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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司微笑:“就在您决定拒绝机械审判的那一刻,真正的出口已经打开了。”

    随着他的话,空间开始变化。

    “审判自己是唯一值得做的审判。”

    诚司说。

    “而现在您自由了。”

    他指向出口:“你可以走了。”

    和纱走向发光出口,但在进入前停下来回头问:“诚司,你到底是谁么?为什么帮我?”

    诚司的笑容变得神秘:“也许我是您需要的引导者。也许我只是来帮助你。或者也许...”

    他微微躬身,就像他还是她助理时那样。

    “我只是....您的下属。”

    和纱摇摇头,知道不会得到答案。

    她转身步入光芒中。

    瞬间,她发现自己站在正常的地铁站台上,周围是匆忙的人群,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看了看手表,只过去了五分钟。

    是梦吗?幻觉吗?

    她不确定。

    但当她走向出口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闸机旁。

    “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她茫然地问道。

    诚司的表情恢复了往常的职业距离:“这取决于您如何定义真实,法官阁下。重要的是您通过了测试。”

    “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纱直视他的眼睛,决心这次要得到答案。

    诚司微微躬身:“我只是您的助理,和纱阁下。现在,需要我送您回家吗?”

    和纱知道她不会得到直接的回答,至少现在不会。

    走向出口的途中,和纱轻声问:“那些选择服从的人...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诚司沉默了片刻:“他们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但某种程度上不再是完全的自己。他们变得更加...顺从。更少质疑。更容易接受表面的规则而非更深一步地思考。”

    和纱点头。

    那听起来比明显的囚禁更加可怕。

    走出地铁站,夜晚的空气清新凉爽。

    和纱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仿佛重生了一般。

    远处的黑色轿车等待着,但这次她转向诚司。

    “今晚我想走路回家。”

    她说。

    “独自一人。”

    诚司微微点头:“需要我明天早上来接您吗?”

    和纱思考了片刻:“是的。八点整。”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作为我的助理,而不是司机。”

    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掠过诚司的嘴角:“明白,和纱阁下。”

    走向公寓的路上,和纱脑海依然萦绕着困惑。

    她不知道那是一个幻觉、一个梦境,还是某种超现实的测试。

    但无论如何,它教会了她宝贵的一课。

    想到这里,上杉和纱微微笑了。她终于理解了诚司一直试图告诉她的:

    审判是神的义务,但选择是人类的权利。

    而今晚,她选择了作为凡人,并为此负责。

    作为法官,她将继续执行法律。

    但或许她会更谦虚地看待审判这件事,记住人类的局限。

    而诚司...她瞥了一眼远处目送着她的他...仍然是个谜。

    但也许有些谜不需要解开。

    有些审判只需要接受。

    有罪或是无辜? 向前或向后?

    有时,或许只需要坚持自我。

    ..........

    从我拥有记忆起,我的世界就没有黎明。

    他们说刚出生的婴孩最先看见的是光,但我眼中只有永恒粘稠的黑夜。

    不是因为没有太阳,而是因为我们----笼中的货物----被禁止在白天出现。

    白昼是属于“他们”的。

    属于那些穿着体面靴子、脚步声清脆地踏过笼外石板路的人。

    我们的世界从日落开始,在日出前结束。

    铁笼的阴影在摇晃的煤气灯下拉得很长,像牢笼的延伸。

    夜晚,当他们偶尔打开笼顶的隔板让我们“透气”时,我能看到一片无垠的漆黑天空。

    但那上面没有星星,一颗也没有。

    或许也只是因为,我习惯低头了。

    低头才能避开看守者的视线,低头才能从泥地里找到半块没馊掉的面包,低头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免得成为下一个被拖出去“教训”的倒霉鬼。

    可时运不济。

    当我仰面躺在污秽中,看着那片一如既往空洞的夜空时,我以为我的人生到头了。

    直到那双脚停在我面前。

    她出现了,像一道没有温度的光,撕裂了我永恒的夜。

    我正被两个奴隶贩子殴打,因为他们觉得我偷了摊上的肉----我确实偷了,那是我这三天来第一次吃到像样的食物。

    肋骨可能断了一两根,口腔里全是铁锈味,视线模糊不清。

    世界是灰暗的,嘈杂的,充满恶意的。

    直到那一刻。

    一个人停在了我的面前。

    没有沾染丝毫泥泞,洁白得不像凡间之物。

    我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顺着那精致的鞋履往上,是同样洁白无瑕的裙摆,然后......我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我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眸。

    它们镶嵌在一张苍白色的、如同精致人偶般的脸庞上。

    她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头发是更浅的灰白,如同冬日清晨的雾霭。

    整个人仿佛是用灰和白两种色调勾勒出来的,与这个五彩斑斓却又肮脏不堪的世界格格不入。

    如同一幅被水稀释过的水墨画,唯有那双眼睛。

    眼睛是唯一的异色----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整个世界的空洞,又或是虚无本身的入口。

    它们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一种打量新奇物品般的专注。

    我僵住了,连饥饿和寒冷似乎都在那一瞬间被冻结。

    在她面前,我渺小得像垃圾堆里最不起眼的爬虫。

    ----虽然本来就是。

    然后,我听见了一个声音。

    清澈,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像冰水滴落在玉石上。

    “放开他。”

    奴隶贩子们哄笑起来,然后笑声戛然而止。

    她甚至没有动手。

    我只是感觉到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那两个壮硕的贩子就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倒飞出去,撞在远处的残垣断壁上,变为模糊的红色。

    垃圾场的喧嚣瞬间死寂。

    ............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