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若是不嫌弃，这衣裳就留着吧。”</br>黎洛看得出她的窘迫，方瑶虽然性子怯懦了些，却没什么坏心思，能与太子府扯上关系，回去之后的日子兴许能好过些。</br>“多谢太子妃。”</br>方瑶又绕回这一句。</br>黎洛无奈勾唇，“方小姐若是无事，不如陪本宫走走？”</br>“恭敬不如从命。”</br>方瑶喜不自胜，跟在了黎洛身侧。</br>“方小姐是哪家的千金，先前似乎从未在京中的宴会上见过？”</br>“臣女是……”</br>方瑶一说，黎洛才发现，她竟然和当时与绿娥有纠葛的方令是本家。</br>当时那事情是东宫的丑事，自然不会如实对外言说，是以方瑶只知道家中有丧事，却不知内情。</br>“你在家中处境不好？”</br>“庶出么，主母慈悲，吃穿都不曾短缺过。”</br>方瑶并无怨言。</br>更有人家对庶女视作奴婢，非打即骂，她能被人侍奉十几年，心中是知足的。</br>黎洛颔首，毕竟是旁人的家事，她也不便多说。</br>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看着时间差不多，才往阆苑去。</br>不少人已经入席，因是私宴，相对也少些讲究，不拘着身份，互相熟悉的坐在一起。</br>“太子妃到——”</br>侍从在外通传，众人噤声，起身见礼。</br>看见方瑶跟在黎洛身侧，众人对方瑶的看法都有所改变。</br>她若是能入黎洛的眼，她们可就要重新审视方瑶了。</br>乔若云身边正好还有个空位，示意方瑶过去。</br>方瑶同黎洛打过招呼，从她身侧离开，往乔若云几人身边去。</br>“你怎么与太子妃在一处？”</br>乔若云性子欢脱些，人刚坐下，她就凑过去打听。</br>“只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与太子妃一起过来罢了。”方瑶语气弱弱的，并未借黎洛的身份为自己造势。</br>乔若云撇撇嘴，也没追问什么。</br>青黛的示意下，外面的侍从捧着小小的瓷盘，依次入内。</br>黎洛笑道：“正是初春，庄子上送了新鲜的食材，就让人做了些青团，诸位吃个趣儿。”</br>这东西各府春日都会做，基本大同小异。</br>只是瓷盘放到眼前，她们才发现今日这青团的精致，表皮上还在模子里印上了花朵的样式。</br>各色精致的点心也摆了上来，桃花酿、青梅酒、明前茶，应有尽有。</br>“早想着与诸位一聚，此前在宫中，行事多有不便，如今才得机会，诸位今日不必拘束，闲谈便是。”</br>黎洛语气和缓，并未直言这次宴会的目的，却让人暗中观察着众人的反应。</br>“太子妃盛情款待，我等不胜欢欣，先敬您一杯。”</br>乔若云举杯起身，落落大方。</br>黎洛回以一笑，遥遥举杯。</br>众人也紧随着说起吉祥话，气氛很快热络起来。</br>“府上今日设宴，怎也无人知会我？”</br>林湘儿挺着孕肚出现在门外，春衫单薄，她穿得宽松，腹部倒是不怎么明显了。</br>众人都噤声，唯恐被牵扯进太子府的家事。</br>黎洛挑眉，似乎并无不悦。</br>“原是念着你怀有身孕，不喜嘈杂，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吧。”</br>黎洛身边的位置空着，青黛快步行至林湘儿身侧，引着她上前。</br>另有伶俐的下人去为林湘儿准备适宜的吃食。</br>林湘儿入了座也就满意了，拈起桌上的点心送入口中。</br>众人或明或暗，打量着这位不怎么出现在人前的林侧妃。</br>“太子妃，咱们枯坐着也是无趣，不如咱们来玩儿行酒令？”</br>有人出言提醒，打破了稍显僵硬的氛围。</br>众人接连附和。</br>黎洛也便点了头。</br>“你们玩吧，本宫就不掺和了，帮你们出个彩头，如何？”</br>倒也说得过去。</br>许多时候主家防着出丑失了面子，是不会自己下场的，这是一种约定俗成。</br>“不知太子妃拿什么做彩头？”</br>看出黎洛性子不难相处，有人开始起哄。</br>黎洛唇角笑意更甚，“保管诸位喜欢就是，你们先开始罢，这便让婢子去取。”</br>说罢，她低声吩咐了青黛几句。</br>青黛眼中闪过丝丝意外，很快收敛神情，快步往沁芳苑去。</br>乔若云一击掌，“那就从我这儿开始，要参与的将杯盏放在桌前，不玩的就将杯盏往手边放放。”</br>“太子妃不玩，出个题总是可以的。”</br>乔若云抬头看向主位的黎洛，眼睛亮晶晶的，</br>黎洛自无不可，稍稍沉吟，“就出一个‘春’字，乔二小姐，请。”</br>“春……”</br>乔若云不假思索，道出一句。</br>她手边就是方瑶，不等她为方瑶担心，方瑶也接了上来。</br>顺顺利利过了一轮。</br>再到乔若云时，她提前想好的已经被人用过，急的只挠头。</br>眼见时间要过，她破罐子破摔似的说了句，正要罚酒，方瑶却说过了。</br>连着过了三轮，大半的人都已经罚酒下场，只剩下方瑶和一个紫衫子的贵女。</br>方瑶在京中名不见经传，对方却不是。</br>秦紫玉，京中有名的才女，即便不是第一也排前三了。</br>又轮到方瑶，她思索片刻，举杯朝秦紫玉一笑。</br>“秦小姐学识渊博，臣女拜服。”</br>彩头便落在了秦紫玉手中。</br>青黛捧着匣子上前，打开才交到秦紫玉手中。</br>“秦小姐。”</br>秦紫玉身侧的婢子双手接过，请秦紫玉过目。</br>只一眼，即便是见惯了好东西的秦紫玉，也双眸微睁。</br>“太子妃，此物是否贵重了些……”</br>“无妨，本宫给的出，你收着就是。”</br>秦紫玉看样子还是迟疑，黎洛反应过来，失笑，“无关乎其他，只是这场游戏的彩头。”</br>她恐怕以为这是选中了她，收下就要被许给皇室了。</br>果然，秦紫玉松了口气，没再言语。</br>看时机差不多，黎洛坦言。</br>“今日邀诸位前来，想必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是因为什么，本宫也不卖关子，确实是为五皇子选身边人，诸位若是有意，可先与家中商议，再递拜帖来见本宫。”</br>“我们都可以吗？”</br>位置靠近末尾的一个贵女小声说着，却忘了这会儿没人说话，她的声音就分外明显。</br>她忙噤声，低头不敢看黎洛。</br>“自然都是可以的，除了……”</br>黎洛视线从众人面上扫过，落在最开始刁难方瑶的那人身上。</br>“姑娘疾言厉色，随是重规矩的，皇室却与姑娘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