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悬浮。
不是漂浮，而是像星辰般固定在星空中的某个坐标，亿万年不动。
它的规模超乎想象。城墙高达万丈，绵延不知多少万里，一眼望不到尽头。墙体由一种暗青色的巨石垒砌，石面上布满了刀劈剑凿的痕迹，还有大片大片早已干涸成黑色的血迹。整座古城散发出一种苍凉、厚重、悲壮的气息，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战火洗礼。
“洪荒古城...”叶尘轻声念出那三个古字，心中涌起莫名的悸动。
“第十九层的试炼就是这座城？”苏婉清警惕地环顾四周，“令牌没有提示，地图也没有标注...这里很不对劲。”
冰璃的世界珠微微发烫，这是遇到极高层次存在时的预警：“塔灵，我感应到极其古老的气息，至少是...数个纪元前。”
纪元，是比亿年更漫长的时光单位。一个纪元通常是十二亿九千六百万年，而“数个纪元”意味着这座古城存在的岁月，可能比罗天仙域本身还要古老。
“进去看看。”叶尘率先走向城门。
城门高达千丈，两扇青铜巨门半掩着，门缝中透出幽暗的光。门上有浮雕，但大多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些图案：有顶天立地的巨人，有展翅遮天的神禽，有翻江倒海的凶兽...每一幅都散发着蛮荒的气息。
三人穿过门缝，踏入城内。
眼前豁然开朗。
城内并非想象中那样破败死寂，反而...异常“热闹”。
街道宽阔得足以让千军万马并行，两旁是密密麻麻的建筑。但这些建筑风格迥异，有的像宫殿，有的像洞府，有的干脆就是一棵巨树掏空而成。最诡异的是，街上有人。
很多“人”。
他们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来自不同的种族，做着不同的事情：有的在街边摆摊，售卖一些从未见过的奇珍异宝；有的在酒馆里高谈阔论，唾沫横飞；有的在演武场切磋，神通碰撞出绚烂的光华...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鲜活。
但叶尘三人却感到一阵寒意。
因为这些人，都没有“生命气息”。
他们像是栩栩如生的雕像，又像是被定格的影像，重复着固定的动作，说着固定的话语。一个卖灵草的老者，每过十息就会喊一句：“上好的龙血草，三块仙晶一株啦！”语气、表情、甚至抬手招揽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这是...时间凝固？”冰璃声音发颤。
“不完全是。”叶尘仔细观察，“他们的时间在流动，但被限制在了一个极短的‘循环’里。就像...被设置好的傀儡，不断重演某个瞬间。”
他走向那个卖灵草的老者，伸手触碰对方的手臂。
触感真实，有温度，有血肉的弹性。但当叶尘试图与他交流时，老者只是重复着那句话，眼神空洞，对叶尘视而不见。
“他们已经死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三人猛地转身。
街角阴影处，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真正活着的人。
老者穿着破旧的灰袍，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明亮得如同星辰。他拄着一根枯木拐杖，走得很慢，却给人一种“他就在那里，从未移动”的诡异感。
“前辈是...”叶尘抱拳。
“古尘，这座城的守墓人。”老者打量着叶尘，眼中闪过异彩，“混沌之体？有意思...多少年了，终于又来了一个混沌之体。”
“守墓人？”苏婉清疑惑，“这座城是一座坟墓？”
“坟墓？不，不。”古尘摇头，“这里不是坟墓，是‘战场’。曾经最惨烈、最绝望的战场。这些...”他指了指街上那些循环往复的人，“都是战死者的执念所化。他们的肉身早已湮灭，神魂早已消散，但那股不甘、那股战意、那股对生的渴望...留了下来，被这座城记录下来，成了永恒的幻影。”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对你们来说，他们和真人无异。可以交易，可以交流——只要你能打破循环，唤醒他们‘活着’时的记忆片段。”
叶尘心中一动：“打破循环？怎么做？”
“证明你比他们‘强’。”古尘笑了笑，“无论是实力、意志、还是对道的理解。只要你展现出超越他们生前的层次，循环就会暂时中断，你能获得与他们真正交流的机会。而他们...也能获得片刻的‘清醒’。”
“清醒之后呢？”
“之后？”古尘的笑容变得苦涩，“清醒意味着重新感受到‘死亡’的痛苦，意味着明白自己早已不复存在。所以大多数清醒者，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崩溃、消散。只有极少数执念特别深的，能撑久一点。”
这很残酷。
让逝者清醒，只是为了让他们再死一次。
“为什么要这样做？”冰璃忍不住问。
“因为‘洪荒之心’需要。”古尘指向城中心的方向，“看到那座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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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在古城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通天巨塔。塔身呈暗金色，高耸入云，顶端隐没在混沌雾气中。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塔身散发出的恐怖威压——那是超越了仙帝层次的气息！
