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的定亲宴散时,暮色已漫过翠竹梢头,清辉洒在青石板路上,带着几分微凉的温润。宾客们陆续辞行,聂明玦临行前特意叮嘱魏无羡与蓝忘机多加留意金江二家动静,聂怀桑亦凑在魏无羡耳边,轻声告知近日孟瑶仍与薛洋暗通消息,似在筹备着什么,随后才跟着兄长一同离去。
金光善临走时,特意上前与二人寒暄,笑意温和依旧,言语间满是祝福,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却被蓝忘机尽收眼底。待金家一行人走远,蓝忘机握紧魏无羡的手,低声道:“金光善心思深沉,往后需多提防。”魏无羡点头应下,他亦察觉出不对劲,只是不愿让这些阴霾扰了此刻的安稳。
江家之人自始至终未曾上前,只默默辞行离去,背影透着几分冷意,似藏着未说尽的怨怼,让人无端多了几分警惕。蓝曦臣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眸色微沉,转头对蓝忘机与魏无羡道:“江家心结难解,定亲宴虽过,怕是仍会生事,你们需多加留意,切勿掉以轻心。”
二人应下后,便随着蓝启仁与蓝曦臣往静室方向走去。沿途翠竹轻摇,晚风带着草木清香,吹散了宴饮的喧嚣,只剩几分静谧。回到静室,屋内早已备好温热的清茶与点心,蓝启仁坐定后,神色郑重道:“定亲之事已毕,往后你们二人相伴,需谨记初心,互敬互爱。江湖风波未平,金江二家与孟瑶、薛洋的算计仍在,往后行事需谨慎,切勿意气用事。”
蓝忘机躬身应道:“叔父放心,忘机定会护好魏婴,谨守分寸。”魏无羡亦连忙点头,眼底满是认真:“我会听话,不添乱,也会多加留意,不让人有机可乘。”
蓝曦臣见状,含笑补充道:“若遇难事,不必独自硬扛,姑苏蓝氏与岐山温氏皆是你们的后盾。温宗主那边我已传信告知宴况,他亦叮嘱要护你二人周全。”
长辈们细细叮嘱许久,见二人皆记在心上,才起身离去,留二人在静室独处。屋内只剩彼此的呼吸声,晚风透过窗棂吹进,拂动着案上的书卷,添了几分缱绻。魏无羡褪去雅服,换上轻便的常衣,倚在床边望着蓝忘机,眼底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蓝湛,这几日忙忙碌碌,如今总算安稳下来了。”
蓝忘机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往后皆是安稳日子。”说罢,低头凑近他耳畔,一如往日那般,轻声唤了句“羡羡”,嗓音裹着晚风的清柔,带着极致的缱绻。
魏无羡脸颊微红,却未再躲闪,反而往他怀中缩了缩,抬手环住他的腰,闷声道:“就许你晚上这般叫。”话音带着几分娇憨,惹得蓝忘机低笑出声,温热的气息洒在他发间,满是宠溺。
往后几日,二人便在云深不知处静居。每日清晨,魏无羡伴着晨光醒来,总能瞧见蓝忘机在案前研墨,或是为他温着清粥,静室的暖意一如往昔;白日里,他们或是在寒潭边垂钓,或是在后山喂兔,或是一同在雅室看书,偶尔蓝曦臣会来告知外界动静,提及温若寒时常挂念,还派人送来不少岐山特产,皆是魏无羡爱吃的。
这日午后,温宁突然从岐山赶来,带来了温若寒的书信,信中除了叮嘱二人保重身体,还提及已派人暗中留意金江二家动向,若有异动便会及时告知,让他们无需太过忧心。温宁还带来了温情亲手做的点心,笑着道:“姐姐说,知道魏公子爱吃这个,特意做了送来,还让我转告二位,有空常回岐山看看。”
魏无羡捧着点心,眼底满是暖意,连忙让温宁坐下歇息,细细询问岐山近况。蓝忘机在旁静静陪着,偶尔为几人添上茶水,神色温润。待温宁离去后,魏无羡靠在蓝忘机肩头,轻声道:“有舅舅和温情他们在,真好。”
蓝忘机握紧他的手,眸色坚定:“有我在,也有他们在,往后年年岁岁,都会这般好。”
暮色渐浓,静室的灯烛亮起,暖黄的光晕映着二人相拥的身影。外界的暗流虽未平息,金家的算计、江家的怨怼、孟瑶与薛洋的谋划仍在暗中蛰伏,可此刻的云深不知处,却有着独有的安稳与温情。魏无羡窝在蓝忘机怀中,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感受着掌心的温热,满心都是踏实。他知晓前路或许仍有波折,却也坚信,有蓝忘机相伴左右,有亲友保驾护航,定能岁岁安稳,长相厮守,不负这世间所有的温柔与期许。
云深不知处的静日过得格外绵长,寒潭的清辉、后山的兔影,还有朝夕相伴的温软,将时光熬得温润。这日清晨,岐山的侍从踏着晨光而来,捧着温若寒的书信,恭敬禀道:“少主,蓝二公子,宗主挂念二位,特让小人来接二位回岐山小住些时日,府中已备妥你们爱吃的物件。”
魏无羡接过书信,见字里行间满是舅舅的惦念,眼底瞬间亮了几分,转头看向蓝忘机,带着几分雀跃:“蓝湛,咱们回岐山好不好?许久没吃情姐做的糕点了。”
