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在煤油灯下泛着陈旧的黄色，封蜡上的七钥匙图案在光影中仿佛在缓缓旋转。林越用拆信刀小心地切开封口，取出里面的羊皮纸。纸上的字迹是用深褐色墨水书写的，笔法优雅而古板，像是出自某个老派学者之手：
“致第七守望者林越阁下：
七钥之环已现微光，命运的织机再次转动。我等六人，或守望于荒芜，或潜伏于暗影，或挣扎于囚笼，皆感应到第七封印之复苏。
为商大计，诚邀阁下于下弦月之夜（按艾瑟兰历法，七日之后），莅临黑湖修道院旧址。该地位于叹息之墙以北三百里，霜狼堡东南五十里处，曾为第二守望者之据点，今虽荒废，然封印犹存，可遮蔽天机。
此行凶险，深渊之眼已注视于你。建议轻装简从，勿超五人。随信附地图一份，上有安全路径标识，然时过境迁，地形或有变化，务必谨慎。
另：若见持第三钥匙者，代问其是否仍记得‘星坠之年’的誓约。
——第五守望者，代号‘守墓人’留”
信纸第二页确实是一幅手绘地图，精细地标注了从深渊农庄到黑湖修道院的路线，沿途有哪些危险区域、哪里可以补给、哪里必须绕行，都写得清清楚楚。地图右下角还有一个微小的印记——一个简笔的墓碑图案。
“守墓人……”林越喃喃。这会是老墨菲吗？但信中提到“第五守望者”，而老墨菲之前说他只是普通的守墓人，看守着农庄地下的封印。如果他是守望者之一，为什么要隐瞒？
他将信递给艾莉娅和巴顿传阅。半精灵看完后眉头紧锁：“黑湖修道院……我听说过那个地方。五十年前，那里曾是光明教会的一个偏远前哨，但在一夜之间所有修士全部失踪，建筑也被某种力量摧毁。后来教会派人调查，结论是遭遇了罕见的‘魔潮’，从此那里就成了禁地。”
“五十年前？”林越心头一动，“老墨菲说他五十年前还在当学徒，跟着导师参与考古发掘……时间对得上。”
巴顿仔细研究着地图：“路线要穿过‘碎石峡谷’和‘腐朽森林’，这两个地方都不太平。碎石峡谷有大量的石像鬼巢穴，腐朽森林则弥漫着毒瘴，还有会活动的食人植物。就算按照地图走，至少也需要四天行程。”
“下弦月之夜是七天后，时间足够。”林越沉思，“但信里说‘深渊之眼已注视于你’，说明我们的行动可能被监视了。轻装简从不超过五人……艾莉娅、巴顿，你们俩必须去。老墨菲如果真是第五守望者，也应该带上。还差一个位置……”
“我可以负责远程支援。”格罗姆的声音从工坊门口传来，地精工程师抱着一台刚组装好的设备走进来，“新一代的‘传讯法阵改良型’，结合了地球的无线电技术和艾瑟兰的共鸣水晶，理论通讯距离能达到两百公里。只要在修道院和农庄之间建立中继站，我们就能保持实时联络。”
林越看着那台设备——大小像个行李箱，表面布满了水晶和电路板，看起来像是科幻和魔法的怪异混合体。
“可靠吗？”
“已经在农庄周边十公里范围内做过测试，信号稳定，抗干扰能力比纯魔法传讯强三倍以上。”格罗姆拍着胸脯，“而且我给它加装了加密模块，用的是地球的AES-256加密算法结合魔法符文扰乱，除非对方同时精通两个世界的顶尖技术，否则不可能破译。”
“好，那算你一个。”林越点头，“最后一个位置……我需要一个对古代遗迹和封印有研究的人。老墨菲如果真是守望者，应该符合条件。我去找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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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庄地下一层的那个房间里，老墨菲还在研究墙壁上的符文。听到林越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那封信，你收到了？”
“你早就知道？”林越走到他身边。
“守墓人之间，有特殊的感应方式。”老人终于转过身，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笑，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当第七封印被激活时，其他六个封印都会产生共鸣。我是第五守望者，看守‘生命’概念的封印，位于北境极地的‘永冻墓穴’。”
林越盯着他：“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隐瞒身份？”
