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霸握着《血炎燃锋诀》快步穿过演武场西侧的月洞门，外门登记处的朱漆匾额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登记台前的执事弟子核对完玉牒，将一枚刻着“外”字的青铜令牌递给他时，林风正沿着青石小径走向张长老所在的观礼台——此处灵气虽比外界浓郁数倍，却仍带眷熟悉的驳杂感，是外门弟子打熬基础的绝佳之地。
“张长老留步。”林风抱拳行礼，目光扫过老者腰间悬挂的墨玉牌——那是宗门内门长老的信物，牌面刻着“流云”二字。张长老驻足转身，眼底那抹洞悉一切的笑意里，透着开窍境修士独有的沉稳气场。
“林小友客气了。”张长老抬手虚扶，指尖微动间，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那是开窍境修士对灵力掌控入微的体现，“那《血炎燃锋诀》虽为黄阶极品，却需以刀势催动气血，正合李霸那股子悍勇。他刚突破引气中期，这套功法刚好能帮他夯实道基，免得在驳杂灵气里走了岔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风身上，语气添了几分郑重，“再说了，半年前黑岩宗抢你手中太初令时，你以纳灵初期修为，硬生生拖住对方一个炼气后期修士，护住了这关乎太初秘境的关键之物，这份胆识与实力，早已远超同阶。要知道，太初秘境一年半后便要开启，这碎片可是进入秘境的钥匙，还能在秘境中指引方向、抵挡危险，你护住它，便是为宗门备战秘境立下大功。当时老夫虽未出面，却也知你为护碎片，灵力耗损大半，修养了近月才恢复。”
林风心头一暖，面上露出真切的笑意：“长老记挂，弟子愧不敢当。那日若非宗门内门弟子及时驰援——他们皆是通脉后期修士，刚从灵脉秘境历练回来，正好压制黑岩宗众人，又得长老暗中调度，让执事弟子提前封锁岭口，这太初令碎片怕是早已落入黑岩宗之手，进而可能流入幽冥谷那般邪修势力。”他话锋一顿，想起宗门对碎片的重视，补充道，“自那时起，弟子才更明白，这太初令碎片不仅是秘境机缘的关键，更是宗门抵御邪修、争夺传承的依仗，宗门于我而言，不只是修行之地，更是能共抗风险的后盾。
“哈哈哈哈！”张长老突然朗声大笑，震得檐角铜铃叮咚作响，灵气随笑声扩散，让周围低阶弟子下意识屏住呼吸——这便是开窍境与通脉境的实力差距，“灵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之地，太初秘境这般两千年一开的机缘，各方势力都虎视眈眈，宗门若不能护佑住你这样握有机缘的弟子，又如何在秘境争夺中立足？你既入我宗门，便是自家人。些许照拂，不足挂齿。”说罢，他袍袖一拂，转身走向内门方向，墨玉牌在晨风中泛着温润光泽，沿途引动的灵气比演武场精纯数倍——那是内门灵脉区的气息，只有开窍境以上修士才能长期居住，寻常通脉境弟子需得长老许可，才能短暂进入借灵气修行，而那里也是宗门研究太初令碎片、培养秘境备战弟子的核心区域。
林风望着张长老的背影，眸中满是感激。他入宗不过一年有余，从炼气初期一路突破至通脉初期，已是宗门同批弟子中的佼佼者，半年前因身怀太初令碎片，在青风岭遭遇黑岩宗修士埋伏，妄图抢夺碎片。若非宗门及时支援，碎片落入黑岩宗手中，进而可能被其转手交给一直觊觎秘境的幽冥谷，后果不堪设想。事后他才知晓，是张长老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调派了内门的通脉后期弟子，还协助宗门将碎片妥善保管研究，尝试增强碎片感应、探索修复之法，为秘境开启做准备。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如今借着李霸的机缘，总算有了报答的契机。
外门大殿前的广场上，李霸正仰头端详着殿顶高悬的“问道”匾额。他腰间新挂的青铜令牌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背后的玄铁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这柄凡界带来的刀，虽经灵界灵气冲刷，却仍属凡阶武器，远不及灵阶法器。
