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顾南持剑而立，周身气息如渊如海，灵尊巅峰之境的神韵在混沌气流中缓缓流淌。
南宫玥璃立于他身侧，淡蓝的神魂之体此刻已凝实如真身，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南哥哥，邪神虽灭，但我总觉得……方才那一剑未尽全功。”
顾南点了点头，目光如电，扫视着四周崩碎的星辰残骸。
“玥璃，你的感知没错。”他缓缓抬手，掌心之中，四色气流流转——混沌灰、空间银、生命绿、信念金。四则交融，隐隐勾勒出一道玄奥的阵图，“邪神临死前那番诅咒，并非虚张声势。祂虽被我斩灭本源，但‘邪源’一脉的力量根源，似乎不在这一方虚空。”
“你是说……祂还有后手？”南宫玥璃神色一肃。
“不是后手，是‘种子’。”顾南屈指一弹，一缕混沌风则化作细丝，如游鱼般探入虚空深处，“邪神这种存在，早已将自身意志与邪源法则融为一体。只要邪源不灭，祂便能在无尽虚空中重新凝聚神魂——只不过，那需要漫长岁月，且新生的邪神已非今日之祂。”
话音未落，混沌风丝猛地一颤！
顾南眼中神光乍现：“找到了！”
只见虚空某处，一颗微不可查的漆黑尘埃正缓缓飘荡。尘埃极小，若非顾南以四则之力同时感知，绝难察觉。但就是这一点尘埃之中，却隐隐透出邪神残存的一丝意志波动——
“顾南……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微弱如蚊蚋的低语，在虚空之中断断续续。
“吾虽灭……但‘邪源’不灭……”
无尽虚空中……像吾这样的存在……还有很多……”
“待祂们察觉玄灵界的气息……便是……你的末日……”
尘埃缓缓飘散，似乎要融入虚空深处，借混沌气流遁走。
“想走？”顾南冷笑一声，“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他并未动身追赶，而是右手虚握，轻喝一声：“风界——封！”
嗡！
虚空震颤！
以顾南为中心，方圆万里骤然化作一片灰蒙蒙的风之世界！风界之中，混沌气流如活物般游走，空间壁垒坚如神铁，生命气息隔绝内外，信念金光如锁链般纵横交错！
这正是顾南踏入灵尊巅峰后，四则初步融合所成的“混沌风界”！虽还未演化至完美，但封锁一方虚空，已是绰绰有余。
那颗漆黑尘埃撞在风界壁垒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嗤”响，随即被反弹回来，在虚空中打着旋儿。
“顾南！你竟敢——”尘埃中传出邪神惊怒的神念波动。
“我竟敢什么？”顾南一步踏出，身影如风，瞬息间已至尘埃面前，“都到这一步了，还放狠话？邪神老怪，你这一套，我早听腻了。”
他抬手虚抓，风界之力汇聚成一只灰蒙蒙的大手，将尘埃牢牢握在掌心。
“放开吾！吾乃邪源化身，你若灭吾最后一丝意志，必遭万界邪源反噬——”邪神的声音越发尖厉。
“反噬？”顾南笑了，笑得有些玩味，“邪神，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修的，可是‘信念法则’。”
他掌心之中，金光大放！
那并非普通神力，而是汇聚了玄灵界众生信念的愿力之光！金光如烈日灼灼，照在漆黑尘埃上，顿时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冰雪遇阳。
“啊——！”邪神发出凄厉惨叫，“这……这是什么力量？！为何能灼伤吾之本源？！”
“这是‘守护之念’。”顾南淡淡道，“你掠夺万界，所得之力虽强，却无根无基。而我守护玄灵界，所得信念虽微，却与众生心意相连——邪神，你可知何为‘众志成城’？”
话音落下，他掌心金光更盛！
漆黑尘埃在金光中剧烈颤抖，表面开始浮现细密裂痕。邪神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终化作一声不甘的嘶吼：“顾南……吾在无尽黑暗中……等你……”
“等我去找你？”顾南挑眉，“行啊，等我踏足神境，倒要看看你那‘无尽黑暗’里，还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说罢，他不再留情，右手猛然握紧！
“混沌风源——炼！”
轰！
风界之中，混沌气流如狂龙般涌来，将漆黑尘埃层层包裹！灰蒙蒙的风源之力如磨盘般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尘埃便缩小一分，邪神的意志波动便微弱一分。
南宫玥璃在一旁静静看着，眼中闪过一抹感慨。
曾几何时，邪神还是那个一念可碎星辰、一眼可令灵尊心悸的恐怖存在。可如今，在顾南手中，却如蝼蚁般被轻易炼化。
这就是信念之力的可怕之处——它不单纯是力量的叠加，更是心念的共鸣。当亿万人同心同德时，所汇聚的愿力，足以撼动神明。