“因为五十年前，我犯了一个错误。”老墨菲的声音嘶哑，“那时候我还年轻，刚刚继承守望者的职责。我太自信了，以为凭借古代知识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于是我尝试了一个危险的法术，想要净化‘生命’封印上的一小块侵蚀痕迹。”
他走到墙边，抚摸着那些符文：“结果法术失控了。不仅没能净化，反而让侵蚀加速扩散。为了阻止情况恶化，我不得不强行分离了封印的一部分——大概十分之一——然后用秘法将其转移到其他地方。而我自己，也因此受到反噬，失去了大部分力量，记忆也变得混乱。”
“你转移到了哪里？”林越问。
老墨菲沉默了很久，最终吐出三个字：“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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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瞳孔收缩。
“是的，那个碎片，现在就在地球上。”老人苦笑，“具体位置我不知道，因为转移过程是随机的。但我能感觉到，它还存在着，而且……被触动了。最近三个月，封印碎片的能量波动突然变得活跃，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刺激它。”
“这就是地球出现异常点的原因？”
“至少是部分原因。”老墨菲点头，“生命概念的碎片，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也蕴含着庞大的生机。如果它被深渊力量侵蚀，或者被某些人滥用，产生的污染会扭曲现实，制造出空间裂隙和不稳定区域。”
林越想起孙耀武提到的滨海市事件，还有全球各地频发的异常现象。如果这些都是因为封印碎片……
“我们必须找回那个碎片。”他沉声道。
“所以在收到第七封印激活的感应后，我来了这里。”老墨菲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林越。只有七钥匙重聚，七封印共鸣，我们才有足够的力量定位并收回碎片。而第一步，就是去黑湖修道院，见其他守望者。”
“第二守望者的据点，为什么会变成废墟？”
“因为五十年前，那里发生的事，和我的失误在同一时间。”老墨菲眼神黯淡，“第二守望者看守的是‘空间’概念。当时他发来紧急传讯，说封印出现异常波动，请求支援。但等我赶到时，修道院已经毁了，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一地的战斗痕迹和……深渊的气息。”
“第二守望者死了？”
“不知道。现场没有找到尸体，但他的钥匙——一把银色的星象仪——也不见了。从此第二封印就处于无人看守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空间异常越来越频繁的原因之一。”
信息量太大，林越需要时间消化。七位守望者，七个概念封印，其中两个已经出了问题。而地球那边，还落着一块碎片。
“去黑湖修道院，能找回第二钥匙吗？”
“至少能找到线索。”老墨菲说，“而且我怀疑，这次聚会不只是为了七钥重聚。第五守望者在信里提到了‘星坠之年的誓约’——那是我们七个人在继承守望者职责时立下的誓言：如果有一天，所有封印都面临危机，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启动最后的方案。”
“最后的方案是什么？”
“我不知道完整内容，因为每个守望者只知道自己负责的部分。”老人摇头，“但我知道其中涉及到‘世界树之花’——传说中世界树在完全健康时会开出的花，每一片花瓣都蕴含着创造一个世界的能量。如果集齐七把钥匙，或许能刺激世界树开花，用那庞大的生命力彻底净化深渊。”
林越想起了粒子对撞机实验中，那个黄金分割率的频率。如果世界树真的开花，它的能量节律会不会就是那个完美的比例？
“准备一下，三天后出发。”他最终决定，“这期间，我需要你教我所有关于封印和钥匙的知识，还有守望者之间的识别方式和暗号。”
“你会学得很快的。”老墨菲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因为第七钥匙选择你，不是偶然。地契在你手中苏醒，说明你身上有某种特质，与世界树产生了共鸣。那种特质……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
“是什么？”
