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海州市西郊工业园区，第三办公室临时驻地。
这是一栋外表普通的五层办公楼，但走进内部，林越立刻感受到了不同。走廊两侧的墙壁内嵌着铅板，所有电子设备都经过电磁屏蔽处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那是高压放电设备运行后的残留。
他被一名穿着便装、但站姿笔挺的年轻人领进三楼会议室。房间不大，一张长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上面用红蓝两色标记着密密麻麻的点位。
桌旁已经坐着两个人。左侧是个五十岁上下、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气质儒雅，但眼神锐利。右侧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短发干练，面前摊开着一台军用级笔记本电脑。
“林先生，请坐。”眼镜男率先开口，声音温和，“我是赵建国。这位是李薇博士，我们部门的首席技术顾问。”
林越在对面坐下，将随身携带的金属手提箱放在桌上：“赵局长，李博士。”
“开门见山吧。”赵建国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你通过中间人传递的合金样本，我们已经初步测试过了。坦白说，结果令人震惊——其中一种代号‘X-7’的合金，抗拉强度达到5800兆帕，是现有最先进钛合金的三倍；另一种‘E-4’具有常温超导特性，虽然临界电流密度还不理想，但已经是颠覆性的发现。”
李薇推了推眼镜，接话道：“更重要的是，这些合金的微观结构显示，它们并非通过传统冶金工艺制造。晶体排列方式……违背了已知的材料科学原理。”
林越打开手提箱，取出两个密封的样品盒，推到对面：“完整的配方和生产工艺在这里。包括原材料处理、熔炼温度控制、以及最关键的‘能量淬火’步骤。”
“能量淬火？”李薇立刻捕捉到关键词。
“一种利用特殊能量场改变材料相变过程的技术。”林越平静地解释，“具体能量源的类型和参数设置，在文件里有详细说明。但我需要提醒：要复现这种工艺，你们需要建造专用的‘能量发生装置’——图纸也在里面。”
赵建国接过样品盒，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盯着林越：“林先生，我们调查过你的背景。海州大学材料系肄业，之后从事过外贸、物流，三年前注册了深蓝科技。表面上看，你没有任何接触尖端材料研究的渠道。”
“每个人都有秘密，赵局长。”林越迎上他的目光，“重要的是，我能提供什么，以及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合作。”
“合作可以。”赵建国身体前倾，“但我们需要知道这些技术的来源。国家安全不是儿戏，如果这些材料来自某个……境外敌对势力，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房间里的气氛微妙地紧绷起来。林越能感觉到，会议室隔壁至少有三个人在监听，走廊外也有警卫。如果他给出的答案不能让对方满意，今天很可能走不出这栋楼。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
“它们来自另一个世界。”林越缓缓开口。
赵建国和李薇同时愣住。
“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疯话。”林越继续说，“但过去半年，全球范围内出现的空间异常点、异能觉醒者、还有那些从裂隙里钻出来的怪物——这些现象已经证明，我们的世界正在和其他维度产生交集。而我，恰好在半年前，意外获得了稳定穿梭两个世界的能力。”
他抬起左手，解开绷带，露出那道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这是两天前，在另一个世界战斗时留下的。对手是受雇于某个势力的佣兵团，他们使用了失传八百年的古代奥术武器。”
李薇猛地站起来：“你有证据吗？穿梭的证据？”
林越从手提箱底层取出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一小撮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土壤：“这是那个世界的泥土。它的元素同位素比例和地球完全不同，而且含有一种这里不存在的放射性同位素，半衰期只有三小时。你们现在检测，还能捕捉到衰变信号。三小时后，它就会变成普通的尘土。”
赵建国接过密封袋，递给李薇。女博士立刻从随身工具箱里取出一个便携式光谱仪，开始检测。三十秒后，她抬起头，脸色发白：“同位素比例确实异常……铯-137和钚-239的含量几乎为零，但有一种未知的、原子量在130左右的元素，衰变曲线从未见过。”
“那个世界，我称之为‘艾瑟兰’。”林越趁热打铁，“它的文明发展轨迹与地球不同，魔法与科技并存。我继承了一座位于世界边缘的农庄，那里靠近被称为‘深渊裂隙’的空间不稳定区域。而这些合金技术，来源于农庄地下发现的一座古代奥术奇械工坊。”
他调出手机里预先准备好的照片和视频——经过剪辑，只展示了工坊的非核心区域、魔像军团的基础构造、以及一些不涉及关键机密的魔法装置。