“那是洪荒古城的核心，‘战仙塔’。”古尘道，“塔内供奉着‘洪荒之心’，那是维持这座城、维持整个通天塔第十九层运转的源头。但洪荒之心在漫长的岁月中受损了，需要‘战意’和‘执念’来温养、修复。”
“所以这些幻影的存在，其实是在为洪荒之心提供养分？”叶尘明白了。
“没错。”古尘点头，“他们每一次循环、每一次清醒、每一次崩溃消散...都会释放出最纯粹的战意和执念，被战仙塔吸收，转化为修复洪荒之心的能量。这就是第十九层的真相——一个庞大的、自循环的‘养料工厂’。”
他看向叶尘：“而你，混沌之体，是万古以来最适合修复洪荒之心的人选之一。”
“我？”
“混沌包容一切，自然也能包容这些战意和执念。你的内天地越完整，能承载的战意就越多，对洪荒之心的修复效果就越好。”古尘眼中闪烁着期待，“怎么样，有兴趣去战仙塔看看吗？如果你能帮助修复洪荒之心，不仅会获得难以想象的奖励，还能...知道一些关于‘混沌创世’的真相。”
最后这句话，击中了叶尘的要害。
他刚刚在第十八层，因为混沌时空树结出“宇宙果实”，内天地完成了第二次升华，初步具备了真实宇宙的雏形。但他对如何管理一个宇宙、如何让宇宙健康发展，几乎一无所知。
混沌创世的真相...这对他太重要了。
“带路吧。”叶尘做出了决定。
古尘笑了，转身朝城中心走去。
三人在他身后跟随。
街道两旁的幻影依旧在循环，但叶尘现在看他们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死后还要成为“养料”，日复一日地重复死亡的过程...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悲哀？
“不必同情他们。”古尘仿佛看穿了叶尘的想法，“能留下执念的，都是自愿的。他们在战死前发下宏愿：哪怕神魂俱灭，也要以最后一丝执念守护这座城，守护战仙塔。因为塔里供奉的，不止是洪荒之心，还有...他们用生命扞卫的东西。”
“是什么？”苏婉清问。
“等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穿过一条条街道，越往城中心走，幻影的“质量”就越高。
外围大多是玄仙、金仙层次的幻影，到了内圈，开始出现仙帝级的幻影！他们或盘坐修炼，或演练神通，每一个循环都引动天地法则共鸣，威势惊人。
“这些仙帝幻影，生前都是真正的至强者。”古尘介绍，“他们留下的执念最强，提供的战意也最精纯。但想要唤醒他们，难度也最大——至少需要仙帝级的实力或特殊手段。”
叶尘默默记下。
他现在虽然能短暂爆发仙帝级战力，但毕竟境界未到，对上真正的仙帝幻影，胜负难料。
终于，他们来到了战仙塔下。
近距离看，这座塔更加震撼。
塔基占地百里，塔身共有九十九层，每一层都有独立的时空波动。塔门是两扇青铜巨门，门上雕刻着两幅巨大的浮雕：
左侧，是一支无边无际的军队。军队中有人族、妖族、魔族、神族...无数种族并肩而立，高举战旗，眼神坚定。
右侧，是一个无法形容其庞大的黑影。黑影笼罩了整个星空，所过之处，星辰熄灭，万物归墟。
两幅浮雕形成鲜明对比，一方是众志成城的联军，一方是毁灭一切的黑暗。
“这是...”叶尘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洪荒纪元的最后一战。”古尘的声音变得低沉，“左侧是‘万界联军’，右侧是‘寂灭源头’。那一战打了三个纪元，无数世界崩毁，亿万生灵涂炭...最终，联军付出惨重代价，将寂灭源头封印在了混沌海深处。而这座城，就是当年联军的总指挥部。”
寂灭源头！
叶尘瞳孔一缩。
他在幽冥天探查“葬仙计划”时，就听说过这个词。寂灭神殿信奉的那位“万噬皇”，据说就是寂灭源头的一缕分神所化！
难道洪荒古城与寂灭源头有直接关联？
“洪荒之心，就是当年联军领袖‘战仙帝尊’陨落后所化。”古尘继续道，“他以自身为代价，封印了寂灭源头的核心，并将其镇压在战仙塔底。但经过漫长岁月，封印开始松动，洪荒之心也因此受损。如果不能及时修复，寂灭源头可能会...”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一旦封印破裂，寂灭源头重现，那将是一场波及诸天万界的浩劫！
“所以通天塔第十九层，其实是一个‘封印维护站’？”叶尘恍然大悟，“所有闯到这一层的人，都会被告知真相，并有机会贡献自己的力量来加固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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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古尘赞赏道，“但能真正帮上忙的人极少。毕竟修复洪荒之心需要的不是普通能量，而是‘战意’和‘执念’——这两种东西，只有经历过生死大战、有坚定信念的人才能提供。”
他推开青铜巨门：“进去吧。战仙塔第一层是‘试炼区’，如果你能通过试炼，就有资格面见洪荒之心。”
三人踏入塔内。
塔内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大，显然是运用了空间折叠技术。第一层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广场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血色晶体。
“战意晶核。”古尘解释道，“将你的战意注入其中，晶核会根据战意的质量、强度、纯度，给出评分。评分达到‘战将’级，才能进入第二层。”