“发什么呆？”林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外门弟子每月可领六枚下品灵石，若接取宗门任务——比如去后山清理低阶灵兽、采摘伴生灵草，还能额外兑换贡献点，攒够了能去兑换凝练灵气的‘聚气散’，对你冲击纳灵境大有帮助。”他抬手一指广场西侧的公告栏，上面贴着泛黄的宗门规矩，“不过记住，开窍境以下弟子禁止进入内门灵脉区，哪怕是通脉后期也不行。那里不仅灵气太过精纯，易反噬道基未稳之人，更是宗门研究太初令碎片、培养秘境备战弟子的地方，规矩格外严格。”
李霸摸着后脑勺憨笑：“我记住了，就跟凡界当兵时守规矩一样。我现在引气中期，离开窍境还远着呢，往后得好好攒灵石，争取早点到通脉境，说不定还能赶上一年半后的太初秘境，跟着你一起去见识见识！”他忽然压低声音，“林风，你说张长老为何对我这般关照？莫不是因为你握着那能进秘境的‘宝贝碎片’，又实力厉害？”
“莫要多想。”林风打断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带你去住处。外门弟子聚居的‘松涛居’挨着后山灵泉，灵气虽杂，却适合打熬肉身，对你练刀有好处。等你实力再强些，若能通过宗门的秘境选拔，说不定真能一起去太初秘境闯一闯。”
穿过三重回廊，两人来到外门弟子聚居的“松涛居”。李霸的小院虽只有三间青砖房，却独门独户，院角的老槐树枝桠横斜，枝头还挂着几颗沾染灵气的槐果——那是灵界边缘特有的景象，凡界的槐树可长不出这种能辅助引气境修士稳固灵力的果实。推开门时，林风忽然转身，指尖在储物戒指上轻轻一划。
“这是？”李霸望着突然出现在林风掌心的赤焰刀，瞳孔骤然收缩。刀身流转的火光如活物般跃动，刀柄处缠绕的红绸还带着淡淡的焦香，刀刃划过空气时，竟引动了周围稀薄的灵气，显然是实打实的灵阶法器。
“玄阶下品赤焰刀，半年前随宗门小队去灵脉秘境历练所得。”林风将刀递过去，“你那柄玄铁刀虽厚重，却无法引动《血炎燃锋诀》的火劲。这赤焰刀以秘境火山熔铁锻造，刀身自带微弱的火属性灵气，正好适配引气中期的驳杂灵气，能帮你更快掌握功法。若真能赶上太初秘境，这柄刀也能让你多几分自保之力。”
李霸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玄阶灵兵太过贵重，在咱们宗门，外门弟子能有柄下品灵阶的刀就不错了，我才引气中期，用这么好的刀太浪费了……”
“拿着。”林风强行将刀柄塞进他掌心，“你我兄弟何须见外？再说我如今主修剑诀，这刀放在我这里也是蒙尘。”他目光灼灼，“你若真想报答，便早日将《血炎燃锋诀》练至小成——下个月的外门大比，赢了不仅能得一枚‘通脉丹’，对你冲击纳灵境、乃至通脉境大有裨益，说不定还能入长老们的眼，为日后参加秘境选拔加分。”
李霸握着赤焰刀的手微微发抖，火光映得他脸庞通红。刀柄处的纹路突然亮起，一缕赤红灵气顺着他的虎口钻入经脉，与他引气中期的灵力交融时，竟丝毫没有排斥——显然这柄刀与他的气息极为契合。刹那间，他仿佛看见刀身中蜷缩着一条沉睡的小火蛟，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蠕动。
“这刀……似乎有灵性？”李霸惊讶地抬头。
林风点头：“灵阶上品以上的法器才会诞生器灵，这柄刀只是初步认主，会在你手腕烙下淡红色的火纹印记。记住，每月十五需用下品灵石温养刀身，否则火属性灵气会反噬经脉——在这灵气驳杂的灵界边缘，可别因法器出了岔子，影响了日后冲击境界、备战秘境。”他顿了顿，“明日随我去宗门藏经阁，那里有适合引气境修士的刀诀注解，我教你如何将刀势与灵气运转结合。”
暮色渐合时，李霸盘膝坐在石桌前，赤焰刀横放在膝头。月光透过槐树缝隙洒在刀身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刀身的火光与月光交织，在地面投下跳动的光斑。他小心翼翼地翻开《血炎燃锋诀》，第一页的朱砂批注赫然入目：
“刀者，气之锋也。欲催血炎，先炼其心。超凡境灵气驳杂，当以刀意为引，滤去杂质，方得纯一。”
李霸摸了摸腰间的青铜令牌，又看了眼窗台上静静躺着的六枚下品灵石——那是他作为外门弟子的第一份俸禄。夜风拂过，带着后山灵泉的湿润气息，赤焰刀上的火光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崭新的开始——在这灵界边缘的修行之路，他终于迈出了真正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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