赵建国和李薇看着屏幕上那些明显不属于地球文明的造物，表情从怀疑逐渐变成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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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赵建国沉声问，“拥有这种能力，你完全可以隐藏起来，默默积累财富和力量。”
“因为时间不够了。”林越收起手机，“深渊裂隙的活跃度正在加剧。艾瑟兰那边，已经有势力在尝试定位并稳定两界通道。如果让他们先成功打通大规模的穿越路径，那么涌过来的就不会是零星魔物，而可能是军队，甚至是……更可怕的东西。”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地球的科技武器在艾瑟兰确实有优势，但那是建立在对方没有防备的前提下。一旦他们了解我们的技术体系，研究出对应的魔法防护，步枪和火炮的威慑力就会大打折扣。更不用说，艾瑟兰世界存在个体力量极强的职业者——传奇阶的法师或骑士，一个人就相当于一支军队。”
会议室陷入长久的沉默。赵建国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你需要什么？”他终于开口。
“第一，合法的研究资质和进出口许可，让我能公开运作深蓝科技，引入艾瑟兰的特产，输出地球的工业设备。”林越列出条件，“第二，技术支持。我需要一批高精尖设备，清单在这里。第三，情报共享。第三办公室掌握的全球异常事件数据，我需要访问权限——这能帮助我预测艾瑟兰那边的空间波动。”
“作为交换？”
“作为交换，我会定期提供艾瑟兰世界的矿产资源样本、生物标本、以及魔法技术的基础原理研究报告。当深渊裂隙出现大规模异动时，我会提前预警。此外——”林越从手提箱里取出最后一个文件夹，“这是一份关于‘空间裂隙稳定与封闭技术’的初步研究，基于艾瑟兰古代文献和我的实地观测。如果完善，理论上可以在地球的空间异常点周围建立防护屏障，阻止魔物入侵。”
赵建国接过文件夹，快速翻阅了几页。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这份文件的价值，远远超出几份合金配方。
“我们需要验证。”他合上文件夹，“李博士会带团队分析你提供的所有样本和数据。如果确认属实，三天后，我们会正式签署合作协议。在此期间，你需要留在我们提供的安全屋，不能与外界联系。”
“可以。但我有两个要求。”林越竖起两根手指，“第一，安全屋必须有网络，我需要远程处理农庄那边的事务——放心，通信会经过你们的监控。第二，我要见一个人。”
“谁？”
“孙耀武处长。”林越平静地说，“既然要合作，有些误会还是当面澄清比较好。”
赵建国眼神微凝：“你知道他在调查你？”
“我知道他手下的‘特殊反应小队’三天前就开始监视我的公司和老宅。”林越笑了笑，“与其让他继续在暗处活动，不如请他出来喝杯茶。毕竟，未来我们可能需要面对共同的敌人。”
半小时后，林越被带到园区另一栋楼的独立套房。房间宽敞整洁，有独立卫浴和小厨房，窗户是防弹玻璃，门外有警卫。网络已经接通，但经过特殊路由，所有数据流量都会被记录和分析。
林越并不在意。他连接上加密网络，通过多层跳板，登录了农庄那边设置的远程监控终端。
屏幕上出现分割画面：围墙修复现场、工坊内的维修工作、地下牢房的监控、以及……老墨菲正在地下一层某个房间，对着一面刻满符文的墙壁发呆。
林越调出音频，听到老人的喃喃自语：“封印松动了……比预计的快了至少三个月……那些蠢货，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打开了什么……”
他正要仔细听下去，房门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两个人。前面的是个四十多岁、国字脸、眼神凌厉的男人，穿着黑色夹克，站姿如标枪。后面跟着的，赫然是天台上那个穿风衣的中间人。
“林越？”国字脸男人声音低沉，“我是孙耀武。”
“孙处长，请进。”林越侧身让开。
风衣男人也想跟进，孙耀武却抬手制止：“老陈，你在外面等着。”
房间门关上，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孙耀武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开口：“赵局长同意合作，那是他的决定。但我需要知道，你对这个国家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机遇，还是威胁。”
“这取决于你们的对待方式。”林越坦然道，“如果我被关进实验室切片研究，那我就是威胁，因为我一定会反抗。但如果能以平等互利的方式合作，我会是你们应对未来危机最有力的盟友。”
“盟友？”孙耀武冷笑，“一个掌握着穿梭两个世界能力的人，真的会甘心受制于任何一方势力吗？”