叶尘看向苏婉清和冰璃：“你们先试试。”
两女点头。
苏婉清率先走到晶核前，闭目凝神。片刻后，她身后浮现出不灭战魂的虚影，战魂仰天长啸，一股滔天战意注入晶核。
晶核爆发出璀璨的金光，在空中凝聚成一行古字：
“战意评分：八万七千六百，评级：战将（高阶）”
“不错。”古尘眼睛一亮，“这么年轻的战将高阶，放在洪荒纪元也是天才了。”
苏婉清退下，冰璃上前。
她没有战意传承，但冰雪神国孕育出的冰元素精灵军团，同样有“守护”的意志。她将这份意志注入晶核，晶核亮起冰蓝色光芒：
“战意评分：五万四千三百，评级：战将（初阶）”
“以非战斗专长达到战将级，也很了不起。”古尘点头。
轮到叶尘了。
他走到晶核前，没有刻意催动战意，只是将内天地宇宙中那些刚刚诞生的生灵对“生存”的渴望、对“演化”的向往，自然而然地释放出来。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战意，而是一种更宏大、更根本的“存在意志”。
晶核剧烈震动！
血色晶体表面出现无数裂纹，仿佛承受不住这股意志的冲击。最终，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沌色光芒，光芒直冲塔顶，在第一层的穹顶上凝聚出一行巨大的文字：
“战意评分：？？？？？，评级：超越战将，疑似...创世意志！”
整个战仙塔都震动起来！
古尘目瞪口呆，连拐杖都掉在了地上：“创世意志...你、你的内天地已经演化到这种程度了？！”
叶尘自己也有些意外。
他只是想测试一下，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反应。
“轰隆隆——”
战仙塔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第一层的地面裂开，一道金色阶梯缓缓升起，直通第二层。
不，不止第二层。
阶梯一路向上，穿透了一层又一层的地板，最终消失在塔顶的混沌雾气中——这是一条直达塔顶的捷径！
“战仙塔的‘最高权限通道’...”古尘喃喃道，“自洪荒纪元结束以来，从未有人开启过。叶尘，你获得了面见洪荒之心的资格，而且是...最高规格的资格。”
他捡起拐杖，深吸一口气：“跟我来。”
三人踏上金色阶梯。
阶梯自动上升，带着他们穿过一层又一层塔内空间。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景象：有的是练功房，有的是藏经阁，有的是军械库...但共同点是，都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尘埃和岁月的痕迹。
“战仙塔原本是联军的指挥中枢，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功能。”古尘介绍道，“但那一战后，所有留守人员都战死了，只留下这些空荡的建筑。”
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悲哀。
叶尘沉默。
他能想象那一战的惨烈。连指挥中枢都被攻破，留守人员全部战死...那是怎样一种绝望的境地？
终于，他们来到了塔顶。
塔顶是一个圆形的露天平台，平台中央有一座祭坛。祭坛上，悬浮着一颗心脏。
一颗巨大的、缓缓跳动的、半透明的心脏。
心脏呈现暗金色，表面布满玄奥的纹路，每一次跳动都引动整个古城乃至整个第十九层的时空共振。透过半透明的外壳，能看到心脏内部有一团不断变化的混沌光团——那就是洪荒之心的核心。
但心脏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裂痕从顶端一直延伸到中部，几乎将心脏劈成两半。裂痕周围缠绕着漆黑的雾气，那些雾气不断侵蚀心脏，试图扩大裂痕。心脏每次跳动，都会挤出一些金色血液来修复裂痕，但修复速度明显赶不上侵蚀速度。
“这就是洪荒之心。”古尘的声音带着敬畏，“战仙帝尊留给后世最后的馈赠。但现在，它快要撑不住了。”
叶尘能感受到心脏散发出的悲壮与不甘。
那是一位至强者陨落后，用最后的力量镇压灾厄、守护众生的执念。即使过去了数个纪元，这份执念依然炽热如初。
“我该怎么做？”叶尘问。
“用你的创世意志温养它。”古尘道，“创世意志中蕴含的‘生’之法则，是修复洪荒之心最好的良药。但同时...你也会承受它承受的一切。”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温养过程中，你会看到战仙帝尊的记忆，感受到他的痛苦，经历他经历过的战斗。”古尘严肃道，“那是一位半步主宰的陨落过程，其中的信息冲击足以让仙帝神魂崩溃。你要想清楚。”
叶尘没有犹豫：“开始吧。”
他走到祭坛前，盘膝坐下，将双手按在心脏表面。
瞬间，天旋地转。
意识被拉入了一个无比浩瀚、无比惨烈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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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在燃烧。
不是比喻，是真正的燃烧。数以亿计的星辰被点燃，化作巨大的火球，在虚空中拖出长长的尾焰，然后轰然爆炸。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横扫一个个星系，无数生灵在瞬间蒸发。
而在星空的中央，两支军队正在厮杀。
一方是万界联军，阵容之豪华让叶尘震撼：有身高万丈的巨人，手持星辰为锤；有背生十二翼的神族，每一片羽翼都能斩断星河；有脚踏黑龙的魔族，张口吐出毁灭黑炎...仙帝级的强者数以万计，金仙多如繁星。
