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要塞最深层的核心数据分析室里，蓝色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在环形屏幕上。
叶红鲤悬浮在中央的维持舱中，电子义眼以每秒钟数百次的频率闪烁着。
她体表的代码纹路比三天前又蔓延了百分之七，现在已经覆盖了左臂和右侧脖颈，蓝色的光痕像某种活体纹身般缓缓流淌。
“第四次推演完成。”
她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依然带着机械感，但比之前多了一丝极细微的“语调”——那是人格碎片开始重新黏合的征兆，“第四节点作战成功概率：71.4%。空间枢纽崩溃将导致整个网络坐标基准偏移2.3个维度单位。”
苏沉舟站在观察窗前，手指在数据面板上快速滑动：
“偏移会导致什么？”
“短暂的机会窗口。”
叶红鲤的义眼锁定他：
“约三十七秒。届时所有基于空间规则的防御系统会出现逻辑冲突，猎杀者的瞬移能力失效，能量传输通道会产生‘规则空洞’。”
她顿了顿，补充道：
“这是植入反向污染源的最佳时机。但必须在三十七秒内完成，否则网络会自适应修复。”
雨柔靠在旁边的控制台上，猩红的眼眸盯着那些流动的数据：
“三十七秒？够我把毒埋进它心脏里再抽空喝杯茶了。”
灵风抱着剑站在她身侧，闻言瞥了她一眼：
“上次你在第三节点说类似的话，结果差点被记忆幻境撕碎。”
“那次是我大意。”
雨柔回瞪：
“这次不一样。我的【心毒】现在……”
她抬起手，暗红色雾气在掌心凝聚，雾气中隐隐有淡金色的光点流转——那是与璃心的【创生之光】共鸣后产生的变化。
“稳定多了。”
她最终说。
璃心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刚整理完的医疗预案：
“岩心文明的医者同意合作了。他们说地脉共鸣技术确实能和我的能力结合，但需要我学习他们的‘大地脉动感知’——大概需要两天。”
“两天够吗？”
苏沉舟问。
“够。”
璃心点头：
“他们的感知方式其实很简单，就是‘倾听星球的呼吸’。我本来就会类似的东西，只是以前没系统学过。”
就在这时，格罗姆粗犷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开：
“苏小子！矮人符文阵和虫族生物槽对接完成！你猜怎么着？他娘的产生了‘规则共振效应’！现在这玩意儿不止能干扰终焉能量，连正常灵力流动都能给它整紊乱！”
苏沉舟眼睛一亮：
“效果范围？”
“覆盖半个节点区域没问题！”
格罗姆的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而且光翼族那帮玩光的家伙提供了‘能量折射涂层’，岩心文明加装了‘地脉锚定桩’——现在这玩意儿就是个移动的规则灾难区！老子管它叫‘混沌发生器’！”
雨柔忍不住笑了：
“名字真难听。”
“难听管用就行！”
格罗姆嚷嚷：
“你们啥时候来看演示？保管亮瞎眼！”
“一小时后。”
苏沉舟定下时间，然后转向叶红鲤：
“红鲤，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节点吗？”
叶红鲤的义眼闪烁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
“第七类接触……会在作战中发生。概率89.2%。”
“具体是什么？”
灵风问。
“数据不足。”
叶红鲤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波动：
“只能确定……与桥梁有关。可能是桥梁雏形显现，也可能是……桥梁开始选择宿主。”
她看向苏沉舟：
“你要做好准备。”
苏沉舟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
“我一直都在准备。”
……
一小时后，希望要塞外围的实验场。
所谓的“混沌发生器”其实是个巨大的球状构造体，直径超过五十米。
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矮人符文——那些符文不是刻上去的，是“长”上去的，用的是虫族的生物活性金属。
符文间隙流淌着光翼族特有的彩虹色光能，而在构造体底部，八根岩心文明的地脉锚定桩深深插入虚空，仿佛抓着看不见的大地脉络。
“看好了！”
格罗姆站在控制台前，那台子比他整个人还高，他得踩着凳子才够得到操作杆。
粗壮的手臂用力一推。
混沌发生器表面所有的符文同时亮起。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在发出的瞬间就被吞噬了。
实验场周围的空间开始“融化”，像高温下的蜡像。
光线扭曲成螺旋状，重力方向在十秒钟内变幻了七次，连时间的流速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异常：一只飘过的太空尘屑在半空中加速、减速、倒流、再加速……
“规则紊乱区半径三百米！”
虫族工程师复眼中数据狂闪：
“所有检测到的规则类型都出现至少12%的偏差！持续时间……还在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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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秒后，格罗姆拉回操作杆。
混沌发生器缓缓熄灭。
实验场的空间逐渐恢复正常，但那些被扭曲的光线和尘埃需要更长时间才能平复——它们还在以诡异的角度飘浮。
“怎么样？”
格罗姆跳下凳子，得意地拍着胸口：
“俺就说管用吧！”
雨柔盯着那一片狼藉的实验场，突然问：
“这东西对使用者有影响吗？”
“呃……”
格罗姆挠了挠光头：
“理论上有。待在紊乱区里超过三分钟，自身灵力循环会出问题。超过五分钟，可能连记忆都会混乱。”
“所以是自杀式武器。”
灵风总结。
“是战略性武器！”
格罗姆纠正：
“又不是让你站里面跳舞！这玩意儿是用来开路的！把防御系统搞乱，你们趁机冲进去——懂不懂战术啊小子！”
苏沉舟走到混沌发生器前，伸手触摸表面。
冰冷的生物金属传来轻微的脉动，像活物的心跳。
“能造几个？”
他问。
“材料够的话，五个。”
格罗姆说：
“但需要时间——至少四十小时。”
“三十小时。”
苏沉舟转身：
“我给你调三倍人手。”
“那敢情好！”
格罗姆眼睛亮了：
“对了，岩心文明那帮石头人说要请俺喝酒！说是他们特酿的‘地心熔岩酿’，一千二百年才能出一坛！打完这仗，俺非得尝尝不可！”
雨柔挑眉：
“你还能喝酒？我以为矮人只喝麦酒。”
“矮人喝一切能喝的东西！”
格罗姆瞪眼：
“特别是庆功酒！”
众人离开实验场时，阿木从菌丝网络中传来消息：
“沉舟哥！全域感知网对接完成！现在俺能‘看’到的东西可多了——光翼族的能量流动，岩心文明的地脉振动，连要塞里哪只虫族工兵在偷懒睡觉都一清二楚！”
他的声音透过公共频道传出，带着孩童般的雀跃：
“而且俺发现了个好玩的事儿！第四节点周围的空间结构不是实心的，里面有好多‘空洞’！像蜂窝一样！那些猎杀者平时就藏在空洞里！”
苏沉舟立刻调出阿木传来的数据。
全息星图上，第四节点周围果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虚空空洞，数量超过两百个。
“巢穴。”
雨柔眯起眼：
“难怪之前侦查时总觉得敌人数量不对——原来大部分都藏在维度夹层里。”
“能标记所有空洞坐标吗？”
苏沉舟问。
“能！”
阿木说：
“但需要时间……大概二十小时！而且标记后，空洞会产生‘排异反应’，里面的猎杀者可能会提前苏醒。”
“标记。”
苏沉舟毫不犹豫：
“总比作战时被它们从背后偷袭强。”
“好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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