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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守殿三尊,生死抉择

    星光之桥璀璨如梦,横跨虚无,连接着古道尽头与那隐于浓郁星辉中的巍峨殿宇轮廓。然而,通往这梦幻之桥的道路,却被三位盘坐于地、气息与整个星阵浑然一体的上古守殿者残躯,牢牢封锁。

    平台之上,死寂无声,唯有那巨大星阵的节点明灭闪烁,如同亘古星辰的呼吸。三尊银色长袍的身影静坐,面容安详,仿佛只是小憩,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远超炼虚、疑似合体甚至更高层次的残留威压,却如同三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众人压抑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以合体乃至大乘之躯,永镇殿前……”墨衡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敬畏,“这是何等的气魄与牺牲!上古星辰宗,到底遭遇了何等大劫,才会做出如此决绝的安排?”

    “这最后一道关卡,恐怕比我们之前经历的所有考验加起来,都要凶险。”云芷脸色发白,手中的罗盘在此地彻底失灵,指针疯狂震颤,仿佛要碎裂开来,“这三位前辈虽只剩躯壳,但其残留的意志与这护殿大阵结合,形成的‘势’,恐怕已非我等炼虚、化神之境所能正面抗衡。”

    青羽握紧了手中的短刃,指节发白,眼中既有面对强者的敬畏,也有一丝不甘的倔强。石岳、萧辰、云崖子更是如临大敌,全身肌肉紧绷,真元暗涌。星宇长枪横握,星辰王血在体内奔流,试图对抗那股无处不在的威压。慕容雪冰魄剑已悄然出鞘半寸,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三尊身影,寻找着可能的破绽。

    阿星躲在林枫身后,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小脸煞白。她手中的陈旧布片此刻却安静得出奇,没有发光,也没有任何异动,仿佛也在这三位先辈的威严面前,选择了沉默。

    林枫站在队伍最前方,混沌星宇道域全力张开,抵御着那如同实质般的威压。他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三尊守殿者残躯,以及他们身下那复杂到令人目眩的巨大星阵。

    能量流动……阵法节点……三位守殿者的位置……以及那股引而不发、却仿佛能随时引动天地之威的磅礴“势”……

    “不是简单的阻拦。”林枫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们看他们的位置和星阵的布局。”

    众人顺着他所指看去。三位守殿者呈“品”字形盘坐,正对古道出口。他们身下的星阵,纹路从他们身下延伸开去,覆盖整个平台,最终汇聚在星光之桥的起点。三位守殿者,恰好坐在三个最重要的主阵眼之上。

    “他们与这护殿大阵,已经融为一体。他们就是阵眼,阵眼就是他们。”林枫继续分析,“贸然踏入星阵范围,恐怕会立刻引发大阵的全面反击,而反击的力量,很可能直接来自这三位前辈的残躯和残留的法则之力。那等威力……”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合体甚至大乘期修士的残留之力,哪怕只有一丝,也绝非他们这群最高不过炼虚初期的人能够承受,瞬间灰飞烟灭恐怕都是最好的结果。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沐瑶声音干涩。历经千辛万苦才抵达这里,眼看传说中的星陨殿近在咫尺,却被这最后的守护彻底拦住,任谁都会感到绝望。

    “办法……”林枫眉头紧锁,脑海中飞快思索。硬闯是死路一条。智取?这星阵玄奥无比,又与守殿者残躯深度绑定,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破解。绕过去?平台左右皆是深不见底的虚空,星光之桥是唯一的通路。退回去?不甘心,而且退路也未必安全。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气氛压抑到极点时,阿星忽然小声地“咦”了一声。

    她手中的那块陈旧布片,边缘处,一个极其微小、之前从未亮起过的暗金色符文,忽然闪烁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

    “怎么了,阿星?”林枫立刻察觉。

    “布片……刚才……这里亮了一下。”阿星指着布片边缘那个微小符文,“感觉……很烫……然后又凉了。”

    林枫接过布片,仔细看向那个符文。那是一个极其古老的、形似三颗星辰环绕一个门户的符号,与星陨殿的气息隐隐呼应,但又有所不同。

    “三颗星环绕一门……”墨衡也凑过来看,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等等!这个符号,我好像在‘寻古阁’收藏的某卷残破星象札记中见过模糊的记载!似乎……是与上古星辰宗某种特殊的‘传承接引’仪式有关!”

