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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尤利娅只觉得他的存在像背景噪音里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斯特拉瑟次席，早上的报告您看过了吗？有什么需要我跟进的吗？”
里昂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可以说悦耳，但他的目光......尤利娅总觉得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
语气里带着一种直白的、几乎可以预测的欣赏和讨好。
这种关注只让她感到被冒犯和不耐烦，就像一件物品被不合时宜地估价。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双眼睛——那只深潭般的黑色独眼，平静、审视，却没有丝毫令人不快的狎昵。
那种注视让她感到......被挑战，甚至有些恼怒，但奇异地，并不让她感到排斥。
“看过了。暂时不需要，里昂医生。请准备好九点半的实验室巡查。”
尤利娅的语气带着比平时带上了更明显的疏离。
“好的，没问题。”
里昂笑了笑，目光似乎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尤利娅注意到他白大褂的袖口沾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试剂痕迹，微微蹙眉。
九点半，尤利娅准时开始了巡查。
一切结束的很快，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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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 10:30 文书工作】
回到办公室，她开始处理积压的文书工作——撰写之前的几起非异常案件的最终检验报告，审核下属提交的报告初稿。
她的文字如同她的人一样，精准、简洁、客观，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这是她的堡垒，用秩序和逻辑构建的壁垒，将外界的混乱和内心的......那丝属于父亲的阴影，暂时隔绝在外。
然而，最近这座堡垒似乎不那么坚固。
她刚打开一份待审核的检验报告，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
里昂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走进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斯特拉瑟次席，看您一直在忙，给您泡了杯咖啡，还是老样子，不加糖奶。”
灿烂阳光的笑容让她有些不适。
看到里昂戴着手套，她才放下心来。
杯子被轻轻放在桌角，离那本灰色笔记本只有一掌之遥。
尤利娅的目光在咖啡杯和笔记本之间快速扫过，一种莫名的烦躁升起。
“谢谢，放那里吧。”
里昂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冷淡，或者说刻意忽略了这些。
“关于城西那些工厂的初步名单，我已经整理出来了，您要现在过目吗？”
“先放一边，我处理完手头这份报告。”
尤利娅的视线已经回到了案上的文字，逐字逐句地审阅，用钢笔在上面做着精准的批注，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里昂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
似乎还想努力继续其他话题。
不过尤利娅那有些瘆人的冷漠眼神让他放弃了。
“好的，您忙。”
他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寂静，只有钢笔划过纸的细微沙沙声。
长年的洁癖让她无法接受大部分人碰过的东西，她将咖啡倒入水池。
才端起自己放在柜子下的那杯咖啡，抿了一口。
温度适中，苦味纯粹。
很标准的黑咖啡，就像她一般，标准、规范，却缺乏任何能让人记住的独特印记。
虽然只有她这么想....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有些紊乱。
——不像那个店主，连他店里的草药茶，都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清冽而复杂的余韵，那个店里的氛围......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最近的精神压力让报告上的字迹有些模糊。
那只平静的黑色左眼，总在不经意间闯入她的脑海，伴随着低沉嗓音说出的那些晦涩的话。
与她的父亲如出一辙，但又隐约有着本质的不同。
她猛地甩了甩头，将注意力回归到工作上。
今天的事情还很多，自从首席不知为何玩失踪，事情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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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12:00 午餐】
午餐是在办公室解决的，一个由附近餐馆送来的、味道寡淡的三明治和一杯清水。
尤利娅一边吃，一边翻阅着乌尔姆地方志中关于西部矿区的历史记载和人口迁徙资料。
她试图从宏观层面理解那片土地可能塑造出的人格特质——坚韧、封闭、对权威的复杂态度，以及长期在危险环境下工作可能积累的心理压力。
这些背景知识，或许能帮助她构建凶手的心理侧写。
虽然她完全没有天赋，不过总得试试。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她看到组里的几个年轻助手正在外面的公共办公区和几个年轻的技术员说笑，气氛融洽。
这才是正常的生活？
虽然有案件，不过大部分人也只需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
并且受害者几乎全是“外来者”，这里没人担心自己成为目标。
只有她算一个“异类”。
尤利娅第一次开始思考人际关系，才惊觉自己年龄虽然20多，但似乎从来没有一个称的上朋友的人。
世界单纯被那些色彩和客观性占据。
她第一次觉得待在一个人旁边会觉得“舒适”。
甚至于想在每次下班的时候“顺路”拜访一下。
不过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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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1:30 突发案件】
中午的时光总是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不过对尤利娅来说不可能。
她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从来没有。
大部分人都回家休息，等着下午准点上班，留守值班的人也都在休息室里小憩。
只有她一个人守着这庞大的地方。
不过她不觉得累，这是难得的平静，睡眠也意味着无法掌控，可能浮现的噩梦。
但平静被打破了。
内部通讯器尖锐地响起。
“斯特拉瑟次席，城南发现一具尸体，初步判断死因异常，哈里斯警长请求您派人立刻出现场。”
尤利娅放下手中的资料，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地址。”
她简洁地问道，同时迅速起身，从柜子里拿出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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