但他们的对手，更加恐怖。
那是一片纯粹的“黑暗”。
黑暗没有固定形态，它像潮水般蔓延，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吞噬、同化、转化为黑暗的一部分。联军的神通轰在黑暗上，就像石子投入大海，只能溅起微不足道的涟漪。而黑暗的反击简单粗暴——蔓延，再蔓延，将接触到的一切都拖入永恒的虚无。
“顶住！为了家园！”一位身穿黄金战甲、手持战矛的伟岸男子怒吼。
他是战仙帝尊。
即使在这支强者如云的联军中，他也是最耀眼的存在。他的战意化作实质的金色火焰，笼罩了方圆亿万里的星空，为联军撑起一片安全的领域。
但黑暗太强了。
叶尘以旁观者的视角，能清晰看到战局的变化：联军的防线在不断后退，黑暗的扩张速度越来越快。每时每刻都有仙帝陨落，他们的尸体坠入黑暗，连自爆都来不及。
“帝尊，第三防线崩溃了！”
“第五军团全军覆没！”
“黑暗正在侵蚀时间线，我们连‘复活’的后手都要被抹除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战仙帝尊双目赤红，但他没有退缩。他看向身旁的几位至强者——一位手持时空权杖的白发老者，一位身披星辰长袍的美妇，一位笼罩在阴影中的刺客...
“诸位，只能用那一招了。”战仙帝尊沉声道。
“以身为祭，封印寂灭...值得吗？”白发老者苦笑，“我们可是半步主宰，再进一步就能永恒不灭。”
“如果连家园都没了，永恒又有什么意义？”美妇轻声道，“我同意。”
“我也同意。”阴影中的刺客点头。
“那好。”战仙帝尊深吸一口气，“以我战仙之躯为基，以时空、星辰、暗影三位道友的法则为辅...结‘四极封天阵’！”
四位半步主宰同时燃烧本源！
他们的身体开始瓦解，化作最纯粹的大道法则。战意、时空、星辰、暗影...四种法则交织，构成一张覆盖整个黑暗区域的巨网。
巨网收缩，将黑暗强行压缩、封印。
黑暗疯狂挣扎，爆发出恐怖的冲击。每一次冲击，都有一位半步主宰的身体彻底崩碎。
最先撑不住的是星辰美妇。她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只留下一声叹息：“可惜，没能看到下一个纪元的星空...”
接着是暗影刺客。他沉默地崩解，连遗言都没有。
最后是时空老者。他看向战仙帝尊，露出释然的笑容：“帝尊，剩下的...交给你了。”
三位道友全部陨落，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战仙帝尊一人身上。
他的身体开始龟裂，金色的血液洒遍星空。但他咬牙坚持，将封印彻底完成——黑暗被压缩成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珠子表面有四位半步主宰的大道封印。
“以我之心...镇！”
战仙帝尊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万界，然后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
心脏与封印珠子融合，化作洪荒之心，坠落向早已准备好的战仙塔。
而他的身体，则化作古城，将战仙塔保护在中央。
至此，四位半步主宰全部陨落，换来了寂灭源头被封印。
画面到这里本该结束。
但叶尘敏锐地察觉到，在战仙帝尊挖出心脏的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不是对牺牲的犹豫，而是对某个决定的犹豫。
紧接着，叶尘看到了战仙帝尊留下的一段隐秘记忆：
那是在决战前，四位半步主宰的一次密谈。
“帝尊，你真的相信那个预言？”时空老者问。
“不得不信。”战仙帝尊面前悬浮着一块石板，石板上刻着古老的预言，“‘混沌开天者，将承我之志，完我未竟之事’。这是初代时空主宰留下的预言，从未出错。”
“但混沌开天者...那意味着一个全新的创世神。”星辰美妇皱眉，“我们连寂灭源头都解决不了，何谈培养一位创世神？”
“所以我们要留下‘种子’。”战仙帝尊眼神坚定，“洪荒之心不仅是封印，也是一个‘培养皿’。当真正的混沌开天者出现时，洪荒之心会引导他成长，直到他有能力...彻底终结寂灭。”
“你是说...”
“我是说，我们的牺牲只是暂时的。”战仙帝尊看向三位道友，“封印会松动，寂灭会重现。到那时，需要一位比我们更强、走得更远的后来者，来完成最终的净化。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为这位后来者铺路。”
四人沉默良久。
“我明白了。”暗影刺客第一个表态，“那就赌一把。赌这个预言是真的，赌后世会出现那样的天才。”
“赌了。”时空老者和星辰美妇也点头。
记忆到此为止。
叶尘的意识回归现实，但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他刚才经历的，不仅仅是旁观一场战争，更是亲身感受了四位半步主宰陨落时的痛苦、决绝、以及...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你看到了。”洪荒之心中传出一个虚弱但威严的声音。
是战仙帝尊残留的意识！
“前辈...”叶尘肃然起敬。
“不必多礼。”战仙帝尊的声音带着笑意，“你能触发最高权限通道，说明你已经初步具备了‘创世’的资格。预言中的混沌开天者...果然出现了。”
“我真的能终结寂灭吗？”叶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连四位半步主宰都只能封印...”
