇。
他知道，这绝非伪造。
唯有真正参悟大道本源的存在，才能引动此类异象。
“你……竟已触及鸿蒙之境？”他低声问。
我没有回答。
因为此刻，那纹路正缓缓指向三清境深处——正是我感知到召唤的方向。
仿佛天地在回应我的誓言，为我指明前路。
元始天尊脸色阴沉。
他明白，若再阻拦，已不仅是压制一个外来者，而是对抗天机所示之道。
可他仍不肯让。
“即便如此……”他缓缓道，“你也必须留下印记。”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可以尊重三清的规则。”
“但我不会交出元神。”
话音落下，符文化作流光，重新融入我掌心。
紫气未散，战意未消。
我依然站在原地，脚踏焦土，目视苍穹。
他悬于空中，手持盘古幡，金光未敛。
风停了。
山崩止了。
可空气中，那股压抑的张力，比之前更重。
我知道，这一战，已无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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