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开谢又逢春,云深不知处的积雪渐渐消融,山间抽芽的新绿晕染出暖意。温情应蓝氏与温氏的共同挽留,留在了云深不知处照料魏无羡的孕期,住进了静室旁的偏院,每日辰时准时前来为魏无羡诊脉、调配安胎药膳。
蓝曦臣成了偏院的常客。起初是借着询问魏无羡身体状况的由头前来,后来便常常带着刚沏好的雨前茶、彩衣镇新制的酸糕,或是从藏书阁寻来的医理古籍。“温姑娘,这茶性温,配你熬药时喝正好”“听闻你研究孕期药膳需参考古籍,这几本或许有用”,他的关心总是恰到好处,既不逾矩,又满含真切。
温情嘴上不说,心里却早已了然。她本就不是矫情之人,久而久之,也会主动与他分享药膳的调配心得,或是在他处理蓝氏事务归来时,递上一杯温凉适宜的清茶。那日她在庭院晾晒安胎草药,蓝曦臣路过,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竹篮:“我帮你晒,你歇会儿。”两人并肩站在阳光下,草药的清香混合着春日的草木气,蓝曦臣看着她认真翻晒草药的侧脸,轻声道:“温姑娘留在云深,是否觉得拘束?”
温情摇头,指尖拂过一片晒干的艾草:“这里清静,又能照料阿婴,挺好。”她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浅浅笑意,“况且,有蓝宗主时常送来的茶点,倒也不算无趣。”
蓝曦臣心中一暖,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那便好。往后若是想去彩衣镇逛逛,或是想寻什么东西,都可以告诉我。”
两人的互动渐渐多了几分亲昵。蓝曦臣会在她熬夜查阅医书时,默默送来温热的莲子羹;温情会在他处理事务疲惫时,调配安神的香薰;偶尔魏无羡精神好时,拉着蓝忘机去山下散心,庭院里便只剩他们两人,或是在廊下对弈,或是并肩坐在梅园旁的石凳上,聊着医理、聊着过往,话语间的默契愈发深厚。蓝曦臣会细细听她讲温氏过往的安稳岁月,讲她对温宁的期许;温情也会听他说起蓝氏的家训、藏书阁的趣事,看向他的目光,渐渐从最初的敬重,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
与此同时,魏无羡与蓝忘机的婚事也在有条不紊地筹备着。蓝忘机亲力亲为,从婚服的纹样(特意选用了魏无羡喜欢的卷草纹,绣上淡淡的红梅),到喜堂的布置(摒弃了过于繁复的礼节,保留了蓝氏的清雅,又添了红色灯笼与绸缎增添喜庆),再到宾客的邀约,每一处细节都反复斟酌。魏无羡偶尔也会参与,指着喜服上的纹样笑着说“蓝湛,这里再加只小兔子好不好”,或是在讨论婚宴菜式时,固执地要求多加几碟酸梅干。
蓝曦臣时常陪着蓝忘机商议婚事细节,偶尔会不经意间提起:“忘机,喜堂旁的偏院可收拾出来,作为温姑娘的歇息处,她照料阿婴辛苦,婚宴当日也方便就近照看。”蓝忘机抬眼看向兄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点头道:“兄长考虑周全。”他自然看得出兄长对温情的心意,这般安排,也是默许了两人的相处。
温情也会借着商议魏无羡婚宴当日的安胎事宜,与蓝曦臣一同挑选适合孕期食用的婚宴菜品,避开寒凉刺激的食材。“阿婴如今四个月,胎位已稳,但婚宴人多嘈杂,需准备一间安静的厢房让他歇息”,温情细细叮嘱着,蓝曦臣在一旁认真记下,偶尔插话:“我已让人在喜堂后收拾了一间厢房,铺了软垫,暖炉也备好了,你看是否妥当?”