“希望。”老人轻声说，“在绝望的深渊边缘，依然选择种下种子的，那种固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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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农庄进入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节奏。一方面，日常的防御建设和生产继续推进，格罗姆在加紧完善通讯中继站，巴顿在训练新兵，艾莉娅在准备探险物资。另一方面，林越跟着老墨菲进行密集的“补课”，学习古代符文、封印原理、以及守望者的历史。
这些知识让林越对两个世界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原来艾瑟兰的魔法体系，本质上是对世界树能量节律的模仿和引导。法师的咒语是特定频率的声波震动，德鲁伊的自然法术是与植物和动物的生物电共鸣，骑士的战气是通过锻炼让身体细胞产生微弱的能量场。
而地球的科技，走的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不是去模仿自然节律，而是去解析、改造、甚至创造新的节律。核裂变、电磁波、集成电路，这些都是人类自己定义的能量规则。
“所以深渊最怕的，可能不是强大的魔法，而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科学。”林越在笔记上写下这个结论，“因为深渊是建立在‘扭曲原有节律’的基础上，但如果原有节律被彻底改变，它的扭曲就失去了参照系。”
这个思路给了林越新的启发。在准备探险装备时，他特意从地球带来了一批“非传统”武器：次声波发生器、强闪光弹、高频震荡刀，甚至还有一台小型微波发射器——理论上，特定频率的微波可以干扰生物的神经系统。
同时，核材料的事也有了进展。周老回到地球后，报告迅速通过了审批。三天后的傍晚，一支由军方特种部队护卫的车队，将二十根封装在特制容器中的低丰度燃料棒，运送到了老宅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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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过程极其严谨。每一根燃料棒都有独立的编码和追踪器，容器上安装了多重生物识别锁和远程监控装置。林越必须在场，与军方的代表共同完成接收确认。
“这些容器可以承受钻地弹的直接命中，内部有液态氮冷却系统和多重辐射屏蔽。”负责交接的少校军官向林越介绍，“每个容器还配备了独立电源，可以维持冷却系统运行七十二小时。但建议你尽快将它们转移到艾瑟兰，因为长时间在地球存放，会增加被探测到的风险。”
林越点头：“今晚就转移。”
“还有这个。”少校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周老特别交代，让你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段卫星监控录像，地点是北冰洋某处。冰面上，一个直径约百米的黑色区域正在缓慢旋转，周围的海冰出现了诡异的几何裂纹。
“这是三天前发现的异常点。”少校说，“我们派无人机靠近侦查，但所有电子设备在进入黑色区域五百米范围后全部失灵。从热成像上看，那个区域的温度比周围低三十度，但又不是单纯的低温——更像是……热量被‘吸走’了。”
林越放大图像，看到黑色区域的中心，有一个微弱的白色光点。那光芒的频率，他在地契上见过。
“是生命封印的碎片。”他确认道，“它在释放能量，但因为被深渊污染，能量释放的方式变成了抽取周围的热量。”
“能处理吗？”
“现在还不行。”林越摇头，“但等我们从黑湖修道院回来，集齐更多钥匙，或许就有办法了。在这之前，建议你们在那个区域设立禁区，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封印碎片释放的辐射，对生物有强烈的扭曲作用。”
少校神色凝重地点头：“我们会安排。另外，孙处长让我转告：他的小队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你在艾瑟兰需要支援，可以通过加密频道呼叫。他们有一架经过改装的运输机，可以在必要时进行跨世界投送——当然，前提是你那边有安全的降落场。”
