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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化害为利,严控军用。

    此事,便交由你与宋慈协同办理。

    宋慈负责监管与律令,葛洪负责提纯制药与订立医用规范。

    这些罂粟,与其焚毁,不如让它以另一种方式,为我燕赵将士减轻伤痛。”

    “属下遵命!”

    宋慈与葛洪齐声应道。

    一场毒患,在李方清的决断与手下能吏干才的协作下,开始转向一条危险却可能带来巨大裨益的道路。

    “青石镇被查封了!”

    “那些害人的毒花田,全被侯爷派人给端了!”

    “听说是连根拔起,一个都没放过!”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便传遍了崇明城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

    起初人们还将信将疑,毕竟那青石镇的“药花”生意,在崇明城盘踞多年,根深蒂固,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历任官员都不敢轻易触碰。

    然而,当一车车被查封的罂粟原料、制毒器具在燕赵兵卒的严密押送下,浩浩荡荡穿城而过,运往城北新设的、由重兵把守的管制工坊时;

    当平日里几个靠着这门生意趾高气扬、无人敢惹的豪强及其爪牙,被枷锁镣铐加身,垂头丧气地游街示众时,所有的疑虑都化作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老天开眼啊!侯爷真是咱们的救星!”

    一位曾被“药花债”逼得卖儿鬻女的老者,在街边老泪纵横。

    “早就该整治了!

    这东西不知害了多少户人家破人亡!”

    酒馆里,人们拍着桌子,激动地议论着。

    “听说侯爷不仅查封,还要把这些害人东西变成医治将士的良药,真是……真是有本事!”

    市集上,妇人们一边挑着菜,一边啧啧称奇。

    长久以来笼罩在崇明城上空的那片毒霾,似乎随着青石镇的覆灭和李方清的铁腕处置,被一股强劲的清风吹散了许多。

    百姓们走在似乎比往日更干净的街道上,看着那些换上统一服色、办事雷厉风行的新官吏,心中对于这位新领主的认同与信赖,实实在在地又加深了一层。

    安居乐业,似乎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崇明城中心广场,万头攒动。

    李方清端坐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一袭玄青锦袍,神色肃穆。

    宋慈立于台前,身后是数辆由燕赵兵卒严密看守的大车,车上满载着从青石镇查获的、已初步制成的鸦片膏块,那黑褐黏腻的质地,在阳光下反射着不祥的光泽。

    宋慈向前一步,声如洪钟,清晰地传入每个百姓耳中:

    “诸位乡亲父老!

    今日在此,是为彻底铲除一害——此物!”

    他回身,戟指车上膏块,

    “此物名曰鸦片,乃由罂粟炼制而成。

    外观似药,实为剧毒!

    初试或觉飘然,实则蚀骨吸髓,毁人神智!”

    他环视鸦雀无声的人群,痛陈其害:

    “沾染此物者,初时败家财,典当衣物田产以购毒;

    继而毁身体,形销骨立,百病缠身,壮年即成废人;

    最终灭人伦,为求一口毒烟,可卖儿鬻女,可盗窃抢劫,乃至弑亲犯上!

    一人吸食,则一家破败;

    一家破败,则邻里不宁;

    若任其流毒,则一城一国,生机尽丧!

    此乃亡国灭种之祸根,绝非危言耸听!”

    人群中响起阵阵抽气声,不少曾亲眼见过或听说过“药鬼”惨状的人,更是面露惧色,连连点头。

    此时,李方清缓缓起身,走到台前。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目光缓缓扫过全场,那沉静而威严的气场让广场彻底安静下来。

    “宋大人所言,句句属实。”

    李方清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此等祸害,留之无用,必须彻底销毁,以绝后患!”

    他稍作停顿,目光炯炯地看向台下,

    “现在,本侯问你们——

    谁愿上前,亲手销毁这些毒害你们亲朋邻里的东西?

    用你们自己的手,为崇明城除这一害!”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开始骚动。

    几个面色黝黑、手臂粗壮的汉子互相看了看,鼓起勇气走了出来。

    他们来到台前,显得有些紧张局促,但还是大声道:

    “侯爷……小人们,小人们愿意!”

    “好!”

    李方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一旁的兵卒立刻上前,给这几个壮汉以及负责操作的士兵们分发厚实的麻布口罩和沉重的铁锤、铁镐。

    在宋慈的指挥下,众人将车上的鸦片膏块搬下,堆放在广场中央特设的石台上。

    “砸!”

    随着一声令下,铁锤与铁镐重重落下,黏腻的膏块被砸得四分五裂。

    随后,兵卒们推来数车早已准备好的生石灰,将碾碎的鸦片碎块与生石灰层层混合、搅拌。

    石灰遇湿产生的高热,加速了毒品的分解,发出嗤嗤声响,腾起带有怪异气味的白烟。

    整个混合过程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

    最后,李方清与宋慈亲自押送着这些已与生石灰混合、基本失去毒性的混合物,在无数百姓的跟随下,来到城外指定的偏僻荒滩。

    在那里,提前准备好的深坑已经挖好。

    那几位壮汉率先跳下坑去,与更多自愿加入的百姓、兵卒们一起,用铁锹将混合物填入坑中,层层夯实,最后覆以厚土,彻底掩埋。

    当最后一锹土落下,李方清面对默默围观的百姓,沉声道:

    “今日,我们将这祸根埋入地下。

    希望从今往后,崇明城的土地上,再也不要长出这样的毒物,再也不要出现被它摧残的家庭!”

    夕阳的余晖中,这场公开、彻底的销毁仪式,如同一枚烙印,深深烙在了所有崇明城百姓的心中。

    崇明城西,一座更为幽深古朴的伯爵府邸深处,隐隐传来压抑的咆哮与瓷器碎裂之声。

    书房内,珍贵的紫檀木案几被拍得嗡嗡作响。

    身着墨绿绣金爵服、面庞瘦削、眼神阴鸷的玄镜伯爵墨桓,正死死攥着一份密报,指节捏得发白。

    “好一个李方清!

    好一个燕赵侯!”

    他声音嘶哑,如同受伤的困兽。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