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男人眉头一挑,斜睨着许夜,冷冷道:“小子,莫要以为有前辈高人在此,我等就不敢杀你。”
这汉子身后的一位同伙斥道:
“你一介寻常武人,也胆敢挑衅我等真气武师,哪怕失手杀了你,想来那位前辈也不会怪罪我等。”
那本被翁白瓮气的够呛的汉子,此刻也像是抓住了情绪的突破口一般,对着许夜便讥笑出声:
“小子,你以为你是谁?还敢再此大言不惭,替那位前辈作答,以为能够狐假虎威?若非那前辈大发善心,你早就身首异处,你不心存感激,还敢抢那位前辈的风头?”
翁白瓮听此一言,心下顿感不妙。
此人这一语。
可谓是用心歹毒。
那位出手相助的前辈神秘莫测,脾性尚且不知。
若是因为这番言语,对他们这些人心生不满,选择一走了之,不再插手,那他跟蓝凤鸾又陷入了死局当中。
以江南六怪的行事风格。
只怕他跟蓝凤鸾的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正当他心中为此担忧之时,却忽听许夜的声音响起:
“莫要再次耍小聪明了。”
翁白瓮举目望去,但见那位年轻人此刻的神色毫无慌乱,只有一片淡然。
难道...
翁白瓮神色一滞,不由猜测起来。
“难不成那位神秘莫测的前辈乃是此人的后台,所以他才如此有恃无恐?”
他细细观看着许夜的面色。
越看越是觉得正如他心中所想的那样,否则眼前这年轻人绝不该如此淡定。
不过他心中也还有另一种揣测,
那就是眼前这年轻人是在狐假虎威,想借那位前辈的存在,来震慑这江南六怪,好以此逃脱。
不过...
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并不高。
若眼前这年轻人真的是在狐假虎威,那从一开始,对方就不该如此淡然,好似这些事尽在掌握之中。
所以还是这神秘前辈乃是这年轻人的后台,这种可能性才是最高的。
想到这。
翁白瓮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是得救了。
这年轻人身后有一位能悄无声息灭杀真气武者的存在,江南六怪再如何厉害也翻不了天。
只要这年轻人将江南六怪赶走,亦或者杀死。
那他翁白瓮也算是间接的获救了。
此时此刻。
江南六怪的老大亦是这种想法。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许夜,面上满是沉静,心里却不断地在猜测。
“这小子如此淡然,莫非那位前辈与此人有什么关系,还是说那位前辈本就是来保护此人的?”
“还是说...”
“此人是在狐假虎威,想要借此机会,将我等给欺诈过去,再逃之夭夭?”
他端详着许夜的面色,眼神,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可看来看去,却没有丝毫收获。
“若是此人当真有一位先天武者保护,那此人的来头定然不小,再怎样也不应该是默默无闻之辈,怎会没人能够识别出来?”
“当今天下。”
“就是武林世家的翁家,家族内也没有先天武者。要是此人真的有先天武者保护,那最起码也应该是三宗之人了,连七门也不可能会让一位先天武者去保护一位后辈。”
“金羽宗全宗上下,都是清一色的光头,此人不可能是金羽宗之人。缥缈宗远在海外,且只招收女子,从没听说过收过男徒,也不可能是缥缈宗之人,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一个落霞宗。”
“不过看这小子的行事风格,也不像是落霞宗弟子。”
“要真是落霞宗弟子,以那群人的嚣张跋扈,定然早早就拿出来身份令牌,表明了自己身份,可这年轻人却并没有那样做...”
如此想着。
江南六怪老大的心里就自然而然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此人现在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乃是装出来的!
这人身后定然不会有一位先天武者,此刻这样不过是想要借助那位前辈,以此来震慑他们几人。
方才他已经对那位前辈发问,却迟迟没有得到回答。
说不得那位前辈已经自觉无趣,都已经离开了此地,毕竟哪有那么多高人云游江湖,还如此喜欢多管闲事。
能有先天境修为之人。
早就是这江湖当中的老狐狸了,不可能会随随便便的出手相助他人。
要是那位前辈真有相助的想法,那早就应该现身,将他们几人统统给赶走,或者对他们施以惩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过...
饶是如此,江南六怪老大还是久久不语。
原因无他。
他不敢去赌!