“因为我们走错了路。”战仙帝尊叹息，“我们追求的是‘力量’的极致，以为力量足够强就能镇压一切。但寂灭源头不是靠力量就能消灭的——它是混沌海负面意志的集合体，只要混沌海存在，它就不会真正消亡。”
“那该怎么办？”
“用‘创造’对抗‘毁灭’。”战仙帝尊道，“寂灭的本质是让一切归于虚无，那你就创造更多、更丰富、更稳固的‘存在’。当创造的速度超过毁灭的速度时，寂灭自然会被稀释、被转化、被...包容。”
叶尘心中一震。
混沌包容一切——这是他早就明白的道理。但从未想过，这能成为对抗寂灭的终极武器。
“你的内天地宇宙，就是最好的武器。”战仙帝尊继续道，“让它成长、让它繁荣、让它演化出无穷的可能性。当你的宇宙足够庞大、足够稳定时，将它‘展开’，与混沌海连接...那时，你就是新的混沌主宰，而寂灭，不过是你要处理的无数问题中的一个。”
这个蓝图太宏大了。
创造一个新宇宙，然后让它成为混沌海的一部分，自己成为主宰...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很难，但并非不可能。”战仙帝尊似乎看穿了叶尘的想法，“洪荒之心会帮你。它不仅封印着寂灭源头的核心，还蕴含着四位半步主宰的大道感悟，以及...我们四人燃烧本源后留下的‘创世之源’。”
“创世之源？”
“那是比混沌之气更高层次的存在，是宇宙诞生时最原始的‘生命力’。”战仙帝尊道，“吸收它，你的内天地会加速演化，甚至可能...提前诞生‘天道意志’。”
叶尘倒吸一口凉气。
天道意志！那是宇宙成熟的标准，有了天道，宇宙才能自我调节、自我完善、自我防御。他现在虽然有了宇宙雏形，但离诞生天道还差得远。
“我需要付出什么？”叶尘冷静地问。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得到如此珍贵的创世之源，必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两个任务。”战仙帝尊道，“第一，继续修复洪荒之心，确保封印在未来十万年内不会破裂。第二，当你的宇宙诞生天道后，分出一部分天道之力，注入洪荒之心——这能永久加固封印，甚至可能...净化寂灭。”
叶尘沉吟片刻。
这两个任务都不简单，但也在情理之中。
“我接受。”
“好。”战仙帝尊的声音带着欣慰，“现在，放开你的内天地，接受创世之源。”
叶尘照做。
洪荒之心的裂痕中，缓缓流出一缕混沌色的液体。液体看似普通，但叶尘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生命力——那是一种能让死星复苏、让虚空生花的磅礴力量。
创世之源融入内天地。
瞬间，天翻地覆！
内天地宇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原本亿万里的大地疯狂生长，天空不断升高，星辰数量暴增百倍！那些刚刚诞生的原始生灵，在创世之源的滋养下，开始了飞速进化：单细胞变成多细胞，水生生物爬上陆地，植物开始开花结果...
更神奇的是，宇宙的核心处，那株混沌时空树疯狂生长，从千丈长到万丈、十万丈、百万丈...最终，它的树冠撑起了整个宇宙的天空，根系扎入了宇宙的底层法则。
树上开始结出果实。
不是之前的宇宙果实，而是各种各样的“法则果实”：有时间果实、空间果实、生命果实、死亡果实...每一颗果实都蕴含一种完整的大道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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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混沌时空树长到极限时，树干的中心，缓缓浮现出一只眼睛。
一只冷漠、公正、俯瞰众生的眼睛。
天道之眼！
虽然还很稚嫩，但它确实诞生了——叶尘的内天地宇宙，正式踏入了“成熟期”！
“这就是创世之源的力量吗...”叶尘感受着内天地的变化，心中震撼。
现在的内天地，规模已经相当于一个中型世界，而且因为有了天道，它可以自我演化，不再需要叶尘时刻关注。假以时日，它一定能成长为一个完整的、不逊色于罗天仙域的大世界！
“感觉如何？”战仙帝尊问。
“前所未有的好。”叶尘睁开眼，眼中倒映出宇宙生灭的景象，“多谢前辈馈赠。”
“这是你应得的。”战仙帝尊的声音开始变得缥缈，“我的意识快要消散了...记住，十万年内，封印不能破。否则寂灭源头重现，诸天万界将迎来真正的末日...”