    “传承接引?”林枫心中一动。

    “对!那札记上语焉不详,只提到星辰宗有‘三尊守门,星钥为凭,血脉为引,心诚则开’的说法。”墨衡越说越激动,“‘三尊守门’,很可能就是指这三位守殿者!‘星钥为凭’,我们手中的北斗星钥和破虚星引算不算?‘血脉为引’……”他看向了阿星,“阿星姑娘的遗族圣女血脉!”

    “心诚则开……”林枫咀嚼着最后四个字。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纯粹的实力考验,更像是一种……资格验证和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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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我们不需要硬闯,也不需要破解大阵。”林枫眼中光芒闪烁,“我们需要的是……通过某种‘仪式’,获得这三位守殿者残留意志的‘认可’,或者,满足他们镇守于此的某种‘条件’,从而让开道路,或者……暂时‘关闭’这守护大阵。”

    这个推测让众人精神一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一线希望!

    “可是,仪式具体该如何进行?‘心诚’又指什么?”云芷问道。

    这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布片上只给出了一个符号提示,具体怎么做,一无所知。

    林枫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三尊守殿者残躯。这一次,他不再仅仅观察其威压和位置,而是尝试以混沌星宇道域的感知,去“倾听”他们身上残留的、与这片天地交融的微弱意念。

    狂暴的星力、古老的阵韵、浩瀚的威压……在这些表象之下,林枫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缓缓深入。渐渐地,他捕捉到了一些极其细微、却异常坚韧的“弦”。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神念,而是一种……情绪?或者说,执念的残留?

    守护……责任……期盼……遗憾……以及一丝深藏于无尽岁月之下、几乎被磨灭的……对后来者的……审视与……考验?

    仿佛这三位坐化于此的先辈,其残存的最后意志,并非单纯的杀戮机器,而是在等待着什么,判断着什么。

    林枫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他上前一步,对着三位守殿者残躯,抱拳躬身,朗声道:“晚辈林枫,携星陨遗族当代圣女阿星,持破虚星引、北斗星钥,历经艰险,至此星陨殿前。欲入殿内,寻回先祖遗泽,延续星辰道统,重振星陨之名!望三位前辈,明鉴!”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这片寂静的平台之上,带着真诚与恳切,也带着一股不屈的意志。

    话音落下,平台之上,毫无反应。三尊残躯依旧静坐,星阵依旧闪烁。

    林枫并不气馁,他转向阿星:“阿星,将你的血,滴在布片这个符号上。”

    阿星毫不犹豫,咬破指尖,挤出一滴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布片边缘那个三颗星辰环绕门户的暗金色符文之上。

    鲜血滴落,瞬间被符文吸收!

    嗡——!

    原本沉寂的布片,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暗金色光芒!整块布片仿佛活了过来,上面的星图纹路如同星辰般逐一亮起,最终,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到了那个吸收了阿星鲜血的符文之上!

    符文脱离布片,漂浮而起,在空中缓缓旋转,越来越大,最终化作一个直径约三尺的、由暗金色星光构成的三星环绕门户的立体虚影!

    与此同时,阿星体内的遗族血脉仿佛被引动,一股微弱却异常纯净古老的星辰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那悬浮的暗金色门户虚影,似乎感应到了阿星的血脉气息,轻轻一震,缓缓向着平台中央、三位守殿者残躯上方的位置飘去。

    就在门户虚影飘入星阵范围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三位静坐的守殿者残躯,紧闭的眼眸,忽然同时睁开了!

    不是真正的苏醒,他们的眼中没有神采,只有一片纯粹的、如同星空般深邃的银白!三股浩瀚如海、苍茫如天的恐怖意志,伴随着更加磅礴的威压,轰然降临!

    整个平台剧烈震动!巨大的星阵瞬间被完全点亮!无数道星光从地面冲天而起,交织成一片璀璨的光网,将整个平台笼罩!而那三位守殿者残躯,则在星光中缓缓站起!

