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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每个人都戴着面具，但与上次沙龙中那些千奇百怪、充满个人风格的面具不同，这一次的面具无一例外地奢华、精致、材质昂贵。
设计上更偏向于优雅、神秘或威严，少了些张狂，多了几分内敛的权势感。
他们的衣着也极为考究，仿佛是来参加一场顶级的社交晚宴。
当导师和诚司出现时，所有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了过来。
尤其是落在诚司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评估。
他们低声交谈着，声音控制在恰到好处的音量，显得彬彬有礼，但那种无形的关注如同实质般压在诚司身上。
导师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他步伐从容。
带着诚司，无视了那些目光，径直穿过宽阔得可以跑马的前厅，走向内部更加宏伟的主殿。
主殿的规模更是惊人，仿佛将一座真正的大教堂搬到了室内。
高耸的穹顶上绘制着浩瀚的星图，星辰并非静止，而是按照某种玄奥的规律缓缓流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巨大的彩绘玻璃窗上描绘的并非圣徒，而是各种象征知识、力量、生命与奥秘的抽象图案。
一排排如同剧院座椅般、覆盖着深红色天鹅绒的座位呈扇形排列，面向最前方一座高出地面数米的、类似祭坛或讲坛的白色石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古老香料、抛光木材和一种......仿佛来自星界深处的、冰冷而纯净的能量气息。
这里的气氛庄重、神圣，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生敬畏的压迫感，与诚司之前想象上层会有的疯狂、混乱的邪教集会场所天差地别。
想起那些破败的记忆，诚司不由得叹息。
可能越是扭曲之人，越喜欢这外在的肃穆？
导师直接走向最前方的那片区域，那里摆放着几张显然是给核心成员准备的、更加宽大华丽的座椅。
他示意诚司在他身旁的一个空位坐下。
这个位置，无疑是对诚司地位的极大肯定，也将他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中心。
落座后，诚司能更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那些戴着奢华面具的脸庞后面，是乌尔姆城真正隐藏在阴影中的权势人物。
他们不像上次沙龙那些底层成员般易于煽动，他们的欲望更加深沉，他们的理智更加坚固，他们的......怀疑，也必然更加难以消除。
集会尚未正式开始，人们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
导师偶尔会与附近一两位气息格外深沉的人点头致意，但并未多做交流。
他仿佛一座孤峰，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殿内的人越来越多，座位渐渐被填满。
气氛也愈发凝重。
终于，当时钟的指针指向某个特定时刻，大殿内所有的灯光微微暗了下来，只有穹顶的星辰壁画和讲坛上方的一束光柱依旧明亮。
悠扬的乐声停止。
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导师缓缓站起身，走到了那束光柱笼罩的讲坛中央。
他白色的无面面具在光线下显得更加纯粹，也更加诡异。
“欢迎诸位，再次齐聚于红月之下，共探真理之途。”
他的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简单的开场白后，他话锋一转，目光似乎扫过了坐在前排的诚司。
“今夜，我们有一位新的兄弟，将正式向诸位展示他的理解，他的虔诚，以及他......为我们的共同事业所准备的献礼。”
他微微侧身，向诚司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的学生，上来吧。向诸位分享你的......感悟。”
所有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瞬间全部聚焦在诚司身上。
诚司深吸一口气，拄着手杖，缓缓站起身。
他的步伐迟钝但稳定，一步步踏上那通往讲坛的台阶，走到了那束耀眼的光柱之下。
与导师并肩而立，面对着下方数百双隐藏在奢华面具之后、充满了审视与好奇的眼睛。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积蓄某种情绪。
然后，他抬起头，那只唯一的眼睛扫过台下寂静的人群，用一种低沉而清晰，带着某种奇异磁性的声音，开口说道。
“我有罪。”
开场白出乎意料。
台下泛起一阵极其细微的骚动。
导师恰到好处地接口，声音也带着适时的“好奇”与“引导”
“哦？请讲。”
“我需要忏悔。”
诚司的声音带上了无比的沉重，继续说道。
“我......其实是外来者之一。”
这一次，骚动明显了起来。
低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许多目光中的好奇变成了锐利的审视，甚至带着敌意。
“那你之前是怎样通过我们的测试？”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台下前排响起，那是一个戴着金色狮鹫面具的身影。
“但凡有异能的痕迹，专门针对外乡人的检测不可能毫无反应。”
诚司看向那个方向，独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坦诚。
“我的异能......很弱。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凡境’的压制下，更是如同不存在。所以......它能绕过你们的检测。”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凡境”对异能的压制是常识，过于微弱的力量确实可能被忽略。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但是！正是因为我来自外面，我才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们的本质！外来者们自以为是，傲慢，沉浸在虚假的力量和肤浅的秩序中！我......不齿与他们为伍！”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强烈的自我鄙夷和一种近乎痛苦的割裂感。
短暂的死寂如同帷幕落下，那些隐藏在精美雕饰后的目光，交织着共鸣、猜忌，以及更深沉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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