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道身影背对背而坐,彼此相连,却又彼此隔绝。
他们周身散发着浩瀚如海的气息,仅仅是气息的余波,就让李青河感到呼吸困难——那是远超先天的威压!
古沙城三位城主的……遗蜕?
“终于……有人集齐三片,来到此处了。”
一个苍老、疲惫、三重叠加的声音,从祭坛上传来。
那声音仿佛由三个不同的音色同时发声,却又完美融合,带着一种诡异的和谐。
三道身影中,左侧那位缓缓转头。
那是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孔,面容刚毅,双目如星,但眼角有深深的皱纹,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疲惫。
“吾乃天象城主,拓跋天星。”
中间的身影也转过头——那是个魁梧如山的壮汉,满脸虬髯,眼神如刀,但右眼处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头斜划至脸颊。
“吾乃战意城主,拓跋战狂。”
右侧的身影最后转头——那是个面容清瘦的老者,须发皆白,眼神温润如泉,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哀伤。
“吾乃心念城主,拓跋静心。”
三位城主,同时“看”向下方五人。
他们的目光扫过时,李青河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彻底看透,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
“持青铜残片者,上前。”
拓跋天星缓缓道。
李青河深吸一口气,走到祭坛前三丈处。
“你通过了莲池问心,七念俱全,心念道韵认可了你。”
拓跋静心温和道,“但你可知道……这枚碎片真正的含义?”
“晚辈略有猜测。”
李青河沉声道,“它承载的不仅是道境感悟,更是三位前辈当年的……悔恨与警示。”
三位城主同时沉默。
良久,拓跋战狂忽然大笑,笑声中却满是苦涩:
“悔恨?警示?不错!我们三人当年何等意气风发,以为联手必能突破道境,带领古沙城走向辉煌……可最终呢?”
他指向大殿四周:
“城破了,人死了,只剩我们三个老不死的,守着这堆烂摊子数百年!”
“战狂,冷静。”
拓跋天星低喝,随即看向李青河,“既然你已猜到,那我便直说——道境传承三片合一,确实是踏入道境的关键。”
“但更重要的是……你要从我们三人的失败中,学到教训。”
“什么教训?”
李青河问。
“道境之路,绝非一人之力可成。”
拓跋静心缓缓道,“我们三人当年各有所长,天星观星象,战狂掌战意,我修心念。本以为三法合一,必能突破。但我们忘了……”
“忘了什么?”
“忘了‘道’本身,是排斥‘完美’的。”
拓跋天星接过话,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天象、战意、心念,三者看似互补,实则本质冲突。”
“天象求‘顺应’,战意求‘征服’,心念求‘平衡’……强行融合,只会互相抵消,最终一事无成。”
拓跋战狂冷哼:“所以后来者,必须择一为主,其余为辅。切不可贪多求全!”
“择一为主……”
李青河若有所思,“三位前辈的意思是,我要从三片道韵中,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道路,作为主修。”
“另外两片只能作为参考、辅助?”
“正是。”
三位城主同时点头。
拓跋静心补充道:“而且,你选择的道路,将决定你突破道境后的‘道途偏向’。”
“选天象,则偏向推演、预言、顺应天地。选战意,则偏向杀伐、征伐、以力破巧。选心念,则偏向心性、平衡、以柔克刚。”
“三条路,各有优劣,无分高下。但一旦选定,便不可更改。”
李青河沉默了。
这选择,将决定他未来的道路。
而就在这时,怀中的青铜残片忽然剧烈震动!
残片表面的裂纹全部亮起,裂纹中渗出金色的血液——那是之前滴在灰晶石上的血,此刻竟重新浮现!
血液在残片上蜿蜒流淌,最终凝聚成一行古老的字迹:
“三法皆备,然道在身外。”
什么意思?
三位城主看到这行字,同时色变!
“这是……‘大夏古皇’的批语?!”
拓跋天星声音发颤。
“难道传说是真的……青铜残片,真的是大夏皇朝留下的‘道种’?”
拓跋战狂眼中闪过狂热。
拓跋静心则死死盯着李青河:“你……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竟能引动古皇批语?”
李青河茫然摇头。
他也不知道。
但就在这时,大殿穹顶,忽然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
缝隙中,传来无数怨魂的嘶吼,以及……一个癫狂而熟悉的大笑声:
“找到了!找到了!三片碎片,三位城主的遗蜕……哈哈哈哈!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是武守!
那个半疯的守墓灵,竟追到了这里!
而他身后,密密麻麻的怨魂如潮水般从裂缝中涌出,瞬间淹没了大半座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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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守的狂笑声如雷霆般在宏伟大殿中炸响!
那道漆黑的裂缝横贯穹顶,宽度已扩张至三丈有余,无数灰黑色的怨魂从中喷涌而出。
它们或身着残破的古沙城戍卫铠甲,或披着西漠联军的异域装束。
个个面目狰狞,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的魂火,嘶吼着扑向大殿中的一切活物。
怨魂大军数量恐怖,粗略一看不下千数,且源源不断!
“武守!你疯了?!”
拓跋战狂霍然起身,虬髯怒张,眼中爆射出实质般的血色光芒,“竟敢带这些孽障闯入问道阁!”
祭坛上,三位城主的遗蜕同时爆发出恐怖的威压!
那威压如实质般横扫大殿,冲在最前方的数十怨魂瞬间蒸发!
但更多的怨魂前赴后继,它们被武守操控,悍不畏死。
“哈哈哈!疯了?老子早就疯了!”
武守的身影从裂缝中缓缓降下。
那是一个身高丈许的巨人,身披破碎的青铜重甲,头盔缺失,露出一张布满了刀疤和裂痕的岩石面孔。
他竟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某种石像成灵!
左臂齐肩而断,断口处缠绕着黑色锁链,右臂握着一柄门板大小的残缺巨斧,斧刃上沾满干涸发黑的血迹。
他的双眼一片浑浊,只有偶尔闪过的癫狂红光,证明他还残留着部分神智。
“你们三个老东西!守着这破地方数百年,不让我出去,不让我报仇……凭什么?!”
武守的吼声震得大殿玉柱嗡嗡作响,“西漠联军那些杂碎的后裔还在外面逍遥!我要杀出去!杀光他们!”
拓跋天星沉声道:“武守,你本是我古沙城‘戍卫石像’所化之灵,职责是镇守演武场、磨砺后辈战意。”
“西漠联军早已覆灭,当年参与攻城者皆已化为枯骨,你找谁报仇?”
“那就杀光所有西漠人!”
武守狞笑,巨斧一指下方的李青河等人:
“还有这些闯进来的小虫子……正好,用他们的血肉神魂,喂饱我的怨魂大军,助我冲破这该死的遗迹封印!”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扑下!巨斧带着撕裂空间的呼啸,直劈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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