“我不需要受制于谁，孙处长。”林越直视他的眼睛，“我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后方。地球是我的故乡，艾瑟兰是我的领地，两者我都想保护。而要对抗即将到来的风暴，单打独斗是愚蠢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手下有一支异能者小队，对吧？他们最近一次任务，是在滨海市处理空间异常点，三只类犬魔物造成两死五伤。如果我告诉你，在艾瑟兰，那种魔物只是最低等的炮灰，深渊深处还有能硬抗火炮轰击的巨型生物，你还会觉得把我关起来是个好主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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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耀武沉默了。滨海市的事件是他的小队处理的，战斗记录他反复看过——那三只魔物的速度、力量和防御力，已经远超普通特种兵。如果那只是“炮灰”……
“你能提供什么？”他最终问道。
“训练，装备，情报。”林越列数，“你的异能者小队，能力运用还很粗糙。艾瑟兰的职业者体系，对能量操控有数千年的积累，我可以提供基础的训练方法。装备方面，结合两个世界的技术，我可以为他们定制武器和护甲。至于情报——我知道哪些类型的魔物会从哪种裂隙出来，知道它们的弱点和行为模式。”
“代价呢？”
“我需要你的小队，在必要时提供支援。”林越认真地说，“不一定是军事支援，也可能是技术专家、后勤保障、或者……当某些势力试图越过国家层面直接对我动手时，我需要有人能挡住他们。”
孙耀武盯着他看了很久：“赵局长知道你的这些要求吗？”
“他会知道的。”林越微笑，“但我更希望先和你达成共识。毕竟，真正要面对危险的，是你和你的人。”
谈判持续了一个小时。当孙耀武离开房间时，他的表情依然严肃，但眼神中的敌意已经消退了大半。
风衣男人老陈走进来，关上门：“谈成了？”
“初步共识。”林越揉了揉眉心，“孙耀武是个务实的人，只要让他相信合作比对抗更有利，他就会成为盟友。赵建国那边呢？”
“李薇的初步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你提供的样本确实有问题。”老陈压低声音，“但局里还有另一派声音，认为应该对你实施强制管控。赵局长正在压制，但如果三天后的正式验证出现任何纰漏……”
“不会有的。”林越肯定道，“对了，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老陈点头，从随身手提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你要的设备清单里，大部分可以通过正常渠道采购。但小型粒子对撞机……那东西目前全国只有三台原型机，两台在军方研究所，一台在中科院。赵局长已经特批，将其中一台‘出借’给深蓝科技，但需要你提供详细的使用目的报告，并且所有实验数据必须共享。”
“可以。”林越接过平板，快速浏览设备清单和运输安排，“三天后，设备会送到我的指定仓库。至于使用目的——研究‘跨维度能量交互现象’，这个理由足够正式了吧？”
“足够让专家组吵上三个月了。”老陈苦笑，“你真的要用那玩意儿研究魔法？”
“魔法和科学，本质都是对世界规律的探索和利用。”林越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工业园区的夜景，“艾瑟兰的奥术奇械文明，已经证明了这两条道路可以融合。而我要做的，是加速这个融合的过程。”
他转过身，表情严肃：“老陈，帮我传句话给赵局长：三天后签署协议时，我希望他能提供一批特殊物资。”
“什么物资？”
“核燃料棒。”林越一字一顿地说，“低丰度的，民用级就可以。至少二十根。”
老陈瞳孔骤缩：“你疯了？！那东西——”
“艾瑟兰的古代能源核心，最理想的中子慢化剂就是铀-235。”林越平静地解释，“我要修复一台大型的‘界域稳定装置’，需要足够的核材料作为启动能源。有了那东西，我就能在地球和艾瑟兰之间建立更稳定的传送通道，甚至……封锁某些不该打开的裂隙。”
“这太危险了！如果核材料落入——”
“所以运输和交接必须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进行。”林越打断他，“我可以接受军方全程监督，甚至让你们的专家参与组装。但东西必须给我。因为如果没有它，下一次深渊裂隙大规模爆发时，我们可能连建立防线的机会都没有。”
老陈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会转达。但林越，你要清楚，一旦涉及核材料，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哪怕赵局长同意，上面也未必会批准。”
“那就告诉他们：给我核材料，我能给他们一个世界。”林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一个拥有全新资源、全新技术、全新可能性的世界。这个筹码，够不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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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瑟兰，深渊农庄，深夜。
距离击退第二波攻击已经过去两天。围墙的修复工作进展顺利，巴顿组织难民和士兵日夜赶工，破损的部分已经用钢板和混凝土初步加固。魔像军团的维修则要复杂得多，格罗姆带着地精工匠们拆解了所有受损魔像，能修复的修复，不能修复的就拆解成零件备用。