“告诉他，暂时还不需要。”林越说，“但这份心意我记住了。”
交接完成后，林越开始分批将燃料棒转运到艾瑟兰。这个过程极其耗费精力，每次只能携带一个容器穿梭，而且因为辐射屏蔽的需要，容器重量超过两百公斤。即使以林越经过强化的身体素质，搬运六次后也累得几乎虚脱。
当最后一根燃料棒安全存入农庄地下新建的铅合金仓库时，天已经快亮了。林越瘫坐在仓库外的椅子上，接过艾莉娅递来的能量饮料。
“都弄完了？”半精灵问。
“嗯。接下来交给格罗姆，他会负责把这些燃料棒组装到界域稳定装置的核心位置。”林越喝了一大口饮料，“你们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装备已经打包完毕：五天的干粮和水，医疗包，攀爬工具，还有你从地球带来的那些‘怪东西’。”艾莉娅顿了顿，“巴顿挑选了二十名最精锐的士兵留守农庄，应该能应付一般的袭击。但如果我们离开太久……”
“我们不会去太久的。”林越站起身，“黑湖修道院往返最多十天。这期间如果出现紧急情况，格罗姆可以通过通讯中继站联系我们。而且——”
他望向东方渐亮的天色：“我怀疑深渊势力的注意力，很快会被另一件事吸引。”
“什么事？”
“七钥匙重聚的共鸣。”林越说，“当七位守望者聚集在一起，哪怕只是部分聚集，产生的能量波动也会像灯塔一样明显。那些不想让世界树复苏的人，一定会有所行动。所以我们这趟旅程，可能比想象中更危险。”
艾莉娅握紧了长弓：“那就让他们来吧。我的箭，已经等不及要饮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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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当天，小队在黎明前集结。除了林越、艾莉娅、巴顿、老墨菲和格罗姆，还有一位意外的成员——卡尔，那位黑狼佣兵团的前团长。
“他要求加入。”巴顿向林越解释，“说想将功赎罪，而且他对碎石峡谷和腐朽森林的地形很熟，曾经多次带队穿越。”
林越看着被镣铐锁住双手的卡尔：“我凭什么相信你？”
独眼佣兵咧嘴笑了，笑容里有一丝苦涩：“因为我不想死得毫无意义。我被雇主骗了，他给我的情报全是假的，害我丢了那么多兄弟。我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而跟着你们，是最快找到答案的方式。”
老墨菲走到卡尔身边，仔细打量着他，突然伸手按在他的额头上。佣兵身体一震，但没有反抗。几秒钟后，老墨菲收回手，对林越点头：“他没有说谎。而且我在他的意识深处，感应到了一丝非常微弱的……圣力残留。很古老的那种。”
“圣力？”
“和干扰核心上的圣力痕迹，同源但更纯净。”老人说，“他可能接触过第二钥匙，或者至少接触过持有第二钥匙的人。”
卡尔自己也愣住了：“我？我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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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无意识的接触。”老墨菲说，“比如你去过某个地方，碰过某样东西，而那样东西曾经被第二钥匙影响过。圣力这种东西，有时候会像气味一样附着在接触者身上，持续很久。”
林越沉吟片刻，最终点头：“解开他的镣铐，给他武器。但卡尔，你听好了：一旦你做出任何可疑举动，艾莉娅的箭会在你反应过来之前射穿你的喉咙。明白吗？”
“明白。”卡尔活动着手腕，“放心，佣兵的命比信誉值钱。至少在找到真相前，我不会找死。”
小队就这样组成了：林越作为队长和第七守望者，老墨菲作为第五守望者和向导，艾莉娅负责侦察和远程支援，巴顿负责近战和战术指挥，格罗姆负责通讯和技术支援，卡尔作为地形顾问和额外的战斗力。
他们乘坐两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出发。车辆是地球的军用悍马底盘，但在艾瑟兰加装了魔法护盾发生器和简单的悬挂法阵，可以在复杂地形中保持稳定。
按照地图的指引，第一天他们沿着叹息之墙的遗迹向北行驶。那道绵延数千里的古代城墙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但依然能感受到当年建造时的宏伟。墙体的石材上刻满了已经模糊的符文，老墨菲说那是古代文明用于抵御深渊的第一道防线。