“前辈放心。”叶尘郑重承诺。
“好...好...”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消失。
洪荒之心的跳动似乎有力了一些，裂痕的扩张也停止了。虽然远未修复，但至少稳住了。
古尘一直安静地守在旁边，此刻才上前：“成功了？”
“成功了。”叶尘点头，“前辈的意识...消散了。”
古尘沉默良久，对着洪荒之心深深一拜。
起身后，他看向叶尘：“你现在是洪荒古城新的‘守护者’了。战仙塔、古城、乃至整个第十九层，都对你开放最高权限。你可以在这里修炼，也可以随时离开——但十万年之约，请务必牢记。”
“我会的。”叶尘道，“不过在那之前，我要继续闯塔。通天塔的上层，应该有更多机缘，能让我更快成长。”
“明智的选择。”古尘递过来一块令牌，“这是‘战仙令’，持此令可在古城内调动部分幻影为你作战，也能随时传送回古城。另外...塔顶的‘造化神光’，对天道意志的成长有很大帮助，不要错过。”
叶尘接过令牌，入手温润，正面刻着“战”字，背面刻着“仙”字。
“对了。”古尘又想起什么，“古城内有一些特殊的幻影，是当年联军高层的执念所化。如果你能唤醒他们，或许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传承。比如...战仙帝尊的《战仙经》全本。”
叶尘眼睛一亮。
战仙帝尊的传承！那可是半步主宰级的功法！
“哪些幻影？”他问。
古尘指向塔下古城的一个方向：“东城区，将军府。那里有一位‘血剑将军’的幻影，他是战仙帝尊的亲传弟子之一。如果你能唤醒他，就有可能获得《战仙经》的线索。”
叶尘记下，然后看向苏婉清和冰璃：“我们先去试试？”
两女点头。
三人离开战仙塔，朝东城区走去。
路上，叶尘将自己在洪荒之心幻境中看到的记忆，简单讲述了一遍。苏婉清和冰璃听完，都震撼不已。
“半步主宰...四位半步主宰牺牲自己才勉强封印...”苏婉清喃喃道，“那寂灭源头到底有多可怕？”
“所以我们必须变强。”叶尘目光坚定，“强到能终结这一切。”
谈话间，他们来到了将军府。
府邸很气派，门前有两尊石狮，门上挂着匾额，写着“血剑府”三个大字。推门而入，院内有一个练武场，场中有一个身穿血色战甲、背负长剑的中年男子正在练剑。
他的剑法很简单，只有劈、刺、撩、扫几个基础动作，但每一剑都引动天地法则共鸣，剑气纵横间，连空间都被切割出细密的裂痕。
仙帝级剑修！
而且不是普通的仙帝，是那种在剑道上走到极致、一剑可斩星河的顶级剑帝！
“血剑将军，洪荒纪元联军‘铁血军团’统帅，仙帝巅峰修为，半步踏入剑之大道。”古尘的声音在叶尘脑海中响起，“他的执念很强，但也很危险——他的循环是‘练剑’，一旦被打断，会下意识攻击任何靠近的人。你要小心。”
叶尘点头，示意两女后退，自己独自走向练武场。
在距离血剑将军还有十丈时，对方突然停下练剑，转头看向叶尘。
眼神空洞，但握剑的手很稳。
“来者...何人？”声音干涩，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后世闯塔者，叶尘。”叶尘抱拳，“听闻将军剑术通神，特来请教。”
“请教？”血剑将军歪了歪头，似乎在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好...接我一剑。”
没有多余废话，他拔剑了。
那一剑，快得超越了时间概念。
叶尘甚至没看到他拔剑的动作，剑锋就已经到了眉心！剑气中蕴含的杀戮法则，让周围的温度骤降，连光线都被斩断。
生死关头，叶尘体内的天道之眼猛然睁开！
在天道视角下，一切都变得缓慢。他能看到剑锋的轨迹，能看到剑气的流动，能看到...血剑将军剑招中那微不可察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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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无距。”
叶尘没有硬接，而是施展了刚领悟的空间神通。
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出现在血剑将军身后三尺处。这不是瞬移，而是“修改了自己与空间的关系”——在那一瞬间，他定义“自己站在将军身后”为事实，于是事实成立。
血剑将军一剑落空，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他的循环被打破了。
空洞的眼神逐渐恢复神采，他缓缓转身，看向叶尘：“你...不是敌人？”
“不是。”叶尘道，“寂灭源头已被封印，战争结束了。将军...可以休息了。”
“结束了？”血剑将军喃喃重复，然后突然大笑，“哈哈哈...结束了！我们赢了！帝尊...帝尊他...”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想起来了。
帝尊牺牲了，联军高层几乎全灭，战争虽然赢了，但代价惨重到让人无法呼吸。
血剑将军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他看向叶尘，眼神复杂：“后世的小子，你很强。刚才那一手空间运用，已经触摸到了‘规则修改’的边缘，这是半步主宰才能涉足的领域。”
“侥幸而已。”叶尘谦虚道。
“不必自谦。”血剑将军摆摆手，“能打破我的循环，就是你的本事。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叶尘直接道：“我想获得战仙帝尊的传承。”
血剑将军挑眉：“《战仙经》？那可是帝尊的核心功法，非亲传弟子不传。你有什么资格？”
“凭我是混沌之体，凭我获得了洪荒之心的认可，凭我...承诺十万年内加固封印，并最终终结寂灭。”叶尘与他对视，毫不退缩。
