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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爹!别死!血淋淋的幻象逼疯幺幺

    那个背影,缓缓地,转过了身。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涂山幺幺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她所有的血液,所有的力气,都涌向了那双死死睁大的眼睛。

    是那张脸。

    是她记忆深处,温润如玉,总是带着浅浅笑意的脸。

    是会在她闯祸后,无奈地揉着她的头发,说“下次不许了”的脸。

    是会在她生辰时,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的脸。

    是爹爹。

    “爹……?”

    她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狂喜,再次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那个男人看着她,脸上也露出了惊喜,关切,还有一丝久别重逢的激动。

    “幺幺?我的幺幺!你长这么大了……”

    他的声音,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温暖,醇厚,带着能安抚一切焦躁的力量。

    涂山幺幺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决堤了。

    什么逆缘组织,什么混沌之心,什么魔尊渊皇……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是爹爹。

    她找到爹爹了!

    她不顾一切地,提着裙摆,朝着那个身影,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爹爹!”

    她只想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像小时候一样,告诉他自己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有多么想念他。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件熟悉的青色衣袍时。

    站在她身后的渊皇,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仿佛叹息般的嗤笑。

    这声嗤笑,像一根针,扎破了涂山幺幺被狂喜冲昏的头脑。

    她前冲的身体,猛地一顿。

    不对。

    太不对了。

    这里是逆缘组织的老巢,是连仙帝都找不到的禁地。

    爹爹怎么会在这里?

    还穿着这么干净的衣服,毫发无伤地,等着她?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那张脸上,依旧是关切和温柔的笑容。

    可是,那双眼睛……

    那双总是盛满了星光和宠溺的眼睛,此刻,却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神采,像两颗被打磨得光滑的黑色玻璃珠。

    一股寒气,从涂山幺幺的脚底,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这不是爹爹!

    “幺幺,过来啊,到爹爹这里来。”

    那个“父亲”还在向她招手,笑容温和,声音充满了诱惑。

    涂山幺幺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向后退去。

    一步,两步。

    她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个“父亲”的脸上,温柔的笑容,缓缓地,一点点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冰冷的,被揭穿了伪装后的怨毒。

    “为什么不过来?”

    他的声音,也变了。

    不再温暖,而是尖锐,刺耳,仿佛两块金属在互相摩擦。

    “你是不是,也嫌弃我们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是累赘?!”

    那个身影开始扭曲,变形。

    他身上那件干净的青色衣袍,开始渗出大片大片的,暗红色的血迹。

    他的脸上,也出现了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我们那么辛苦地保护你,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你就在魔宫里,和那个魔头逍遥快活!你把我们忘了吗?!”

    字字句句,都化作最恶毒的利刃,狠狠地扎进涂山幺幺的心里。

    “不……不是的……”

    涂山幺幺抱着头,痛苦地摇着。

    “我没有……我一直在找你们……”

    “找我们?”

    那个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的身影,发出桀桀的怪笑。

    “你找到的,是我们的尸体吗?”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迷雾,忽然散开了。

    一个新的场景,如同画卷般,在她面前展开。

    那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

    地牢的墙壁上,画着一个巨大而扭曲的,由无数黑色红线组成的诡异符号。

    而在符号的中央,两个人被粗大的铁链,以一个屈辱的姿势,吊在半空中。

    是她的父亲,和母亲!

    他们浑身是伤,气息奄奄,原本华美的狐族衣袍,早已被鲜血和污秽浸透,变成了破烂的布条。

    几个穿着黑袍,看不清面容的逆缘组织成员,正拿着各种闪烁着不祥光芒的刑具,在他们身上,不断地制造着新的伤口。

    “说!天缘神女的力量,到底封印在哪里!”

    一个黑袍人拿着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她父亲的胸口。

    “嗤啦——”

    皮肉烧焦的声音,和父亲那声压抑不住的痛哼,同时响起。

    “我……呸!”

    她那总是温润如玉的父亲,此刻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个黑袍人,吐出了一口血沫。

    “你们这群妄图颠覆天道的疯子……休想……”

    “嘴还挺硬!”

    另一个黑袍人,拿起一根布满了倒刺的长鞭,狠狠地抽在了她母亲的身上。

    “啊!”

    母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柔美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不要碰她!”

    父亲目眦欲裂,疯狂地挣扎着,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巨响。

    “有本事,冲我来!”

    “哦?夫妻情深?我最喜欢看这种戏码了。”

    为首的那个黑袍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他走到母亲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我再问一遍,说,还是不说?”

    母亲的嘴角,溢着鲜血,但她的神情,却异常决绝。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虚弱地,笑了。

    “夫君,我不怕。”

    “能与你……死在一处,幺幺也安全……我,了无遗憾。”

    “不——!”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涂山幺幺的最后一根神经。

    她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不许碰我娘——!”

    一股庞大而失控的天缘之力,从她体内轰然爆发!

    她面前那条由混沌之心碎片开辟出的,唯一安全的通道,在这股狂暴的力量冲击下,剧烈地闪烁起来,周围那些翻涌的因果之雾,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他们挤压过来。

    小貂在她怀里,发出惊恐的“吱吱”声,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但涂山幺-幺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地牢中,父母被折磨的凄惨景象。

    “放开他们!你们这群魔鬼!放开他们!”

    她疯了一样,朝着那片虚无的幻象冲了过去。

    可她穿过的,只是一片冰冷的雾气。

    幻象依旧在继续。

    她看到那个黑袍首领,似乎是失去了耐心。

    他拿出一把黑色的,缠绕着无数怨念的匕首,缓缓地,抵在了她母亲的心口。

    “既然你们这么想当一对亡命鸳鸯,那我就,成全你们。”

    “住手!”

    “住手啊——!”

    涂山幺幺跪倒在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片幻象伸出手,泪水混合着血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感觉自己的神魂,正在被一点点地撕碎,碾压。

    痛苦,绝望,无力……

    无数负面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将她彻底淹没。

    她要死了。

    不,比死更难受。

    她要疯了。

    渊皇一直站在她身后,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从狂喜,到惊恐,再到崩溃。

    看着她被这低劣却恶毒的幻象,一步步地,逼入绝境。

    他那双幽深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研究与审视。

    他想看看,天缘神女的力量,在极致的痛苦下,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他想知道,她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可是,当他看到那只小狐狸,跪在地上,像一只被抛弃的幼兽般,发出那种绝望到极致的哀鸣时。

    当他看到她的生命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流逝时。

    渊皇的心底,那股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再次,毫无征兆地,升了起来。

    够了。

    这个念头,跳出来得如此突兀,又如此强烈。

    他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弄得破破烂烂的感觉。

    太碍眼了。

    就在涂山幺幺的神智,即将被那把刺向母亲心脏的匕首,彻底碾碎的瞬间。

    一双冰凉的手,忽然从身后伸出,有力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那片血腥的地狱,瞬间,被一片纯粹的黑暗所取代。

    “吵死了。”

    一个低沉的,带着极度不耐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脑中所有的混乱与喧嚣。

    “说了是假的,还看?”

    “蠢货。”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