“但叹息之墙最终还是被攻破了。”巴顿开着车，语气低沉，“史书记载，大约八百年前，墙外的守军在某个夜晚突然全部发疯，自相残杀，然后打开了城门。魔潮涌入，席卷了整个北境，三个王国因此灭亡。”
“不是发疯。”老墨菲纠正道，“是被‘概念污染’了。那段时间，第二封印的‘空间’概念出现了严重侵蚀，导致现实结构变得不稳定。士兵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景象，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音，理智在认知崩溃中瓦解。”
林越想起地球上的那些异常点受害者。很多人报告说在事件发生前会出现幻觉，听到耳语，看到不存在的东西。如果这也是概念污染的表现……
“深渊侵蚀概念的方式是什么？”他问。
“就像病毒入侵细胞。”老墨菲比喻道，“每个概念都有自己的‘逻辑结构’，比如因果是线性的链条，空间是三维的网格，生命是自我复制的程序。深渊会先制造一个微小的逻辑漏洞，然后注入自己的混乱代码，让整个结构逐渐扭曲变形。最终，有序变成无序，规律变成随机，生命变成……别的什么东西。”
第二天，他们进入了碎石峡谷。这里的地貌如同被巨人的手掌反复揉搓过，到处都是尖锐的岩石和深不见底的裂隙。天空被高耸的岩壁挤压成一条细线，光线昏暗，温度也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石像鬼的巢穴主要在峡谷中段。”卡尔指着地图，“它们白天会石化休眠，但只要有活物靠近到一百米内，就会苏醒。数量……很多，至少上千只。”
“有办法绕过去吗？”巴顿问。
“地图上标注了一条隐蔽的小路，在峡谷东侧的岩壁上，需要攀爬一段。”卡尔说，“但那是五十年前的标注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走。”
他们停下车，艾莉娅先上去侦查。半小时后，她返回报告：“路还在，但有一段大约十米的塌方，需要绳索攀爬。另外，我在岩壁上看到了新鲜的爪痕……不是石像鬼的，更大，更深，像是某种大型飞行生物。”
“峡谷里除了石像鬼还有什么？”林越看向卡尔。
佣兵摇头：“我上次来是三年前，那时候只有石像鬼。但最近半年，各地都出现了新的魔物品种，深渊裂隙的活跃度在增加。”
“那就加快速度，在天黑前通过峡谷。”林越决定，“艾莉娅开路，我断后，其他人保持警戒。”
小队开始攀爬岩壁。那条“小路”其实只是一系列勉强能落脚的凹坑和裂缝，最窄的地方只有半只脚掌宽。下方是百米深的峡谷，摔下去必死无疑。
老墨菲年纪最大，但动作出奇地敏捷，显然年轻时受过严格的训练。格罗姆背着沉重的通讯设备，爬得最吃力，巴顿几乎是一路托着他前进。卡尔则表现得像个老练的登山者，每一步都稳而准。
爬到中段时，艾莉娅突然停下，打了个手势——前方有情况。
林越小心地移动到前面，看到在岩壁的一个凹陷处，有三只石像鬼正以石化状态倒吊在那里。它们的样子像是石雕的翼魔，肌肉虬结，利爪锋利，即使闭着眼睛也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绕不过去。”艾莉娅低声道，“必须从它们下方通过，距离不到五米。”
五米，已经是石像鬼的感知范围。
“我有办法。”格罗姆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金属球，“声波干扰器，地球带来的。可以发出特定频率的超声波，扰乱蝙蝠类生物的声呐定位。石像鬼的感知方式和蝙蝠类似，应该有效。”
“试试。”林越点头。
格罗姆启动设备，金属球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高频震动。小队开始缓慢移动，从石像鬼下方匍匐通过。那三尊石像像轻微颤动了一下，但没有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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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最后一个人——卡尔——通过时，意外发生了。一块松动的岩石从他脚下脱落，坠入深谷，发出巨大的回响。
三只石像鬼同时睁开了眼睛，那是燃烧着紫光的空洞。
“快跑！”林越大喊。