    他们的动作缓慢而僵硬,却带着一股撼天动地的力量感。银色长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们抬起头,三双银白的眼眸,如同六颗冰冷的星辰,同时锁定了手持布片、血脉气息引动门户虚影的阿星,以及站在她身前的林枫!

    “擅闯……禁地……死!”

    模糊不清、仿佛从万古时空彼端传来的机械音,从三位守殿者的方向同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杀意!

    果然!仪式并非万能,守殿者的职责终究是守护!这所谓的“仪式”,恐怕只是获得了“被考验”的资格,而非直接通过!

    “保护阿星!”林枫低吼,混沌神剑虚影瞬间在手中凝聚到极致!星宇、慕容雪、墨衡等人也立刻各施手段,护在阿星周围,结成防御阵势。

    然而,三位守殿者并未立刻发动攻击。他们银白的眼眸扫过阿星手中的布片和悬浮的门户虚影,又扫过林枫手中的北斗星钥与破虚星引(林枫已将其取出),最后,三双目光,竟然同时聚焦在了林枫身上!

    不是阿星,是林枫!

    似乎,林枫身上有什么东西,引起了这三道残留意志更深层次的……关注?甚至是……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紧接着,中间那位守殿者残躯,缓缓抬起了右手,对着林枫,凌空一点!

    没有光芒,没有能量爆发。

    但林枫却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投入了一片无垠的星空战场!无数星辰炸裂,神魔怒吼,鲜血染红星宇!一道顶天立地、手持星辰战戈的银色身影,背对着他,独对漫天强敌,发出不屈的咆哮,最终战戈折断,身影化作漫天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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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幅幅破碎、悲壮、惨烈的战斗画面,如同洪流般强行灌入林枫的意识!同时,一股冰冷、威严、仿佛要将他神魂彻底碾碎的“审判”意志,伴随着三个直指本心的宏大问题,轰然砸落:

    “汝,为何而来?”

    “汝,凭何取之?”

    “汝,可愿承其重,负其责,续其道,虽万死……亦无悔?!”

    这不是攻击,这是比攻击更可怕的——道心拷问! 是这三位守殿者残留意志,对企图进入星陨殿者最核心的审视!

    每一个问题,都如同重锤,敲打在林枫的道心之上!那灌入脑海的惨烈战争景象,更是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试图让他恐惧、退缩、自我怀疑!

    为何而来?为救母?为变强?为探寻身世?还是为那虚无缥缈的星辰宗传承?

    凭何取之?凭运气?凭实力?凭手中的星引星钥?还是凭身边遗族圣女的血脉?

    可愿承担?愿意承担星辰宗覆灭的因果?愿意背负遗族复兴的重任?愿意在这条可能布满荆棘、强敌环伺、甚至可能步上古星辰宗后尘的道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三个问题,配合那战争幻境的冲击,直指林枫内心最深处!若道心有一丝瑕疵,意志有一毫动摇,轻则神魂受损,道基动摇,重则当场道心崩溃,神魂被那残留意志同化或抹杀!

    林枫身体剧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落。他紧咬牙关,双目紧闭,整个人的意识完全沉浸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凶险万分的内在拷问之中。

    “林兄!”“林大哥!”星宇和慕容雪等人看到林枫的异状,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却被林枫周身自发涌出的、剧烈波动的混沌星力与那股源自守殿者的恐怖威压隔绝在外,根本无法靠近!

    阿星更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想要冲过去,被沐瑶死死拉住。

    “别过去!这是林大哥必须自己面对的考验!”墨衡脸色无比凝重,“三位前辈的残留意志,似乎对林小友……格外‘关注’。这恐怕才是真正的‘传承接引’考验!只能靠他自己!”

    平台上,星光大阵依旧璀璨,三位守殿者残躯银眸凝视,维持着那无形却致命的道心拷问。林枫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独自承受着神魂与道心的双重冲击。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林枫的意识海中,战争景象不断变幻,尸山血海,星辰陨落,悲壮与绝望交织。但那三个问题,却如同三座灯塔,在狂暴的幻象中越来越清晰。

    为何而来?

