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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大清洗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台阶下,又抛出了“共商权责”的诱人前景。

    原本密谋造反的戾气,在这番温和而有力的言辞面前,竟有些松动。

    几位贵族交换着眼色。

    贪狼子爵吴婪低声道:

    “他既然以礼相请,我们若不去,反倒显得心虚胆怯,也无理可占。”

    邪虎子爵彪煞也沉吟:

    “不如去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若真是分权分利,未必不是机会;

    若是陷阱……哼,我们这么多人,在城主府里,他李方清还敢公然动手不成?”

    最终,血狮伯爵厉战代表众人,沉声对张仪道:

    “既然如此,我等便随先生走一趟,听听侯爷有何高见。”

    张仪笑容可掬,侧身让开:

    “诸位大人,请——城主府已备好茶点,恭候大驾。”

    一行人各怀心思,暂时压下密谋的躁动,随着张仪,走出这间阴暗的密室,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一场表面和气、暗藏机锋的会面,即将展开。

    崇明城主府议事厅,长条会议桌两侧,十几位贵族正襟危坐,气氛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当李方清缓步走入,在鎏金主位落座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其中不乏冰冷、审视与隐藏的敌意,尤其是来自暗鸦伯爵夜遮、贪狼子爵吴婪等与罂粟利益深度捆绑之人。

    李方清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面孔,对那些暗藏的锋芒视若无睹。

    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方才开口,声音沉稳:

    “诸位,今日相请,只为议城事,谋将来。

    我李方清既为新任城主,过往种种,只要非十恶不赦,皆可揭过,不予追究。”

    他顿了顿,给众人片刻消化的时间,续道:

    “崇明城百业待兴,需才甚急。

    仅靠我燕赵带来的人手,远远不够。

    因此,我希望在座诸位,能摒弃前嫌,出山任职,共同管理这座城池。”

    话音刚落,暗鸦伯爵夜遮便阴恻恻地接口:

    “侯爷此言差矣。

    城中各司其职,本就多有贵族担任,何来‘出山’一说?

    莫非侯爷是要将我等旧职一概抹去?”

    李方清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非是抹去,而是……重整。

    旧制或有弊端,新局当有新章。

    城中职务,当以贤能、以公心任之,而非囿于旧例。”

    他话音刚落,一直静立一旁的宋慈便手持一卷明黄卷轴,稳步走到厅中,面向众贵族,朗声展开:

    “奉燕赵侯谕令,重定崇明城部分官职,兹任命如下——”

    他的声音清晰有力,回荡在寂静的大厅中:

    “烈光子爵卫昭,擢升为城防司副指挥使,协理四门防务、城内巡哨。”

    “清源子爵林澈,擢升为水务河堤使,总管城内供水、河道疏浚、堤防修缮。”

    “铁夫子爵欧铁,擢升为匠作监主簿,督管官营作坊、器械制造、度量衡校准。”

    “文渊男爵章华,擢升为典簿厅主事,掌管文书档案、户籍整理、律令编纂。”

    “平准男爵贾衡,擢升为市易司监事,监管市场物价、度量公平、契约公证。”

    “司律男爵法正,擢升为刑名司佐贰,协助审理民间诉讼、调解纠纷。”

    “劝农男爵田穑,擢升为农桑所劝农使,推广农技、发放粮种、巡视田亩。”

    “仓廪男爵粟满,擢升为常平仓副使,协理粮食储备、平抑粮价、赈济发放。”

    每一个被念到名字的贵族,脸上都露出惊讶、犹疑,继而转为思索的神情。

    这些职务听起来皆是实务,有责有权,虽非最核心的要职,却也是实实在在参与城池管理的台阶。

    而像暗鸦伯爵夜遮、贪狼子爵吴婪等未被提及的,脸色则愈发难看。

    李方清这一手“分化拉拢、重新洗牌”,意图已然十分明显。

    宋慈宣读新任命的余音似乎还在厅中萦绕,那些与罂粟生意有染却未被点名的贵族,如暗鸦伯爵夜遮、贪狼子爵吴婪、邪虎子爵彪煞等人,脸上已满是阴云,眼中怒火与不安交织。

    被当众排除在权力新局之外,这份羞辱与对未来的恐惧,让他们几乎要按捺不住。

    然而,李方清的手段远未结束。

    只见宋慈神色不变,将手中那卷明黄卷轴缓缓卷起,又从袖中取出了另一卷颜色更深、以黑绫束口的卷轴。

    这细微的动作,却让整个议事厅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诸位,”

    宋慈的声音比方才更加冷峻,甚至带上了一丝肃杀之气,

    “以下所列,乃经查证,证据确凿之罪状。”

    他展开卷轴,目光如刀,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念道:

    “暗鸦伯爵夜遮,查实:

    一、主谋经营青石镇罂粟种植、炼制、贩卖;

    二、勾结蛮族,走私违禁物资;

    三、于前任城主时期,行贿枉法,掩盖命案三起;

    四、私蓄甲兵,逾越礼制。”

    “贪狼子爵吴婪,查实:

    一、利用职务之便,为罂粟交易提供庇护,偷漏巨额税款;

    二、暗中操纵市价,盘剥商户;

    三、伪造账目,侵吞公帑。”

    “邪虎子爵彪煞,查实:

    一、直接参与蛮族鸦片贸易,输送兵器;

    二、纵容家奴为害乡里,致死人命;

    三、与境内盗匪勾结,坐地分赃。”

    “铁爪男爵赵锋、疯狗男爵苟烈、影刀男爵荆无影、秃鹫男爵食腐、豺狼男爵贪齿,以上五人,查实:

    或为上述主犯之重要党羽,直接参与贩运、暴力护‘货’;

    或利用职权、地方势力,为毒品网络提供保护、销赃渠道,并多有欺压良善、伤人害命之行。”

    每念出一桩罪行,被点到名字的贵族脸色就白上一分,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尤其是当宋慈以毫无感情的声音报出那些具体的时间、地点、金额甚至人命时,他们知道,对方掌握的证据,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详尽。

    卷轴合拢,余音仿佛带着寒意,冻结了空气。

    就在这时,议事厅两侧的偏门豁然洞开,八名全副武装、面色冷硬的燕赵兵卒鱼贯而入,步履铿锵,瞬间便来到那八名已被点名的贵族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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