这不是什么小娃娃的过家家游戏,也不是划拳以输赢喝酒。
若是一旦猜错。
那等待他的就是付出惨痛的代价,乃至于还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他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但还不至于为了那么一些钱财,就将自己等人的性命都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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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划不来。
一念及此。
他一手扶住腰间悬挂的长剑警惕,有些不甘的瞥了许夜等人一眼,而后对身后之人吩咐道:
“我们走!”
翁白瓮听闻此言,心里的不安顿时松懈下来。
这江南六怪终归是没能顶住压力。
他只觉得庆幸。
若非今日有眼前这年轻人,只怕他就凶多吉少了。
一旁的蓝凤鸾。
此刻在见到江南六怪抬着同伴尸体,将要迈出大门之时,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她有些感激的看向了许夜。
她明白。
今日之所以能逃脱这江南六怪的魔爪,全都要仰仗这位年轻人。
若不是此人在此。
不只是翁白瓮要死,就连她都要被江南六怪给掠去,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非人般的遭遇。
想到这,她那艳唇便微微张开,想要对许夜道谢。
可话还没出口。
却听得许夜抢先一步,对那即将走出客栈的江南六怪开了口:
“得罪了人就想走,哪有这么简单?”
此言一出。
翁白瓮跟蓝凤鸾立时便瞪大了眼,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客栈外的一众看客。
本来都已经纷纷让开了道路,准备让江南六怪顺利离开。
可在这一言语之后。
不少人立马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们纷纷望向了屋里淡定矗立的许夜。
有人满脸惊异地道:“这年轻人可真勇啊!江南六…侠都大发好心放过他了,他竟然还不让人走,真以为江南六侠这么好说话?”
人群里,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微微摇头:“这小子一看就是没吃过亏的主,要不是那位神秘莫测的前辈高人,这小子现在还能站着说话吗?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吧?”
有人忽然揣测道:“我看他如此自信,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位前辈就是这年轻人的后手?要不然这人如何敢在江南六怪面前如此嚣张?定然是有所手段!”
旁边一人轻笑一声,很是不相信道:“若那位前辈当真是那年轻人的底牌,那这年轻人的行事就不该是如此了。若是我有一位先天强者保护,我哪里还会与得罪我的人聒噪什么,早就叫人将之废了,再好好的戏谑一番。”
一人点头道:“如此说来也有些道理,既然那位前辈不是这人的底牌,那这年轻人如此嚣张的底牌是什么?”
人群里一位挺着肥胖皮肚的中年男人,一对高低眼里露出智慧的光芒:“我看他没什么底牌。”
这话立马引来不少人好奇的目光,有人询问道:“既无底牌,何以敢如此行事?”
这三层下巴,肥的好似能从身上冒出油水来的中年男人,得意一笑,脖颈上微微下坠的肥肉都跟着颤抖起来:
“这就是这个年轻人聪明的地方。”
一位老人颇为好奇:
“此话怎讲?”
肥胖中年男人抹了一把油头,缓道:“这年轻人他是故意如此的。以江南六怪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就如此轻易的放弃抓捕翁公子。”
“他们方才也说了,他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若是这个任务不完成,那以后谁还敢寻他们做事?”
“这将大大影响他们的威名。”
肥胖中年人吞了口唾沫,吞了润嗓子,这才继续道:
“加之那位神秘的老前辈从始至终,都未曾出面,说不得已经离开了都不一定,只是江南六怪还不敢去赌而已,所以他们现在才提出离开。”
“这也是他们嘴上如此说,实则离开这处客栈,定然不会走远,依旧会在不远处窥视翁公子跟这位年轻人,只要那位前辈不现身,江南六怪肯定会再次试探。”
“一旦他们确定那位老前辈不存在,或是已经远走,比不过在此处了,江南六怪定然会直接以迅猛之势,将翁公子给捉住。”
“就连那位得罪他们的年轻人,江南六怪肯定也不会放过,定是要一并捉来,好生折磨,他们在这里折了一位兄弟,如此怨气怒气,也只能发泄在这些人身上了。”
话到此处。
肥胖男人抬起头,目光深邃的望向了还在客栈里的许夜:
“这年轻人如此行事,是在利用那位前辈的余威,想要借此彻底打消江南六怪心里的想法。”
听闻此言,有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身后一人满脸茫然:“你明白什了?”