小队加速前进，但石像鬼已经振翅起飞，尖锐的嘶鸣在峡谷中回荡。更可怕的是，这嘶鸣像是唤醒信号，整片岩壁上，成百上千的石像鬼开始苏醒，石头开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到前面那个平台！”艾莉娅指着五十米外一个较大的岩台，“在那里组织防御！”
他们拼命冲刺，石像鬼已经如黑色的潮水般涌来。第一波三只俯冲而下，利爪直取队伍最后的卡尔。
佣兵拔出双刀，一个翻滚躲开爪击，反手劈中了一只石像鬼的翅膀。岩石般的皮肤被砍出裂痕，但不足以致命。另外两只从左右夹击。
艾莉娅的箭到了。两支箭精准地射入石像鬼的眼窝，紫光熄灭，石像从空中坠落。但更多的已经扑来。
小队终于冲上平台。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半圆形岩台，大约二十平米，背后是垂直的岩壁，只有前方需要防守。
“结阵！”巴顿举盾在前，林越和卡尔分列左右，艾莉娅在中央提供火力支援，老墨菲和格罗姆被保护在最后。
石像鬼群如乌云般压来。第一波撞击在巴顿的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林越挥舞着从地球带来的高频震荡刀，刀刃接触到石像鬼的身体时，高频率震动会破坏岩石结构，让这些魔物更容易被击碎。
但数量太多了。很快，平台上就堆积了十几具石像鬼的尸体，但空中还有至少上百只在盘旋，等待下一轮攻击。
“它们在有组织地进攻！”卡尔吼道，“看，那几只一直在后面指挥！”
林越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五只体型更大、颜色更深的石像鬼没有参与冲锋，而是在空中盘旋，发出有节奏的嘶鸣，像是在指挥调度。
“艾莉娅！”他喊道。
半精灵已经搭箭上弦：“在瞄。”
她深吸一口气，长弓拉满，箭矢上缠绕着翠绿的自然能量——这是她最近结合林越带来的科学知识开发的新技巧：将生命能量的高频振动附着在箭头上，增强穿透力和对深渊生物的破坏力。
箭离弦。
没有射向任何一只石像鬼，而是射向空中那些指挥者之间的空当。
在箭矢飞到最高点的瞬间，艾莉娅低喝一声：“爆！”
箭矢炸开，不是火焰或破片，而是一团扩散的绿色光雾。光雾接触到石像鬼，那些魔物发出了痛苦的尖啸，身体表面开始出现龟裂，紫光从裂缝中溢出。
“生命能量对深渊生物有克制作用！”老墨菲眼睛一亮，“它们被污染太久，突然接触纯净的生命力，会产生排异反应！”
趁着指挥者陷入混乱，林越抓住机会。他集中精神，调动地契中蕴含的第七封印力量——虽然还不会用，但那种能量本身就有秩序属性。
金色的光芒从他手中绽放，虽然微弱，但所过之处，石像鬼身上的紫光就像遇到阳光的冰雪般消融。几十只石像鬼同时坠落，摔在平台上碎裂成真正的石块。
剩下的石像鬼终于感到了恐惧，开始撤退。它们振翅飞回岩壁的巢穴，重新化为石像，但那些裂痕和消散的紫光表明，它们受到了永久性的损伤。
危机暂时解除，小队都累得坐倒在地。平台上一片狼藉，石像鬼的碎块到处都是。
“刚才那金光……”卡尔盯着林越的手，眼神复杂，“那是圣力？但又不像……”
“是秩序之力。”老墨菲解释，“第七封印‘因果’的力量，能够暂时恢复事物的本来面貌。这些石像鬼原本只是普通的岩石生物，被深渊污染才变成这样。秩序之力净化了污染，它们就变回了石头。”
林越看着自己的手，金光已经消散，但那种感觉还残留着——仿佛能触摸到世界的纹理，能听到万物运行的节律。这就是钥匙赋予守望者的力量？
“休息十分钟，然后继续前进。”他收起思绪，“刚才的动静太大，可能会引来其他东西。”
他们简单处理了伤口，补充了水分，然后再次出发。接下来的路程顺利了许多，可能因为石像鬼群的溃败震慑了峡谷中的其他生物，一路上再没遇到袭击。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走出了碎石峡谷。前方是一片望不到边的黑色森林，树木扭曲怪异，枝叶间弥漫着淡紫色的雾气——腐朽森林。
按照地图，穿过这片森林，再走一天就能到达黑湖修道院。
但林越看着那些在雾中若隐若现的畸形树木，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他怀里的地契，正在微微发烫。
第七封印在预警，这片森林里，有东西正在扭曲因果的链条。
第35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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