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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坐到床沿,芙兰背对着他,把那头绚烂得如同初春森林最深处苔原的长发甩给他。

    “轻点。扯疼了我咬你。”

    诚司握住一绺,梳子小心地从发尾开始梳理。

    动作很熟练,显然重复过无数次。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梳子划过发丝的细微沙沙声,以及窗外永恒不变的、掐着点的背景噪音。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芙兰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没了刚才的张牙舞爪,带上了一种凝思的、近乎喃喃自语的调子,:

    “这个困住我们的世界......它一直在尝试修改我的认知,覆盖我的真实记忆。但是,”

    她轻轻晃了一下脑袋。

    “好像......修改不掉。或者说,古龙的灵魂本质,对这种程度的扭曲免疫?”

    诚司梳头的手没停,“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但我能感觉到它的‘努力’和‘规则’,”

    芙兰继续说,声音里透出一点极淡的疲惫,以及更深处不容摧折的坚韧。

    “我也在反抗......大概还需要七年。大概七年,就能撬开一条缝。”

    “七年而已,没问题,我可以等。”

    诚司的回答很快,几乎没有犹豫。

    芙兰忽然扭过头来看他,长发从诚司手中滑落几缕:“喂,我说......要不你试试放弃抵抗?让它修改一下你的记忆试试?说不定......会轻松点?”

    她说得有点迟疑,眼神飘忽了一下。

    诚司停下动作,看着她:“不行。”

    “为什么?”

    芙兰像是预料到这个答案,但又忍不住问。

    “那我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怎么办?”

    诚司看着她,眼神平静。

    芙兰像是被踩了尾巴,瞬间转回头去,只留下一个线条优美的后脑勺和微微发红的耳尖,声音扬起来:

    “你能对我做什么?!再说了,不是......不是该做的都做过了吗?!现在才来说这个!”

    “主动和被动,”

    诚司的声音听不出波澜,继续梳头。

    “是不一样的。”

    “我可不能接受被动!”

    芙兰的声音闷闷地从前面传来,带着古龙与生俱来的傲慢和某种固执的底线。

    “我的意志,谁都不能强行扭曲。哪怕只是记忆。”

    “......好吧。”

    诚司似乎几不可闻地叹了一下。

    “其实,你劝我也没用。我试过,放弃抵抗也没用。应该是单纯对我们俩这种特例无效。”

    安静再次降临。

    梳子又滑动了几下。

    芙兰忽然又小声地、快速地嘟囔了一句,像是在说服自己:“......你担心个什么劲。反正......我又不会要你负责。出了这里,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放心吧。”

    诚司梳着头,没立刻接话。

    木梳一下下梳理着绸缎般的发丝。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声音几乎被梳头的声音盖过:“不是这个问题......”

    “嗯?你说什么?”

    芙兰没听清。

    “没什么。”

    诚司放下梳子。

    “反正是虚幻的,怕什么,只是灵魂在这而已!”

    芙兰忽然接过他的话,语气变得轻快且蛮横,她转过身,毫无预兆地将他推倒在床。

    慢慢跨坐在床上,碧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某种贪婪的光芒、和深藏的,连她自己或许都未察觉的躁动。

    熟练地用嘴唇挑开第一颗纽扣。

    “好了,就跟之前一样,继续。”

    风暴停歇。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尚未平息的呼吸声。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香气混合在一起的、更加复杂的气味。

    芙兰率先推开他,像往常一样,赤着脚走向浴室,留下一个冷淡的背影,仿佛刚才的激情和那短暂的、惊心动魄的交流都从未发生。

    水流声哗哗响起,隔绝了一切。

    诚司继续看向已经窗外已经暗淡的天色,他能感觉得到,外界在两年间才过了不到两分钟,但对于他们一人一龙。

    还有七年得熬过去。

    潜入兰斯洛特的世界,突破那么多的防守只用了半个月。

    在澪夜那里,也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接近,但还得找机会攀上关系升职。

    相比于那些强度,这次的难度简直低得离谱。

    硬熬过去就行了。

    不过在另一种层面来说,这也可能是最难的。

    九年时间的折磨是会把人逼疯的。

    不过也幸亏是他和芙兰两个。

    古龙最擅长应对时间。

    他也不算“正常人”。

    .............

    水流声停了。

    芙兰裹着浴巾出来,湿漉漉的长发贴在光洁的背上,水珠滚落。

    她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把梳子,扔给他。

    “头发。”

    她命令道,语气恢复了白日的冷淡疏离。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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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司接过梳子,坐起身。

    她背对着他坐下,脊柱的线条优美而脆弱。

    他拿起一缕湿发,开始梳理。

    动作依旧熟练。

    目光落在芙兰白皙的后颈上,那里光滑一片,如同最完美的艺术品。

    沉默在蔓延,只有梳子划过长发的声音。

    ............

    (接下来的几天,几周,几个月...)

    日子依旧在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方式重复。

    闹钟总是在六点半准时响起,带着同样刺耳的声音。

    诚司总是在同样的位置醒来,身边是芙兰同样蜷缩的睡姿,呼吸平稳,碧绿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散发着永恒的甜香。

    他起身,穿衣,走向厨房。

    冰箱里的牛奶总是剩下三分之一盒,鸡蛋永远是五颗,吐司面包永远是切好的八片。

    他煎蛋,火候永远控制在蛋黄凝固但未完全坚实的程度,撒上一点点盐和黑胡椒——芙兰挑剔的口味,两年也未曾改变。

    芙兰会在煎蛋的香气飘出时醒来,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卧室,身上穿着那件丝质的、略显陈旧的淡绿色睡裙。

    她会先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永远不变的景色,发几秒钟的呆——不过并不是发呆,而是她在确认这个世界是否稳定。

    然后她会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他端上早餐,青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程式化的期待。

    ..............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