这人一副明了于心的模样,开口解释起来:“不得不说,这年轻人的确胆大。他利用那位前辈的余威,借此敲打江南六怪,让其生不出它心。
此举故然会触怒江南六怪,可先天强者当前,哪怕这位前辈已经离开,可江南六怪依旧是不敢去赌这位前辈是否会出手的。
先天武者乃是武道山巅的人物,与真气境有着天壤之别,其中的沟壑非几个真气武者就能填平的,所以…”
此人说到此处,众人算是纷纷明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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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白了,这年轻人就是在赌,赌江南六怪因为那位前辈的原因,不会对他出手。
不止如此。
这年轻人还想一劳永逸,将江南六怪新路的那一点小心思, 一并利用先天武者之势给去除,从而令江南六怪心中忌惮,不敢在对其出手。
一旦成功。
就算这少年是狐假虎威,身后并没有先天武者看护,那江南六怪也不敢在随意造次。
有人发出惊叹:“这一招当真是妙不可言。”
相貌较为年轻的武者,身着一件灰衣,此刻一对眼眸望向客栈里面,实现聚集在许夜身上,他眼中露出一抹赞色:
“这年轻人不止相貌堂堂,心细如发,这份胆气也是万中无一啊!”
这话引得一人赞同:“的确如此,若我是那年轻人,听到如此恐怖的江南六怪将要离开,我求之不得,根本就不会阻拦半分,只怕转头就会再次被江南六怪给找上门。”
人群里,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这个计谋倒是不错,就是不知江南六怪会不会真的如此顺从。”
有人回道,想要寻找能说出如此蠢话之人。
不过这街道已是围满了人,水泄不通,一回头望去人头攒动,根本分不清是谁说的话。
不过还是有人反驳道:“也不知是哪等蠢驴才能说出这等蠢到家的话,先天武者当前,就凭几个真气武者,安敢反抗?”
另一人附和开口:“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竟会说出这样不过脑子的话。
就算江南六怪猜到了那年轻人身后没有高手又能如何?他们如何敢去赌?
哪怕只有那么一丝的可能,他们也有被全部留在此地的可能,谁敢拿命赌这种事?”
人群之中,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羞色,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客栈里。
此刻的翁白瓮与蓝凤鸾心里很是焦急。
他们完全搞不懂许夜是要做什么。
明明江南六怪都答应了要离开此地,他们马上就能得救了,这许夜竟然再次出声让江南六怪给流了下来。
难不成真是有后手,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江南六怪死去一人,现在称呼为江南五怪更为适合,此刻五人正抬着同伙的尸体,要迈过门槛,走出客栈。
但在许夜开口之后,几人不由自主的又停了下来,其中一人有些愤然的盯着许夜,怒斥道:
“小子,我们都已经放你一马了,你还想怎样?你真以为有前辈为你撑腰,我们就不敢对你动手不成?”
江南六怪当中的另一人,此刻对着自己老大道:“他奶奶的,老大,你就让我砍了这小子罢!”
为首的老大伸出手,将这位亮出兵器的手下给拦了下来,随后看向许夜,眉头微微皱起:
“小子,你还想怎样?”
客栈外。
一众人此刻纷纷猜测起来。
一人问道:“你们说那年轻人将江南六怪拦下来,是要做什么?”
有人笑着回道:“这还不简单。那小子只是狐假虎威,肯定不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顶多是要个道歉,或者趁机勒索一些钱财,否则那位前辈的威势不是白白浪费了?”
这话令那肥胖中年人点头:“也的确只能这样了,若是这年轻人提什么过分要求,说不得反而会激起江南六怪的凶心,以此人的聪明才智,想来是知晓分寸的。”
有人小声地嘀咕着:“就这啊,那也太窝囊了吧?江南六怪可是对那年轻人的女人口出狂言的,难道这种气也能自个儿吞了?”