血剑将军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好，有气魄。但光有气魄不够，你得证明你有修炼《战仙经》的资质。”
“如何证明？”
“接我三剑。”血剑将军缓缓举起剑，“不用你赢，只要三剑之后还能站着，我就传你《战仙经》入门篇。若能让我后退一步，传你全本。”
叶尘深吸一口气：“请。”
第一剑来了。
依旧是快剑，但这次叶尘有了准备。他展开混沌领域，领域内时空流速改变，剑的速度被放慢了百倍。叶尘侧身避开，同时一指弹出，混沌剑气反击。
“铛！”
血剑将军随手挡下，眼中露出赞许：“时空领域？不错。第二剑。”
这一剑变了。
不再是快，而是“重”。剑锋落下时，仿佛整片星空都压了下来！这是力量法则的极致运用，一剑之重，可压塌万古青天。
叶尘不敢硬接，再次施展“混沌无距”，想要避开。
但这次失效了。
剑锋锁定了他的因果，无论他逃到哪里，剑都会出现在他头顶！
“躲不掉，那就硬抗！”叶尘一咬牙，内天地宇宙之力加持己身，一拳轰向剑锋。
“轰——！！！”
拳剑碰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将军府的地面寸寸碎裂，周围的建筑全部被震成齑粉。
叶尘倒飞出去，撞塌了三堵墙才停下。他手臂骨折，五脏六腑移位，一口鲜血喷出。
但他站住了。
血剑将军微微惊讶：“以玄仙之躯硬接我的‘星陨剑’...你的肉身强度，不亚于专修炼体的仙帝。”
“还有...最后一剑。”叶尘擦去嘴角血迹，眼中战意燃烧。
血剑将军点头，神情变得肃穆。
他双手握剑，举过头顶。这一剑没有立刻斩下，而是在蓄势。随着他的蓄势，整个古城的风都停了，所有的幻影都静止了，连时间都仿佛凝固。
这是...剑之大道的一剑！
虽然因为境界所限，血剑将军只能模拟出一丝真正大道的威力，但这一丝，也足以斩杀普通的仙帝后期！
叶尘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但他没有恐惧，反而兴奋起来。内天地中的天道之眼全力运转，疯狂分析这一剑的构成、原理、破绽...
“有了！”在剑锋落下的前一瞬，叶尘找到了应对之法。
他不能硬接，不能躲避，不能防御...那唯一的方法就是——
“以创世...破灭道！”
叶尘双手虚抱，内天地宇宙的虚影在身后展开。虚影中，一个新的星系正在诞生：星云旋转，恒星点燃，行星形成...这是创造的过程，是生命诞生的赞歌。
而血剑将军的一剑，是毁灭，是终结。
创造与毁灭碰撞。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只有悄无声息的...抵消。
剑锋停在了叶尘额头前一寸，再也无法前进。因为剑锋所代表的“毁灭”概念，被叶尘的“创造”概念中和了。
血剑将军僵住了。
良久，他缓缓收剑，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你赢了。”他看着叶尘，“不是赢在力量，而是赢在‘道’的层次。你的混沌之道，包容创造与毁灭，已经凌驾于我的剑道之上。假以时日，你必成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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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剑插在地上，单膝跪地：“血剑，参见...新主。”
这个举动让叶尘一愣：“将军这是何意？”
“帝尊临终前有令：后世若有混沌开天者，可继承他的一切，包括...我们这些旧部。”血剑将军抬头，“虽然我们只剩执念，但依然能战。从今天起，您就是‘战仙军’新的统帅。”
战仙军！
叶尘心中一震。那可是洪荒纪元联军中最精锐的军团，即使只剩下执念幻影，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战仙军...还有多少人？”他问。
“完整状态下有十万，但经过漫长岁月，很多兄弟的执念已经消散。”血剑将军道，“目前还能维持幻影的，大约三千。其中仙帝级三十八人，金仙级九百余人，其余都是玄仙。”
三千幻影！三十八个仙帝！
这是一股足以横扫罗天仙域的力量！
“他们愿意听从我的指挥？”叶尘问。
“愿意。”血剑将军点头，“我们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您这样的后来者。只要能终结寂灭，我们愿意再战一次——哪怕这次，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叶尘沉默良久，最终郑重道：“好。我叶尘在此立誓：必终结寂灭，还诸天万界一个太平。届时，所有战死英灵，都将入我宇宙轮回，获得新生。”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承诺。
血剑将军眼中闪过感动：“谢...主公。”
他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枚血色玉简：“这是《战仙经》全本，以及帝尊的一些修炼心得。另外，战仙军的兵符在我府中密室，您随时可以取用。”
叶尘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顿时被其中浩瀚的信息淹没。
《战仙经》不愧是半步主宰级功法，它不修炼具体的法则，而是修炼“战意”。战意可化领域，可凝神通，可破万法。修炼到极致，战意即天道，一念可定乾坤。
“多谢将军。”叶尘由衷道。
“您先在此修炼，熟悉功法。”血剑将军道，“我去召集旧部，等您出关时，战仙军将整装待发。”
他化作一道血光离开。
叶尘看向苏婉清和冰璃：“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我们为你护法。”两女道。