春日的风渐渐暖了,云深不知处的红绸越挂越多,喜堂的匾额也已换上“囍”字。魏无羡的小腹微微隆起,穿起宽松的婚服已能看出浅浅的弧度,每日被蓝忘机宠得愈发娇憨;蓝曦臣与温情的身影时常出现在庭院、偏院、藏书阁,眉眼间的情愫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滋长,成为云深不知处春日里最温柔的风景。
婚期越来越近,整个云深不知处都被喜悦笼罩着,一边是即将迎来的忘羡大婚与新生命的期盼,一边是渐生情愫的两人并肩相伴,所有的美好都在春日里慢慢沉淀,等待着最圆满的绽放。
婚期定在春分之日,彼时云深不知处的新绿已铺满山峦,梅园虽谢,却有漫山桃花灼灼盛开,与庭前悬挂的红灯笼相映,清雅中透着浓烈的喜庆。从山门到喜堂的小径铺满了红毡,两侧悬挂着蓝氏与温氏的族旗,随风轻扬,往来的宾客皆是仙门世家的翘楚,笑语喧阗却不失礼数。
聂明玦与聂怀桑一早便到了。聂明玦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着霸下,神色沉稳,递上的贺礼是一柄淬炼多年的清心剑,剑鞘镶着墨玉,“此剑能驱邪凝神,愿贤侄夫妇平安顺遂,孩子康健”;聂怀桑跟在兄长身后,摇着折扇,笑得眉眼弯弯,送上的是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一卷罕见的《山川毓秀图》,“魏兄,蓝二兄,这画寓意子孙绵延、福泽深厚,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寻来的”,说着还悄悄凑到魏无羡耳边,“听说魏兄怀了身孕,往后可得小心些,要是蓝二兄欺负你,我帮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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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穿着量身定制的大红婚服,领口袖口绣着卷草纹与红梅,宽松的版型恰好遮住微微隆起的小腹。蓝忘机一身同色系婚服,墨发用红绸束起,平日里清冷的眉眼染着暖意,全程牵着魏无羡的手,指尖紧扣,生怕他有半点不适。
吉时一到,喜乐声起。蓝曦臣作为主婚人站在喜堂中央,身着月白锦袍,腰间系着红绸,神色温和而庄重。魏无羡在蓝忘机的搀扶下缓步走入喜堂,目光扫过满座宾客——抱山散人端坐上位,满脸欣慰;温若寒站在一侧,虽依旧沉稳,眼底却藏着笑意;温情穿着淡粉色襦裙,站在蓝曦臣身旁,手中捧着一个锦盒,里面是为魏无羡准备的安胎符,目光落在魏无羡身上,带着关切。
拜堂仪式依着蓝氏礼节,却也简化了不少,处处顾及着魏无羡的身子。“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唱喏,两人并肩转身,对着门外的青山绿水深深一拜,春风拂过,带来桃花的清香;“二拜高堂——”蓝青蘅君与抱山散人、温若寒并肩而坐,受了两人的跪拜,递上早已备好的改口茶,魏无羡轻声唤了“父亲”“大伯”“叔父”“师祖”,声音带着哽咽,这是他前世从未拥有过的亲情;“夫妻对拜——”两人转身相对,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泛红的眼眶,抬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湿意,然后缓缓俯身,动作温柔而郑重,魏无羡也笑着回拜,眼底满是幸福。
礼成之后,宾客移步偏厅赴宴,蓝忘机扶着魏无羡回到喜堂后的厢房歇息。温情随后赶来,递上一杯温热的安胎茶:“今日累着了吧?喝口茶缓一缓,婚宴的菜我都让人单独留了一份,都是温补的,一会儿让忘机给你端来。”
魏无羡接过茶,笑着点头:“辛苦温情了。”他看向站在一旁的蓝曦臣,打趣道:“兄长,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可得多喝几杯。”
蓝曦臣笑了笑,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温情,眼底带着温柔:“自然。你们先歇息,我去前厅招呼宾客。”
前厅的婚宴热闹非凡,聂明玦与温若寒举杯共饮,谈论着仙门事务;聂怀桑穿梭在宾客之间,搜罗着桌上的点心,偶尔还会凑到蓝曦臣身边,挤眉弄眼道:“曦臣哥,你与温姑娘今日并肩而立,倒是般配得很啊。”
蓝曦臣闻言,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却并未反驳,只是看向偏院的方向,那里有他心之所系之人。而此时的偏院,温情正坐在廊下,看着前厅方向的灯火,指尖摩挲着腰间的梅形玉佩,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刚才喜堂的乐声,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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