旁边一人接话道:“嗐,这种事多了去了,又不是每个人都拥有那个实力,能让别人付出代价。
假如江南六怪侮辱的是你婆娘,难道你能让他们付出代价?只怕连对方一个道歉都讨要不来,更别提其他的了。”
那人感叹道:“是啊。这江湖之中,拳头就是硬道理,只要你拳头比别人大,那不管你做什么事,都不会有人敢当面指着你,顶多在背后议论一番,毫无实质作用。”
这话引起了旁边一位身着麻布衣裳之人注意,他面容憔悴,脸颊如同枯树树皮,满是皱褶,皮肤是蜡黑之色,一对眼里似乎有解不开的忧愁在其中,他叹息一声:
“你们这些武者大人尚且由此烦恼,像我这类贱民,又该何去何从?恐怕唯有一死,方能有片刻安宁了。”
旁边的人看着这个话语里满是愁绪的男人,光是从外表,都能看出此人苦到了极点。
此人并非武者,可冬日里却只是穿着一件麻布衣裳,衣裳里面鼓鼓嚷嚷,却没有棉花的味道,反飘出一股子野草的气味。
这显然是一件里面填充着野草的冬衣。
这男人双目无神,嘴皮皲裂,皮肤没有一点气色,只叫人一瞧就只晓这是做苦力的下人。
旁边的炼皮境武者瞧了两眼,只劝道:“老兄,别想那么多,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想想你的老母,她还需要人照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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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脸苦相的男人闻言,眼珠子动了动,像是在回忆什么,接着便再次陷入无尽的麻木之中,喃喃道:
“我老母早就去了。”
闻言。
这炼皮境武者面露歉意:“不好意思啊,老兄,我不知道这事,那你…想想你的婆娘,她还在家里等你。”
苦相男人嘴角抽了抽,好一会这才开口,有气无力,仿佛随时要去了一样:“我婆娘八年前就在河边洗衣溺死了。”
炼皮武者眼眸一愣,有些愕然的凝视着这个满脸苦相的男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心里暗自骂着自己这张嘴,过了一会才道:
“那你总有后人吧?多想想他们,这日子总归是有个盼头。”
苦脸男子默了默,嘴巴微微张合:“我那儿子,是跟她娘一起去的,他去拉他娘,也一起掉河里了,等被人救上来,早断了气…”
炼皮武者一时语塞,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老兄,你这日子也太苦了,我要是你,我早就一头扎河里跟他们一起去了。”
旁边一人听此一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心道咱们不是劝人好好活下来的么,怎么忽然又说别人死晚了?
苦脸男人还真就点了点头:“我今日把以前欠下来的银子都还清了,的确是时候了。”
他说着,便一步一拐的挤出了人群,渐渐远去,也不知他的目的地究竟是何方。
客栈里,许夜缓缓开口:“今日我心情不错,要求倒也简单,你们一人掌嘴三百,再留下一只手,便可就此离去。”
江南六怪闻言,无不神色一变,有人立马开口怒吼道:“小兔崽子,就凭你还敢大言不惭!”
另一人挥舞着兵器,眼神凶恶,好似恨不得立马就将许夜给大卸八块,尖声道:“老子今天非得活扒了你的皮不可!”
其中一人更是将披在身上的披风一掀,露出里面满当当的飞镖:“小子,我们已经放你一马了,你竟还敢口出狂言,我这就叫你知道我的成名绝技‘天女散花’!”
为首老大并未表现出愤怒之色,但一张脸已经阴沉到了极点,他眼眸微微眯着,凝视着许夜 ,冷道:
“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有那位前辈抱你,你就能安然无恙?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么近,我们兄弟几人足以赶在那位前辈将我们全部斩杀前,将你给毙于掌下!”
许夜不以为意:“那你可以试试看。”
江南六怪听闻此言,顿时怒目而视,眼中几乎可以喷出火来,他们江南六怪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
这小子从始至终,都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简直是岂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当这时。
他们又见许夜淡淡开口:“我只给你们十息的时间考虑,若是过了这个时间,那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了事的了。”
为首的老大听得这话,心里顿时止不住的骂娘。
“我曹泥马!”
心头虽然气愤不已,可他还是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毕竟对方身后有一位神乎其神的先天武者。
他不知那位前辈是路过出手,还是真的与眼前这人有什么关系。
他不敢去赌。
一旦赌输了,面对一位先天武者,他们这五人今天全都得栽到这里。
他虽然没见过先天武者出手,可江湖之中有关先天武者的事可不少,就算那些流传出来的故事被人刻意夸大。
可那也不是他们这几个真气武者能应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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