叶尘点头，在将军府的密室中盘膝坐下，开始参悟《战仙经》。
时间在修炼中飞快流逝。
塔内一年，外界一日——这是战仙塔的时间规则。叶尘在塔内闭关十年，外界才过去十天。
十年间，他将《战仙经》修炼入门，战意与混沌之道融合，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混沌战意”。这种战意既有战仙的霸道，又有混沌的包容，威力远超寻常。
同时，内天地宇宙在天道之眼的调控下，稳步发展。第一个文明诞生了——那是一种由光元素凝聚而成的智慧生命，他们自称“光灵族”，开始探索自己的世界。
当叶尘出关时，他的修为虽然没有突破到金仙，但战力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现在的他，即使不燃烧本源，也能与仙帝初期正面抗衡。如果底牌尽出，仙帝中期也有一战之力。
“该继续闯塔了。”
叶尘走出密室，血剑将军已经等在门外。
“主公，战仙军集结完毕。”血剑将军递上一枚血色虎符，“三千将士，随时听候调遣。”
“让他们继续留守古城。”叶尘没有接过虎符，“现在还用不上他们。等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召唤。”
“遵命。”血剑将军也不坚持。
叶尘带着两女离开将军府，朝战仙塔走去。
他要在离开第十九层前，再去看一眼洪荒之心。
塔顶，洪荒之心依旧在缓缓跳动。有了叶尘的创世意志温养，裂痕没有再扩大，甚至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前辈，我要走了。”叶尘轻声道，“但我会回来的。十万年内，一定。”
心脏跳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
叶尘笑了笑，转身离开。
来到战仙塔的传送阵前，古尘已经等在那里。
“要走了？”老人问。
“嗯，去第二十层。”叶尘道，“古尘前辈，古城就拜托你了。”
“放心。”古尘点头，“对了，有件事要提醒你——通天塔从第二十层开始，难度会暴增。因为那里已经脱离了‘试炼’的范畴，进入了真正的‘古迹’。”
“古迹？”
“对，是洪荒纪元遗留下来的真实遗迹。”古尘神色凝重，“那些地方有真正的危险，也有真正的机缘。而且...可能还有其他闯塔者，你们要小心。”
“明白了。”叶尘记下。
三人踏入传送阵。
光柱落下，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第十九层。
当视线恢复时，他们已经站在了一片荒凉的大地上。
天空是暗红色的，没有太阳，只有三轮血月高悬。大地龟裂，到处是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中冒出硫磺味的黑烟。远处，能看到一些建筑的残骸，但都破败不堪，像是经历了无数年的风蚀。
“这就是第二十层？”冰璃皱眉，“好浓的死气。”
“不止死气。”叶尘看向远方，“还有...战魂的哀嚎。”
他的混沌战意对同类气息很敏感，能清晰感受到这片大地下游荡着无数不甘的战魂。它们被某种力量束缚在这里，无法解脱，只能日复一日地重复死亡时的痛苦。
“那里有座碑。”苏婉清指向左前方。
三人走过去，看到一座十丈高的黑色石碑。碑上刻着文字，但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
“洪荒古神文。”叶尘认了出来——他在战仙帝尊的记忆中见过这种文字。
他解读道：
“此地乃‘葬神渊’，洪荒纪元‘诸神黄昏’战场。陨落神灵之魂不散，化为厉魄，徘徊于此。闯塔者需深入渊底，取得‘神格碎片’十枚，方可进入下一层。警告：厉魄有噬魂之能，仙帝亦不可久留。”
诸神黄昏？
神格碎片？
叶尘眼中闪过凝重。看来这一层，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走吧。”他率先朝大地裂缝最密集的方向走去，“让我们看看，所谓的神灵...到底有多强。”
三人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暗红色的天幕下。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另一道传送光柱落在石碑旁。
从中走出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紫袍、头戴玉冠的英俊青年。他身后跟着一老一少，老者气息深沉如海，少者则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葬神渊...”紫袍青年看着石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听说这里陨落了上百位古神，他们的神格碎片可是好东西。叶尘应该也来了吧？正好，新仇旧怨，一起算。”
他身后，老者低声道：“圣子，那叶尘能逼退金阙帝君，不可小觑。”
“我知道。”紫袍青年——永恒神国另一位圣子“紫微”——冷笑道，“但他刚经历过大战，又闯了战仙塔，现在正是虚弱期。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他看向远方叶尘三人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杀机。
“追。”
三道身影化作流光，紧随而去。
第二十层的腥风血雨，即将拉开序幕。
（第70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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