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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秦良玉截杀

    那一刻,哭声终于化作低低的抽噎,像风雨后残余的落叶,轻轻落地。

    夜风卷着残火与血腥,掠过城主府前的石阶。

    李存孝一脚踏出朱漆大门,回望黑沉沉的深院,忍不住叹声:

    “可惜了,没逮住采菊城主,让他溜了。”

    李方清负手立在阶前,玄青披风被风撩起一角,眼底却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静静看向李存孝,语气轻淡:

    “你以为秦良玉此刻在何处?”

    李存孝一愣,铁面下的眉梢高高扬起。

    许褚挠着络腮胡,也是一脸恍然:

    “对呀,秦将军早就不见影了!”

    李方清:

    “该是去迎接她的时候了。”

    许褚猛拍脑门,大笑声震得马鞍“当啷”作响:

    “原来如此!咱秦将军这是张网逮兔子,咱们只管去捡现成的!”

    李存孝亦反应过来,抡斧砸地,火星四溅:

    “走!去东门,给城主‘接风洗尘’!”

    李方清翻身上马,长剑轻挥,剑尖在夜色里划出一道银弧:

    “留三百人守城,其余随我——去迎接‘旧主’。”

    铁蹄踏破残街,火把连成一条赤龙,直扑城东。

    夜风送来远处隐约的号角,像为那场早已布好的伏击,提前奏响的凯歌。

    残夜如墨,浓云压顶,连星月都被掩得一丝不露。

    采菊东门外,荒原上的风卷着血腥与焦土,呼啸着灌入城门洞。

    忽而,一阵急促的铁蹄声撕破黑暗——

    赤焰亲卫护着一辆金漆马车,从甬道狂奔而出。

    车帘半掀,采菊城主那张苍白油腻的胖脸在火光里若隐若现,额上冷汗如雨;

    旁边的美艳女人紧攥他的臂膀,金钗斜坠,云鬓散乱,昔日勾魂的眼眸此刻只剩惊惧。

    “再快些!”

    城主嘶哑地吼,声音却被车轮碾得粉碎。

    三十余名赤焰亲卫策马围护,铁甲映血。

    长刀出鞘,在夜色里划出一圈森冷的弧。

    然而,就在他们冲出吊桥、拐过河湾的刹那——

    “嘭!嘭!嘭!”

    最前排的战马陡然前倾,铁蹄被暗索绞住,庞然身躯轰然栽倒。

    重甲与碎石相撞,火星迸溅,惨叫与嘶鸣交织。

    尘土飞扬中,一条暗褐色的绊马索横亘驿道,如蛰伏的毒蟒,倏然昂头发难。

    “保护城主!”

    赤焰校尉拔刀怒喝,嗓子劈裂,血沫飞溅。

    残存的亲卫迅速收拢,铁盾层叠,长枪外指,围成一只钢铁刺猬。

    火把被风撕扯,映得甲叶如血,人人目中凶光,却掩不住眼底惶恐。

    荒原陷入了诡异的死寂,只余风声猎猎,仿佛黑夜本身在屏息。

    便在此时——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像更鼓骤断,惊得栖鸦扑棱飞起。

    驿道两侧的枯蒿暗影里,忽有火光次第亮起,宛若鬼火游走。

    为首一人,玄甲红巾,银枪斜指,眉目如霜;

    她缓步而出,靴底踏碎枯草,声音却比枯枝断裂更清脆:

    “城主大人,夜黑风高,不宜远行。”

    秦良玉!

    在她左侧,霜枫男爵林湛按剑而立,藏青披风被风鼓起,似一面冷冽的旗;

    右侧,银河子爵拓跋珏张弓搭箭,弦如满月,寒星箭头直指马车。

    再往后,二人之弟——林沣与拓跋垚,各率两镇精骑雁翅排开,铁甲连壁,长枪如苇。

    秋津、雁鸣的兵刃在火光里闪成一条静默的银河,悄无声息地封死了东南西北所有去路。

    “采菊城主,”

    秦良玉微抬下颌,枪尖一点,寒光划破夜色,

    “你脚下这条路,通往的不是生天,而是归墟。”

    风忽止,云幕低垂,连荒原上的野草都颤栗着俯下身去。

    赤焰亲卫的圆阵骤然收紧,铁盾相击,发出细碎的悲鸣。

    城主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半个字;

    美艳女人攥着他衣袖的指节已青白,金钗终于“叮”一声坠地,碎成两截。

    秦良玉踏前一步,银枪轻颤,枪缨在夜色里绽开一朵冷冽的莲:

    “放下刀,尚可留全尸;若再往前——”

    她声音陡然拔高,清叱似刀:

    “马蹄所踏,便是尔等坟土!”

    采菊城主猛地一抖缰绳,肥胖的身躯竟在马鞍上挺起半尺。

    血丝纵横的双眼扫过林湛与拓跋珏,仿佛要将两人连皮带骨吞下去。

    “无耻叛贼!”

    他嘶哑的嗓音劈裂夜空,

    “我乃王命亲封的三等伯爵!

    食我之禄,却临阵倒戈——你们就不怕天诛!”

    “禄?

    ”林湛冷笑一声,藏青披风霍然扬起,剑锋直指城主鼻尖,

    “七年来,你给过秋津镇什么?

    是每亩加三斗的‘犒军粮’,还是每月征十名民女去你内苑当绣奴?

    我父老兄弟的血,一滴一滴被你榨进酒壶,化作你杯中的琥珀!”

    他每踏前一步,赤焰亲卫的圆阵便缩一分,仿佛也被那股积压多年的怒意逼退。

    拓跋珏更是朗声哂笑,弓弦绷得“嗡嗡”作响:

    “贵族?尊严?

    城主大人,你让小舅子楚臣率两百私兵驻我雁鸣。

    逼我献妹为妾,供他骑在头上作威作福时,可曾想过我也有爵位、也有旗徽!”

    他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

    “今日,我便用这柄弓,把你所谓的‘王命’一箭射下尘埃!”

    采菊城主脸上的肥肉剧烈抽搐,手指颤抖着指向二人,却半天挤不出半个字。

    夜风卷来,吹得他锦袍上的金线乱晃,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仍在妄自尊大的金鱼。

    秦良玉单手持枪,缓缓抬起右臂,枪尖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弧。

    她并未接口,只是目光如寒星般锁定城主——

    左手悄悄打了个手势,身后两镇精骑立刻两翼微张,铁蹄轻踏,封死所有可能突围的角度;

    她自己则压低身形,枪缨贴地,像一头蓄势的雌豹,在心底无声演算:

    “马车过重,跑不过三十步;

    亲卫圆阵密集,却缺长兵后排……

    先断马腿,再挑车辕,生擒肥豚,只需三息。”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的白雾在枪锋上凝成霜花。

    “城主大人,”

    秦良玉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压过所有嘈杂,

    “下马受缚,尚可留你全尸;若要我动手——”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