时间缓缓流逝。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混沌风源之中，那颗漆黑尘埃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极淡的灰黑色烟气。烟气飘忽不定，隐隐还能看出邪神扭曲的面容轮廓，却再无半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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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化至此，邪神意志已灭。”顾南轻声道，“这缕烟气，是邪源法则的残留。虽无灵智，却仍蕴含着邪源一脉的力量本质。”
他心念一动，风源之力猛然收紧！
嗤——
灰黑烟气如泡影般破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虚空之中。
至此，邪神——这位域外邪魔之主，终是彻底湮灭，再无重生可能。
虚空恢复平静。
混沌气流依旧缓缓流淌，破碎的星辰残骸静静悬浮，仿佛方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神战从未发生。
唯有顾南独立虚空之中，周身神光笼罩，如一轮骄阳，照亮这方死寂之地。
南宫玥璃飞身而至，落在他身侧，轻声问：“南哥哥，感觉如何？”
顾南闭目感受片刻，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深邃：“邪神虽灭，但祂临死前那句话，让我有些在意。”
“那句‘无尽虚空中，像吾这样的存在还有很多’？”
“嗯。”顾南点头，“邪神一脉，恐怕并非孤例。无尽虚空广袤无垠，难保没有其他类似的存在。今日我们灭了这一尊，未必不会引来其他邪源的窥视。”
南宫玥璃神色微凝：“那玄灵界……”
“无妨。”顾南微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
他抬头望向虚空深处，眼中神光流转：“灭杀邪神之后，我隐约感觉到，神境之门……已开。”
“神境之门？”南宫玥璃美眸一亮。
“是。”顾南伸出手，掌心之中四色气流交织旋转，隐隐勾勒出一道虚幻的门户轮廓，“灵尊巅峰已是凡境极致，再往上，便是褪凡化神，执掌天道。方才炼化邪神时，我借祂的邪源法则反推己身，终于触摸到了那道门槛。”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神境之劫非同小可。需以天地为炉，法则为火，淬炼神体、神魂、神心三重关卡。我虽已感应到门户，但还需回玄灵界，借一界本源之力，方能引动天劫。”
“那我们即刻回去？”南宫玥璃问。
“不急。”顾南摇头，“方才一战，你我消耗不小，需先调息恢复。况且——”
他看向南宫玥璃，眼中带着笑意：“玥璃，你的神魂虽已凝实，但肉身还未彻底恢复吧？”
南宫玥璃一怔，随即点头：“水神血脉虽已激活，但先前燃烧神血留下的亏空，还需时日温养。”
“那就先在此地调息。”顾南一挥袖，风界之力汇聚，在虚空中凝聚出一座简易的修炼台，“虚空之中虽无灵气，但混沌气流亦可炼化吸收。你我在此静修三日，待状态恢复至巅峰，再回玄灵界不迟。”
“好。”南宫玥璃嫣然一笑，翩然落座。
两人相对而坐，闭目调息。
顾南运转《混沌风神诀》，周身毛孔张开，如长鲸吸水般吸纳着虚空中的混沌气流。这些气流狂暴无序，寻常修士触之即伤，但对已领悟混沌风则的顾南而言，却是最好的补品。
混沌入体，经功法炼化，化作精纯神力，滋养着方才一战中损耗的神魂与经脉。灵尊巅峰的境界在这一过程中缓缓稳固，四则之力彼此交融，愈发圆融如意。
南宫玥璃则催动水神血脉，淡蓝神光如涟漪般荡漾开来。虚空虽无水汽，但水之法则本就不拘于形——她以血脉为引，从混沌气流中提炼出最精纯的“先天水元”，缓缓温养着肉身与神魂。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三日转瞬即逝。
这一日，顾南缓缓睁开眼。
眸中神光内敛，气息沉凝如渊，显然已恢复至巅峰状态。
他看向对面——南宫玥璃也恰好收功，周身蓝光渐渐隐去，肌肤莹润如玉，眼眸清澈如泉，显然伤势尽复。
“感觉如何？”顾南笑问。
“从未如此好过。”南宫玥璃起身，轻轻舒展腰肢，“水神血脉彻底激活后，我对水之法则的领悟更深了一层。虽还未突破神境，但已触摸到‘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的真意。”
“善。”顾南点头，“既如此，我们便回玄灵界。”
他抬手一挥，风界消散，虚空恢复原貌。
两人并肩而立，顾南右手并指如剑，在身前轻轻一划——
嗤啦！
一道灰蒙蒙的空间裂缝撕开，裂缝另一端，隐约可见玄灵界的山川轮廓。
“走。”
顾南牵起南宫玥璃的手，一步踏入裂缝。
虚空在身后缓缓闭合，将这片见证神战终结之地，永远留在了寂静之中。
而在两人离开后许久——
一颗破碎星辰的阴影处，空间微微扭曲。
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在虚空中轻轻回荡：
“邪源一脉……又少了一尊……”
“玄灵界……顾南……”
“有趣……”
声音渐散，再无痕迹。
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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