地下工坊深处，老墨菲站在那面刻满符文的墙壁前，手里端着一个黄铜罗盘。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时不时指向墙壁的不同位置。
“封印的衰减速度在加快。”老人喃喃自语，“按照这个趋势，最多再有半个月，最外层的防护就会彻底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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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娅站在他身后，手中握着一把新制的长弓——弓身是用地球的碳纤维和艾瑟兰的“弹性木”复合制成，弓弦是某种魔物筋腱混合金属丝。她刚刚完成调试，就来查看老墨菲的研究进展。
“这后面到底是什么？”半精灵问。
“一座墓。”老墨菲头也不回，“但埋的不是尸体，而是‘概念’。”
“概念？”
“在古代奥术文明的理论中，世界由物质和概念共同构成。”老人转过身，用罗盘指着墙壁上的符文，“这些符文不是简单的封印，而是‘定义’——它们在定义墙后面的空间‘不存在’，或者说‘不可接触’。但现在，有人在用某种方式篡改这个定义。”
他走到墙壁一角，那里有几道新出现的细微裂痕。裂痕深处，隐隐有暗紫色的光芒渗出。
“看到这个颜色了吗？”老墨菲说，“深渊的气息。有人把深渊的力量注入封印体系，试图将‘不可接触’重新定义为‘可被深渊侵蚀’。一旦成功，墙后面的东西就会被魔气污染，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成为打开更大通道的钥匙。”一个声音从通道入口传来。
林越跨出蓝色光门，手里提着两个沉重的金属箱。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连续三次高强度穿梭，每次都要携带大量物资，对体力和精神都是巨大消耗。
“老板！”格罗姆惊喜地跑过来，“您回来了！地球那边怎么样？”
“暂时达成合作，但后续还有很多麻烦。”林越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精密仪器和电子元件，“这是你要的高精度传感器和信号处理器。另一个箱子里是特种合金锭和工业钻石——修复魔像需要用到的。”
地精工程师眼睛发亮，立刻开始清点物资。
林越走到墙壁前，蹲下身查看那些裂痕。他的手指刚靠近，就感到一股阴冷的吸力，仿佛要将他的生命力抽走。
“别碰！”老墨菲急忙拉住他，“这裂缝里的魔气有活性，会主动侵蚀生命体。”
林越收回手，神情凝重：“你刚才说，这后面是‘概念’的坟墓？具体指什么？”
老墨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根据我五十年来搜集的古文献，在艾瑟兰的上个纪元——也就是奥术奇械文明鼎盛时期，学者们发现世界的底层规则正在被某种力量‘扭曲’。为了阻止这种扭曲蔓延，他们将七个最关键的‘世界法则概念’实体化，然后封印在了七个不同的地点。”
“七个概念？”艾莉娅追问。
“‘时间’、‘空间’、‘生命’、‘死亡’、‘秩序’、‘混沌’……”老墨菲顿了顿，“以及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存在’本身。”
林越心头一震。他想起了农庄继承时得到的信息：这座农庄是上古“世界树”残留根系所化，是稳定多元宇宙的关键“锚点”之一。如果老墨菲说的是真的，那么农庄地下封印的，很可能就是七个概念中的一个。
“你认为是哪一个？”他问。
老墨菲指向墙壁中央最大的那个符文——那是一个复杂的几何图形，看起来像是无数个同心圆嵌套，但又有着非欧几里得几何的扭曲感。
“这个符文，在古代奥术语里读作‘卡伊罗斯’，意思是‘有序的时间流’。”老人缓缓说，“但我研究了三天，发现这个解读可能是错的。它真正的含义更接近……‘因果链的节点’。”
“因果？”林越皱眉。
“换句话说，这里封印的可能不是单纯的时间概念，而是‘因果关系’本身。”老墨菲的声音有些发颤，“如果这东西被深渊污染，那么所有基于因果的逻辑都会崩溃。魔法会失效，因为咒语不再必然引发效果；生命会变异，因为基因的遗传不再有规律；甚至连物理法则都可能混乱——苹果可能向上飞，火焰可能变得冰冷。”
工坊里一片寂静。格罗姆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艾莉娅握紧了长弓，连刚从外面进来的巴顿也僵在了门口。
“所以我们脚下埋着一颗……概念炸弹？”巴顿的声音干涩。
“比炸弹更可怕。”老墨菲苦笑，“炸弹炸了，最多摧毁这片区域。但这个封印如果被破坏，引发的连锁反应可能会席卷整个艾瑟兰，甚至通过空间裂隙波及到其他世界，包括地球。”
林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农庄的继承信息里会强调“关键锚点”，为什么深渊势力要不惜代价攻击这里。
这不是简单的领土争夺，而是关乎世界根基的战争。
“加固封印需要什么？”他睁开眼，眼神已经恢复冷静。
“首先，需要大量的纯净能量——奥术能量、自然能量、神圣能量都可以，但不能掺杂深渊气息。”老墨菲列出条件，“其次，需要精通古代奥术符文的大师级学者，至少要三人以上同时施法。最后，也是最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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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墙壁另一侧，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形状像是缺了一角的六边形晶体。
