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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兰瞬间绷紧了身体,如同遇到了天敌的幼龙,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她能感觉到,这个少女......或者说这个存在,与这个新的“牢笼”息息相关,甚至可能就是关键。

    灰白少女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最后落在了诚司身上。

    她微微歪头,缥缈虚无的嗓音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吟诗般的韵律感:

    “我好似雨国的王者。富有却无能,盛年而早衰。所有的猎物和爱鹰,乃至来到我栏杆下饿死的百姓,都不能安慰我这国王......”

    她轻轻念诵着,异色的双瞳没有焦点。

    芙兰皱紧了眉,看向诚司。

    诚司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平静地回视着少女。

    灰白少女似乎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虚弱而苍白:“不用想......我只是,感叹一下。”

    她抬起一只手,指尖纤细苍白得几乎透明,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仿佛承受着某种痛苦。

    她的目光再次聚焦,这次是直接看向芙兰,然后又转向诚司,最终又回到芙兰身上,那眼神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淡的嘲弄和......或许是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悯。

    “欢迎来到......‘眺望台’。”

    她轻声说,声音几乎要被壁炉里木材燃烧的噼啪声掩盖。

    “看来,‘那边’的系统终于不堪重负,把你们这俩超规格的bug甩到我这里来了。”

    她指了指自己心口的黑色雾气,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调侃:“如你们所见,我状态不太好,被一个疯子捅了一下子......正需要静养。所以,麻烦二位,既然来了,就安分点。”

    她的视线最后定格在芙兰那双充满戒备和探究的碧色竖瞳上,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虚幻的弧度。

    “尤其是你,小家伙......刚破壳没多久的古龙,脾气倒是不小。把这当你的新巢穴吧,虽然......可能比上一个更无聊。”

    “等着吧,用你们的时间来说....最后一年,你将获得自由。”

    说完,她仿佛耗尽了力气,缓缓地靠回冰冷的铁王座里,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他们,仿佛他们只是两个无意间闯入、无足轻重的尘埃。

    只有她胸口处那缕黑雾,依旧在不祥地蠕动起伏。

    门外,狂风卷着大雪,彻底笼罩了世界,将玻璃幕墙砸得簌簌作响。

    新的牢笼,新的“狱友”,以及似乎更加莫测的前路。

    芙兰和诚司站在温暖如春的玻璃厅内,看着窗外一片混沌的风雪,以及王座上那个仿佛沉睡过去的灰白少女,一时间,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在静静燃烧,映照着最后的时光。

    循环应该是结束了。

    但某种更深邃的东西,似乎才刚刚开始。

    日复一日。

    或许已经过去了几个星期,或许几个月?

    在这片被风雪、怒海和永恒灰暗天空笼罩的高原别墅里,时间感再次变得模糊不清。

    唯一的标尺,是壁炉里需要添加的柴火,是腹中准时到来的饥饿感,以及......彼此的存在。

    诚司和芙兰默契地回到了主厅旁的一间侧卧。

    比起那间有着玻璃穹顶和王座、属于灰白少女的“病房”,这里更让他们感到些许自在——尽管房间里厚重的挂毯、深色的木质家具和窗外永恒的风啸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身处何地。

    在确认还有最后一年后,芙兰的情绪反而滑向烦躁的深渊。

    “无聊!比那边还无聊!”

    她把自己摔进一张宽大的、天鹅绒面料的扶手椅里,椅背上的木质雕花硌得她不舒服地动了动。

    “至少那边还能看那群蠢货日复一日地演蠢戏!这里呢?除了风声就是浪声!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

    她没说完,但嫌弃之意明显。

    她对那个灰白少女抱有极大的警惕和不信任。

    诚司则显得更适应一些。

    此刻,他正将一盘刚烤好的、散发着热气和焦香的苹果派放在小桌上。

    金色的派皮酥脆,切口处露出里面炖煮得软糯香甜的苹果肉和肉桂粉。

    芙兰鼻子动了动,从椅子里抬起头,瞥了一眼,又故意扭开头:“哼,又是这些。你就不能弄点新花样?”

    “食材有限。”

    诚司平静地回答,切下一块派放在小碟子里,推到她面前。

    “尝尝,糖放得不多。”

    芙兰挣扎了几秒,还是拿起旁边的小银勺,挖了一小块,吹了吹气,小心地送进嘴里。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立刻又板起脸:

    “......还行吧。比上次那个硬得能砸晕人的面包好点。”

    这就是他们最后的日常。

    芙兰在烦躁、探索、无聊和挑剔中循环,诚司则用近乎可怕的平静打理着他们的基本需求,偶尔,非常偶尔,会尝试一点小小的、近乎刻板的“变奏”,比如今天这块苹果派。

    夜晚,别墅的寂静被放大无数倍。

    风声和海浪声是永恒的背景音,反而衬托出屋内死一般的沉寂。

    寒冷从石缝和窗隙里钻进来,让壁炉的火光显得愈发珍贵。

    这种环境下,身体的靠近几乎成了本能。

    这次不是为了其他,更多反而是不想放弃这最后的时光。

    芙兰依旧会嘴硬,但诚司的手臂环过来时,她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终会像只找到热源的猫,蜷缩起来,只留下呼吸声。

    在这座空旷古老的建筑里,声音失去了约束,喘息声会隐隐回荡,又被更大的风声浪声吞没。

    这天夜里,又是如此。

    窗外风雪正急,密集的雪粒砸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主卧壁炉里的火燃烧得正旺,将纠缠的影子投在挂毯上。

    一切刚刚平息,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的热度和某种黏稠的静谧。

    芙兰背对着诚司,呼吸尚未完全平复,肩膀微微起伏。

    诚司有些困惑地望着火焰。

    就在这片寂静里。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角落的阴影中。

    ...........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