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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常出现在新闻上,在人群中,又有多少人认识她?

    她自嘲地想。

    这种想法让她既感到优越——她实际上拥有他们想象不到的地位和权力,又感到莫名不安——如果没有家族背景,她真的能比这些普通人强多少?

    列车进站的呼啸声打断思绪。

    人群开始向前涌动,和纱被人流推着向前。

    就在这一刻,她感到背后传来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不是人群自然的推动,而是一只怪异的压力推了她一把。

    她失去了平衡,向前跌倒。

    预期的撞击并没有到来,相反,她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无形屏障,周围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和纱踉跄几步,勉强站稳。

    当她抬起头时,倒吸一口冷气。

    她仍然在地铁站台,但不是刚才那个现代化、灯光明亮的站台。

    这里的灯光昏暗闪烁,墙壁覆盖着某种暗色苔藓或霉菌,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臭氧的味道。

    最令人不安的是,站台上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走廊向黑暗中延伸。

    “喂!”

    她喊道,声音在空旷空间中产生着诡异的回响。

    “有人吗?”

    没有回答。

    和纱感到一阵恐慌袭来,急忙摸索手提包找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

    她试图沿来路返回,但那个方向的隧道被一堵突然出现的墙壁封死了。

    “这是什么地方?”

    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

    只有自己的回声作答。

    灯光又闪烁了几下,阴影在墙壁上舞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和纱强迫自己深呼吸,回归长年法官训练出的冷静分析能力。

    “冷静,上杉和纱。”

    她告诉自己。

    “你可能是遭遇了绑架或某种恶作剧。”

    但直觉告诉她,并没有那么简单。

    空气中有种超现实的质感,空间的物理规则似乎都被扭曲了。

    她注意到站台上的指示牌显示着“26号站台”,但据她所知,东京没有任何地铁站有这个编号的站台。

    时间感变得模糊。

    和纱不确定自己在这个诡异站台待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小时。

    她探索了每个方向,但每条走廊都最终绕回原点,就像某种无法逃脱的迷宫。

    饥饿和口渴开始侵袭。

    她习惯性地看手表,但指针停滞在她进入这个空间的那一刻:7:42 Pm。时间似乎冻结了。

    “有人吗?”

    她又喊了一次,声音因干渴而嘶哑。

    这次,远处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像是许多人在低语。

    和纱朝着声音方向小心前进,手紧握提包,仿佛这个奢侈品真能提供某种保护。

    走廊尽头是一个开阔的空间,类似法庭但又不完全相同。

    中央有一个孤立的被告席,周围是阴影笼罩的旁听区。

    低语声就是从那些阴影中传来的。

    “第一个案件:盗窃罪。”

    一个空洞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不知道来自何方。

    “被告为饥寒交迫偷取面包。请判决:有罪则向前一步,无罪则向后一步。”

    和纱皱眉:“这太荒谬了!我是法官,我知道审判需要什么程序!证据、辩论、法律条文...这不是游戏!”

    “请立即判决!”

    空洞的声音打断她。

    “有罪向前,无罪向后!”

    和纱本能地开始分析。

    “动机是生存需要,数额微小,社会危害性低...根据刑法第三十六条紧急避险条款...”

    电击突然袭来,没有预警。

    剧痛传遍全身,她感到自己的每个神经末梢都在燃烧。

    她惨叫一声倒地,视野模糊。

    当视野重新清晰时,她发现自己又站在最初的站台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身体的疼痛记忆还在隐隐作痛。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她气喘吁吁地问。

    没有回答。

    只有那个空洞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一个案件:盗窃罪。被告为饥寒交迫偷取面包。请判决:有罪则向前一步,无罪则向后一步。”

    ..........

    和纱不确定自己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待了多久。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轮回的审判和惩罚。

    每个案件都设计得道德模糊,迫使她在法律条文与人性之间做出选择。

    有时是贫穷母亲为生病孩子偷药;有时是受虐妻子对施暴丈夫的反击;有时是绝望上班族挪用公款为支付亲人手术费。

    每个案件都刺痛她作为法官的神经,挑战她多年建立的法律信念。

    “有罪向前,无罪向后!”

    空洞的声音不断重复,毫不留情。

    起初,她坚持用法律分析每个案件,但总遭到电击惩罚。

    她尝试随机选择,同样遭受痛苦。

    她试图不选择,但犹豫不决本身也会触发惩罚。

    一次又一次,她倒在地上,身体因电击而痉挛。

    汗水浸湿了高级套装,发型凌乱,妆容花掉。

    上杉和纱从未如此狼狈过。

    “我必须找到模式。

    她喘息着对自己说,强迫自己用理性思考。

    “这些审判....不可能是完全随机的。”

    她开始记录每个案件和结果,用口红在站台地面上做记号。

    但每次电击后,记号都会消失,仿佛空间本身在阻止她寻找规律。

    孤独开始侵蚀她的心智。

    在这个没有生命、没有变化的空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是那个要求判决的空洞指令和她自己痛苦的呻吟。

    她开始自言自语,只是为了听到人类声音,即使是自己的。

    “父亲会怎么说?”

    她苦笑想道。

    “上杉家的女儿,沦落至此。”

    她想起父亲严格的教导:法律是神圣的,法官是法律的化身,必须超越个人情感。

    但在这里,这种信念似乎毫无价值。

    不知经过多少次失败后,和纱蜷缩在角落,开始抽泣。

    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允许自己如此脆弱。

    在真正的孤独中,所有头衔、成就和家族背景都失去了意义。

    她只是一个人,一个被困在噩梦中的普通人。

    “我做不到...”

    她哽咽着。

    “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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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