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波三十六道雷霆轰然落下时，整片轮回池区域的空间都开始崩塌。
柳凡站在雷网中心，混沌归墟体运转到极致。
他不再躲避，而是张开双臂，任由那些雷霆轰在身上。
不是找死，而是要以身为炉，将这些雷霆之力尽数吸收，强行冲击渡劫期的壁垒！
“咔嚓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密集响起。
柳凡全身三百六十五个星辰穴位同时炸开，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将周围地面染成一片猩红。
但他咬紧牙关，混沌印记疯狂旋转，将涌入体内的狂暴雷霆之力强行镇压炼化。
每一道雷霆都蕴含着一种天地法则的碎片。
血雷蕴含杀戮法则，金雷蕴含锋锐法则，月雷蕴含太阴法则，星雷蕴含星辰法则……
三十六道雷霆，就是三十六种法则碎片！
这些碎片在柳凡体内横冲直撞，要将他的肉身经脉和神魂彻底撕裂。
但混沌归墟体的玄妙就在于此，它能包容演化，分解一切力量。
“给我……融！”
柳凡嘶声低吼，胸口混沌印记爆发出刺目的灰光。
灰光如潮水般涌向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那些狂暴的法则碎片开始被强行融合重组，最终化作一种全新的力量！
他的气息开始疯狂攀升。
大乘巅峰的壁垒被瞬间冲破，修为一步踏入渡劫初期！
但这还没完，渡劫初期的壁垒也只撑了三息就告破，中期、后期……
直到触及渡劫巅峰的门槛，攀升的速度才缓缓停下。
连破四境！
但这代价也惨重到了极点。
柳凡此刻已经不成人形，全身血肉模糊，大半骨骼碎裂，连内脏都暴露在外。
若非混沌归墟体强横到变态的生命力支撑，他早就死了一百次。
“还……还不够……”柳凡抬头看向天空。
劫云已经旋转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第四波雷劫正在凝聚。
那不是雷霆，而是一团纯黑色的混沌气团，心魔劫！
修行之路，最可怕的不是天雷轰顶，而是心魔丛生。
心魔劫会引动渡劫者内心深处最恐惧，最不甘，最执念的记忆，化作一个个真实的心魔幻境。
一旦沉沦其中，神魂就会被心魔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终于……来了么……”柳凡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重生以来，最大的心魔是什么？
是前世被孽徒背刺，神魂逃逸时的绝望。
是曾经的前世的一些仇家。
黑色气团缓缓落下，将柳凡彻底吞没。
幻境开始了。
柳凡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
山巅之上，九道身影将他团团围住，正是天道宗的九大渡劫长老！
“北冥仙尊，今日就是你陨落之时！”
为首的白发老者冷笑，手中托着一面青铜古镜。
镜面映照出柳凡的身影，那身影正在迅速淡化，仿佛随时会消散。
夺天镜！
柳凡心中一凛。
这是前世的某个场景，他永远忘不了这一幕。
就是在这座山巅，他被天道宗九大长老围攻。
“杀！”九人同时出手。
九道攻击铺天盖地轰来，每一道都蕴含着渡劫巅峰的全力一击。
柳凡想要抵挡，却发现自己的修为只有合体期，没错，这是他重生前的修为！
“铛！”
镇渊剑勉强挡住第一道攻击，虎口瞬间崩裂。
第二道，第三道攻击接踵而至，柳凡连连后退，口中鲜血狂喷。
不对……
这感觉太真实了。
疼痛、绝望、无力……
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但柳凡突然笑了。
“如果是前世的我，或许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擦去嘴角的血，眼神逐渐清明：“可惜，我是重生后的柳凡。”
他不再防御，反而张开双臂，任由那些攻击轰在身上。
“轰……！”
肉身崩碎，神魂撕裂。
但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柳凡眼中混沌光芒暴涨：“假的，终究是假的。”
他右手抬起，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破。”
整座山巅如同镜面般寸寸碎裂。
天道宗九大长老的身影开始扭曲消散，最终化作九道黑烟，没入柳凡胸口的混沌印记中。
心魔幻境第一重，破！
但紧接着，第二重幻境接踵而至。
这一次，他站在一片废墟之中。
周围是无数残破的尸体，唐妙妙、月璃、小白、小黑、星衍、赤阳、柳影、南宫兄妹……
所有人都死了，死状凄惨。
唐妙妙的胸口被一柄长剑贯穿，她睁着眼，眼中满是不甘和眷恋。
“凡……对不起……我没能等到你……”
柳凡浑身剧颤，心中涌起一股撕裂般的痛楚。
这虽然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但却是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画面。
“主人……快走……我们……拖住他们……”小白躺在他脚边，气息微弱。
小黑已经化作一具焦黑的龙尸。
星衍真人被阵法反噬，整个人炸成血雾。
每一个人的死，都在柳凡心中刻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不……这不是真的……”
柳凡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眼中涌起血泪。
心魔在疯狂侵蚀他的神智，要将他拖入永恒的绝望。
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凡，醒醒。”
是唐妙妙的声音。
不是幻境中那个死去的妙妙，而是现实中的，正在轮回池边冲击合体期的妙妙。
