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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

    “选择权一直在你手里,小狗。”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留下,或者离开。维持,或者毁灭。跟随我,或者走进任何一条路。对我而言,只是观察的对象不同而已。”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意味?

    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当然,如果你选择了离开或毁灭,我会稍微......有点遗憾。毕竟,找到一个比较‘耐用’又‘有趣’的收藏,并不容易。”

    然后,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我的“主观”决定。

    我站在无尽的镜廊岔路口,看着无数个溃烂失败的自己,看着前方那个灰白色的、深不可测的、宣称与我“平等”的存在。

    放弃吗?

    走进那条绝望的岔路?

    结束这毫无意义的痛苦?

    或是...我有勇气追逐她吗?

    那永远到达不了终点的幻梦。

    这些选择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

    我缓缓抬起手,伸向那条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镜廊岔路。

    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冰冷光滑的镜面。

    就在那一刻。

    右眼猛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一幅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画面闪过----不是倒影,而是真实的记忆碎片:那个冰冷的垃圾堆,那双俯视我的、深不见底的眼眸,那句......

    “你的眼睛很好看。”

    ......

    “你需要忍受一下。”

    ......

    “我不需要任何东西,我只需要你。”

    ......

    画面消失,剧痛消退。

    我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然后,缓缓放下。

    是的。

    选择权或许在我。

    放弃或许容易。

    但那句“我需要你”,无论其本质多么扭曲虚无,却是我这溃烂人生中,唯一被赋予的“意义”。

    即使赋予者宣称它毫无意义。

    即使这只是我安慰自己的一个谎言或幻觉。

    我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个灰白色的背影,声音嘶哑而干涩,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定:

    “......我选择......留下。”

    她缓缓转过身,灰白色的眼眸透过镜廊望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高兴,也没有失望。

    “哦。”

    她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然后,她伸出手,再次按在镜廊壁上。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将我们拉回。

    离开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条绝望的岔路。

    里面的一个倒影,正缓缓将一把虚无的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

    我转回头,不再去看。

    穿梭回象牙塔的过程同样扭曲。

    当脚再次踏上那片泛着微光的地面时,我竟感到一丝诡异的“安心”。

    或许,熟悉的牢笼,也比未知的、无尽的镜像迷失要好。

    她已经回到了王座上,拿起另一件收藏品,仿佛刚才只是一次寻常的散步。

    我沉默地走回我的角落,坐下。

    内心的崩溃似乎停止了,不是因为得到了修复或答案,而是因为......放弃了思考。

    选择已经做出,无需再纠结。

    维持。

    只是维持。

    直到无法维持的那一天。

    她忽然开口,声音依旧空灵,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知道吗?有时候,‘选择’本身,就是最沉重的枷锁。”

    我沉默着,没有回应。

    是啊。

    她给了我选择的幻觉,却又让我亲手选择了继续被囚禁。

    这或许,就是她所说的,“平等”的虚无。

    而我们,将继续在这虚无中,互相凝视,互相印证。

    直到......

    永远。

    或者,直到下一次,她觉得无聊。

    .........

    远处炮火的轰鸣逐渐稀疏,并非因为和平降临,而是因为攻击的浪潮暂时退去,酝酿着下一次更猛烈的冲击。

    分基地内部一片狼藉,破损的管道嘶嘶地泄漏着能量蒸汽,墙壁上布满了焦痕和凝固的、颜色诡异的血液。

    空气中混合着臭氧、血腥和金属烧熔的刺鼻气味。

    临时指挥中心设在了前线原本属于No.7的战术大厅。

    这里设备相对完好,巨大的晶体面板上闪烁着残存的监控画面、能量流动图和人员分布标记。

    我站在主控台前,身上依旧穿着那身便于活动的黑色贴身衣物,沾满了灰尘和干涸的血迹。

    右眼不断扫描、分析着海量信息,下达着一条条冰冷精确的指令。

    “B3区防御缺口,第三战斗小组左翼迂回,火力压制。”

    “能量库输出降低15%,优先保障生命维持和内部防御屏障。”

    “伤员向第七医疗点转移,非重伤员就地武装,补充d区防线。”

    “派出侦察单元‘幽灵’,频率δ,侦查‘逆戟’主力动向。”

    我的声音通过通讯网络传达到基地各个角落,平稳,单调,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像是一台正在执行修复程序的机器。

    没有激昂的动员,没有愤怒的咆哮,只有最纯粹的、基于生存概率计算的资源调配。

    管理者们最初的不甘和疑虑,在残酷的生存压力和我的指令所带来的实际效果面前,逐渐化为了沉默的执行。

    他们发现,我这个“临时核心”并非在夺权,而是在进行一种极致的、非人的“优化”。

    我不在乎谁去执行,不在乎牺牲,

    只在乎最终是否能产出“结果”。

    这种冷酷到极致的理性,反而在这种绝境中散发出一种令人安心的......稳定感。

    甚至比那抹“灰白”更能给予他们希望。

    No.7负责协调防御部队,他的脸色依旧难看,但每一次反驳我的指令后,往往很快就会被现实证明我的决策更优,这让他变得更加沉默和压抑。

    No.8负责情报分析和内部调度,她似乎最快适应了这种模式,高效地处理着我下达的指令。

    No.4负责后勤和医疗,他看向我的眼神越来越复杂,自那抹灰白消失之后,他对我混杂着恐惧和一种扭曲的依赖。

    ..........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