    最初的自己,或许只是为了变强,为了救出母亲,为了不再受人欺凌。但一路走来,见证了石猛的牺牲,月婆的嘱托,遗族的悲愿,上古星辰宗的辉煌与陨落……他的目标,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沉重,也更加宏大。

    “我为守护而来!” 林枫的意识在幻境中发出呐喊,“守护我所珍视之人!守护对我寄予厚望之族!守护我脚下这片星空下的道与理!为此,我需要力量,需要传承,需要揭开一切的真相!”

    凭何取之?

    运气?实力?外物?血脉?这些或许都是助力,但绝非根本。

    “凭我心中不屈之志!凭我脚下践行之路!凭我愿以混沌纳星宇,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通天大道!此道若成,自当反哺星陨,续其道统,偿其因果!”

    可愿承担?

    林枫“看”着幻境中那位手持战戈、独对强敌、最终悲壮陨落的银色身影(那很可能就是三位守殿者之一,甚至是更古老的星辰宗先辈),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可能面对的艰难与牺牲。

    恐惧吗?有一点。但退缩吗?绝不!

    “我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披荆斩棘!既有缘至此,既承其因,自当担其果!复兴星陨,探寻祖地,对抗强敌,乃至追寻那无上大道……纵前路刀山火海,九死一生,我林枫——无悔!无惧!亦无退!”

    三个答案,并非刻意迎合,而是林枫在幻境拷问下,对自己内心最真实、最坚定的剖析与宣告!

    每一个答案出口,他意识中的混沌星核碎片就明亮一分,周身的混沌星宇道域就凝实一分,那道心就剔透、坚定一分!

    当最后一个“退”字在他意识中轰然落定时——

    “嗡——!”

    悬浮在阿星身前的那暗金色门户虚影,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光芒瞬间扩散,笼罩了整个平台!

    三位守殿者残躯眼中冰冷的银白光芒,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深邃与平静。他们缓缓收回目光,那笼罩林枫的恐怖威压与战争幻境,如同潮水般退去。

    林枫身体一晃,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仿佛有混沌初开、星辰定鼎的异象一闪而逝,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更加深邃内敛,却又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与厚重感。

    他看向三位守殿者。只见他们对着林枫,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然后,三位守殿者同时转身,面向那座星光之桥,缓缓盘膝坐下,重新化作了最初静坐的模样。只是这一次,他们身上那股引而不发的攻击性“势”,已然消散。身下的巨大星阵,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维持基础的微光。

    封锁,解除了。

    那条由璀璨星光凝聚而成的桥梁,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再无阻碍。

    “成……成功了?”石岳张大了嘴,难以置信。

    墨衡长舒一口气,看向林枫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与敬佩:“林小友……通过了守殿者最后的道心拷问!获得了认可!”

    阿星欢呼一声,冲过来抓住林枫的手臂,又哭又笑:“林大哥!你吓死我了!”

    星宇、慕容雪等人也围了上来,眼中尽是欣喜与后怕。

    林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众人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刚才那场道心拷问,看似没有实际交锋,凶险程度却丝毫不亚于任何一场生死大战,对他的心神消耗极大。

    他看向那座星光之桥,又看了看重新归于平静的三位守殿者残躯,心中敬意更浓。这些先辈,即便身死道消万古,依旧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守护着宗门的最后传承,并严格筛选着后来者。这份执着与责任,令人动容。

    “走吧。”林枫平复了一下气息,当先踏上了那座完全由星光凝聚的璀璨桥梁。

    踩在桥面上,如同踏在流动的星河之上,脚下传来坚实又略带弹性的触感。两侧是无尽的虚空黑暗,唯有这座桥散发着永恒的光芒,指引着方向。

    众人紧随其后,心怀激动与忐忑,向着桥的另一端,那座隐于浓郁星辉中的巍峨殿宇——星陨殿,一步步走去。

    跨过这座桥,就将真正踏入上古星辰宗最核心的传承之地。

    那里,究竟埋藏着怎样的秘密?又会有怎样的机缘与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答案,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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