“需要‘钥匙’。封印的物理载体，一块被称为‘理之石’的晶体。五十年前我导师发现这座古墓时，钥匙就已经不见了。没有它，任何加固都只是延缓，无法根治。”
林越盯着那个凹槽，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贴身口袋里取出那张古老的地契——继承农庄时得到的那张非皮非纸、有着奇异纹路的契约。
在地契的右下角，有一个浅浅的印记，形状和凹槽完美匹配。
他走上前，将地契按进凹槽。
严丝合缝。
墙壁上的所有符文同时亮起柔和的白光，那些裂缝中渗出的紫光被迅速压制、净化。整个工坊开始轻微震动，仿佛某种沉睡了千年的事物正在苏醒。
地契上的纹路如活物般流动，最终凝聚成一行古老的文字，浮现在空气中：
第七封印之钥，已由第七十七代守望者激活。概念‘因果’尚存，倒计时重置：九十日。
文字闪烁三次，然后消散。墙壁上的光芒渐渐暗淡，但那些裂缝已经全部闭合，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老墨菲目瞪口呆：“你……你怎么会有钥匙？！”
“继承农庄时得到的。”林越收回地契，发现上面的纹路比之前更加清晰了，“它说倒计时重置，九十天。意思是，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恐怕是的。”老墨菲脸色难看，“钥匙激活只是暂时稳定了封印，但根源上的侵蚀还在继续。九十天后，如果没能找到阻止侵蚀的方法，封印还是会崩溃。”
“那就用这九十天做准备。”林越转向所有人，声音坚定，“格罗姆，我要你在三十天内，完成第二代魔像的量产准备，至少五十台。艾莉娅，训练所有游侠和射手，我需要一支能在五百米外精准命中拳头大小目标的远程部队。巴顿，加固防御，围墙要加高到八米，增加魔法护盾发生器。”
“资金和材料呢？”巴顿问。
“地球那边的合作会提供。”林越说，“三天后，会有一批关键设备运到，包括一台小型粒子对撞机。我们要用它来研究深渊能量的本质，找到净化的方法。”
他看向老墨菲：“至于古代奥术符文大师……你有线索吗？”
老人苦笑：“当今世上还能称得上‘大师’的，不超过十人。其中三位在皇家法师塔，两位在精灵王庭，两位在矮人王国，剩下三位……行踪不明。”
“那就从行踪不明的开始找。”林越拍板，“放出消息，深渊农庄高价聘请古代符文学者，报酬可以是金币、魔法材料，或者……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
“这会暴露我们的目的。”艾莉娅提醒。
“已经暴露了。”林越摇头，“对方知道农庄地下有什么，否则不会发动这么精准的攻击。既然藏不住，那就摆上台面。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在招募力量对抗深渊——那些真正想保护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会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同时，也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敢来这里捣乱，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计划很快布置下去。农庄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状态。来自地球的物资通过光门不断运入，异世界的特产也开始有计划地输出——不再是零散的草药和矿石，而是成体系的魔法材料、生物样本、以及古代技术残片。
深蓝科技在地球的运作也步入正轨。有了第三办公室的背书，公司的进出口许可证顺利获批，第一批“实验性新材料”开始小规模生产。孙耀武的小队也派来了两名技术顾问——名义上是协助研究，实际上也是监控。
林越不在乎。他需要的是时间和资源，只要这两者到位，他有信心在九十天内找到破局的方法。
第三天深夜，当所有人都睡去时，林越独自走进地下工坊的最深处。那里已经安装好了从地球运来的小型粒子对撞机——一个直径三米的环形装置，周围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道和线路。
他取出一小块从干扰核心上切下来的晶体碎片，放入对撞机的样本舱。
“启动。”
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环形轨道内，粒子被加速到接近光速。碰撞的瞬间，探测器捕捉到了前所未有的能量图谱。
屏幕上的曲线疯狂跳动，最终稳定成一种极其复杂的波形。林越盯着那些数据，瞳孔逐渐收缩。
他认出了这个波形——不是通过科学知识，而是通过农庄地契传递给他的、来自上古守望者的记忆碎片。
这是“世界树”根系在枯萎时发出的最后悲鸣。
也是深渊诞生的最初源头。
第351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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