“这些都是假的，我在等你，大家都在等你。别被心魔骗了。”
声音很微弱，却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盏明灯。
柳凡猛地抬头，眼中混沌光芒重新燃起：“对……妙妙还活着，大家都还活着。这是我必须守护的，不是已经失去的。”
他站起身，周身涌起滔天杀意。
“区区心魔，也敢乱我道心？”
镇渊剑在手，一剑斩出。
这一剑，不为杀敌，只为斩破心中执念。
剑光过处，幻境中的尸体一个个消散，化作点点星光。
那些星光没有消失，反而汇聚成一条星河，涌入柳凡体内。
每一颗星光，都代表着他心中一份牵挂。
但这些牵挂不再是枷锁，而是力量，守护的力量。
心魔幻境第二重，破！
柳凡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轮回池边。
第四波心魔劫已经过去大半，但那团黑色气团依旧笼罩着他，还有最后一重幻境。
这一次，幻境很简单。
只有一个人。
一个身穿白袍，面容模糊的老者。
老者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一种超越渡劫触及大乘的恐怖气息。
“柳凡，你的路走错了。”老者开口，声音如同天地法则在轰鸣。
“混沌大道虽强，但终究是逆天而行。你若继续走下去，不仅自己会死，你身边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
“天道宗也好，圣殿也罢，不过是这盘棋上的棋子。真正的执棋者，是你永远无法抗衡的存在。”
“放弃吧。交出源核碎片，我可以保你和你的人平安离开。否则……”
老者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唐妙妙被锁在一座血池中，周身插着九根黑色锁链，每一根锁链都在抽取她的生命力和轮回本源。
她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痛苦，却倔强地咬着唇，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否则，这就是她的下场。”老者淡淡道。
“而且这不会发生在未来，就发生在现在。”
柳凡瞳孔骤缩。
因为他能感觉到，这幅画面不是幻象，而是真实正在发生的！
现实世界中，轮回池边。
就在柳凡渡心魔劫的同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唐妙妙身后。
那黑影气息极其隐晦，连月璃和小白小黑都没有察觉。
黑影伸出枯槁的手，手中握着一根黑色锁链。
锁链如毒蛇般窜出，瞬间缠绕在唐妙妙身上。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整整九根锁链，将她牢牢锁住！
“谁？”
月璃第一个反应过来，银月弯刃斩向黑影。
但黑影只是轻轻一挥手，月璃就被一股无形巨力震飞，重重砸在远处石壁上，口中鲜血狂喷。
小白和小黑怒吼着扑上，却被黑影周身涌出的黑雾吞没。
黑雾中传来两只神兽的惨叫，它们的气息迅速萎靡。
“妙妙姑娘！”
星衍真人等人想要救援，但黑影只是抬眼一扫，所有人就如遭重击，齐齐吐血倒地。
整个过程，不到三息。
黑影这才显露出真容，正是之前在血月荒原外与寂灭长老对话的那个白袍老者，圣殿猎杀者第二长老，虚妄！
他的修为，赫然是渡劫初期！
“混沌寂灭轮回体……这可是炼制轮回丹的最佳材料。”虚妄长老舔了舔嘴唇。
“本来还想等寂灭那废物拿下轮回池再动手，没想到他这么不中用。也罢，我自己来取。”
他双手结印，九根黑色锁链开始疯狂抽取唐妙妙体内的轮回之力和生命精华。
唐妙妙脸色迅速苍白，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她怕惊扰到正在渡劫的柳凡，怕他分心。
“还挺倔。”
虚妄长老冷笑，“不过没关系，等你被抽干，自然会叫的。”
他加大力度，锁链表面的符文一个个亮起。
唐妙妙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而就在这一瞬间……
心魔幻境中，柳凡看到了那幅画面。
“你敢……！”
柳凡双眼瞬间赤红，胸口混沌印记疯狂旋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光芒穿透心魔幻境，穿透黑色气团，穿透现实与虚幻的界限，直接轰在虚妄长老身上！
“噗！”
虚妄长老猝不及防，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得倒飞百丈，九根锁链齐齐崩断！
他惊骇地看向柳凡的方向：“怎么可能……他明明还在渡心魔劫，怎么可能分心攻击？！”
但更让他惊骇的还在后面。
柳凡所在的黑色气团，轰然炸开。
不是被雷霆劈开，而是从内部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硬生生撑爆！
柳凡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周身伤势已经痊愈，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混沌色泽，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密的法则纹路。
双目之中，左眼演化万象，右眼寂灭归墟，而在双瞳深处，各有一点星光旋转，那是融合了星守星辰本源后诞生的混沌星辰之眼！
他的气息，已经彻底稳固在渡劫巅峰。
第四波心魔劫，破！
而且是以最霸道最直接的方式，强行吞噬心魔，将其化作自身力量的一部分！
柳凡抬眼看向虚妄长老，眼神冰冷如万古寒冰。
“动她者，死。”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