蓝忘机自然无不应允,颔首道:“好,都听你的。”
二人简单收拾了行囊,与蓝启仁、蓝曦臣辞行后,便随着侍从往岐山而去。御剑穿行于云间,风里带着岐山特有的暖意,魏无羡伏在蓝忘机怀中,指尖轻攥着他的衣襟,嘴角扬着浅浅笑意,满心都是期待。
抵达岐山温府时,温若寒早已在阶前等候,见二人归来,眼底笑意真切,连忙上前:“回来就好,温情已在厨房忙活,都是你们爱吃的。”
往后几日,二人在岐山过得自在舒心,白日里陪着温若寒闲话,或是与温情、温宁游逛府中景致,夜里便在庭院间闲坐,听晚风拂过竹梢,伴月色诉尽缱绻。蓝忘机依旧惯着他的性子,晨起温粥,夜里添被,偶尔在他耳边轻唤“羡羡”,惹得他脸颊泛红,却也只敢在夜里这般纵容。
这日午后,侍从送来一封金家的请帖,红绸束腰,字迹工整,竟是邀仙门百家半月后前往百凤山参与围猎,特意注明请魏无羡与蓝忘机务必到场。温若寒看着请帖,眸色微沉:“金光善突然办此围猎,怕是不单单为了切磋,定有别的心思。”
魏无羡接过请帖,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上辈子百凤山的光景猝然涌进脑海——那日的骄阳、喧嚣的人群,还有蓝忘机藏在树后的隐忍,以及自己一时戏谑凑上前,他慌乱躲开时泛红的耳尖,末了还闹了好一阵别扭,不肯理人。
想到此处,魏无羡忍不住低笑出声,抬眸看向身旁的蓝忘机,眼底藏着狡黠的笑意。蓝忘机见他这般模样,又瞧着那“百凤山”三字,便知他是想起了上辈子的旧事——此前二人早已共情过,魏无羡回溯而来的过往,他早已尽数知晓,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悸动与别扭,此刻想来,只剩满心酸软。
“笑什么?”蓝忘机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指尖带着温意,眸底藏着浅浅笑意。
魏无羡凑到他面前,眉眼弯弯,故意调侃道:“我在想,上辈子百凤山,某人趁我不备偷亲了我,转头自己倒先红了脸,还闹起了脾气,好几天都不肯好好理我,这般容易害羞,倒比后山的兔子还娇憨些。”
这话一出,蓝忘机耳尖瞬间泛红,眼底闪过一丝窘迫,下意识别过脸,却又很快转回来,伸手将人揽入怀中,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是……彼时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便亲了,亲完倒还生气,”魏无羡往他怀里缩了缩,仰头望着他泛红的耳尖,笑得愈发狡黠,“蓝湛,你说你那时是不是又羞又恼,既怕我察觉,又怨自己失了分寸?”
蓝忘机望着他眼底的光亮,索性不再掩饰,低头凑近他耳畔,嗓音缱绻:“是。那时怕你知晓心意,又恼自己未能克制,更怕你嫌我唐突。”他早已与魏无羡共情,知晓他回溯而来的遗憾,也懂他此刻调侃里的温软,这般坦诚相告,倒让空气里都漫起了甜意。
魏无羡闻言,心头一暖,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在他泛红的耳尖上轻轻咬了一下,笑着道:“如今可不用怕了,你想亲便亲,我才不恼,反倒欢喜得很。”
蓝忘机眸色一深,低头便攫住他的唇,辗转厮磨间,满是隐忍多年的缱绻与珍视。晚风拂过庭院的翠竹,沙沙作响,似在遮掩这满室的温软,阳光透过枝叶洒下,落在相拥的身影上,镀上一层暖金,将上辈子的遗憾,尽数化作今生的圆满。
温若寒立在廊下,见二人这般亲昵,眼底满是欣慰,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悄然离去,留他们独享这份温情。他早已吩咐人暗中留意金家动向,百凤山围猎怕是藏着算计,可此刻见二人这般相守,便知无论前路有何波折,他们定能携手应对。
魏无羡靠在蓝忘机肩头,指尖摩挲着他的掌心,想起上辈子百凤山的疏离与遗憾,再看眼前的温软,眼底满是庆幸。这辈子有舅舅庇护,有蓝忘机倾心相待,纵使金光善的围猎藏着阴谋,江家的怨怼未曾消解,他也无所畏惧。
“百凤山,咱们去。”魏无羡轻声道,眼底带着几分笃定,“倒要看看金光善想耍什么花招,也好会会那些藏在暗处的心思。”
蓝忘机握紧他的手,掌心温热而坚定:“我陪你,万事有我。”
半月后的百凤山,注定不会平静,可此刻的岐山庭院里,只剩温情脉脉。阳光正好,岁月安稳,有心上人相伴,有亲友相护,纵使前路有波澜,也挡不住这岁岁长相守的期许,只待围猎之日到来,共赴一场新的际遇,也护这今生的圆满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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