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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处理解救

    “三十七、三十八……”

    林沣低声数到此处,抬头问,

    “哥,还缺一人?”

    林湛皱眉,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最后那排的小女孩身上。

    才要开口,忽而想起什么,侧身看向三步外的秦良玉。

    “秦将军,”

    男爵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急切,

    “可还看见燕赵领主?”

    秦良玉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正替一个小姑娘理好过大的披风。

    闻言,她眸光微动,却只是轻轻摇头,唇线紧抿,未吐一字。

    就在林湛欲再追问时——

    墙头忽起一阵极轻的瓦响,像夜枭掠翅。

    紧接着,一道青灰身影自三丈高墙飘然而下。

    衣袂在空中展开,又于落地前轻轻一折,声息俱无,只带下一阵夜风。

    李方清站定,抬手拍了拍袖口尘灰,笑得云淡风轻:

    “数人这么麻烦?——需要我帮忙吗?”

    林湛愣了半瞬,旋即朗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街巷里荡开:

    “当然需要!”

    他一步上前,将手中簿册塞给李方清,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方清也不推辞,接过竹笔,随手在舌上一点墨,抬眸望向那群女子,声音不高,却温朗有力:

    “诸位,报上姓名、年岁、籍贯——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用编号,也不再是‘货’。”

    风灯摇晃,光影在青石板上交织成网。

    秦良玉退后半步,与男爵兄弟成犄角之势,枪缨微垂,目光却一刻不离墙头——

    那里,夜色仍深,仿佛随时还会有不速之客闯入。

    而门前,清点声此起彼伏,像春夜第一声更鼓,敲在秋津镇久未苏醒的街道上。

    霜枫男爵府·会客大厅

    铜灯十二盏,照得檀木地屏泛起温润光泽,却压不住厅中暗涌的潮意。

    李方清居左,玄青披风搭在椅背,指间轻转一盏温茶;

    男爵林湛居右,铁甲未卸,肩头尚留夜露。

    秦良玉抱枪侧立李方清身后,林沣则倚在哥哥椅旁,指尖无意识摩挲剑柄。

    茶香绕梁一周,李方清率先开口,声不高,却像落子天元:

    “这些女子,男爵打算如何收尾?”

    林湛指腹抚过杯沿,叹出一口白雾:

    “先贴告示寻亲,能归的归;

    归不得的——”

    他抬眼,眸色被灯火映得深沉,

    “便留在府里。霜枫家多双筷子,还养得起。”

    李方清微微颔首,却并未收声,视线顺着茶烟飘向门外夜色:

    “那接下来,你怎么办?”

    林湛愣了愣,旋即失笑,身子往椅背一靠:

    “今夜动手的面孔,他们认得出的只有燕赵领主。

    债有主,祸有头——明日起,贝延驹的怒火自然冲你去,我仍做我的‘西片男爵’。”

    话音落下,他自己先苦笑两声,似也觉得这算盘过于轻巧。

    李方清垂眸,吹开浮叶,再抬眼时,目光像薄刃划开灯火:

    “我问的,不是个人安危——”

    他指尖轻点桌面,发出“笃”一声脆响,语气依旧温和,却逼得满厅空气骤然收紧:

    “是这个镇子,以后该怎么办。”

    林湛的笑意僵在嘴角。

    灯焰“噼啪”一声,爆出细碎火星。厅外夜风掠过窗棂,像遥远而杂乱的脚步声。

    沉默在檀木大椅之间蔓延。

    林湛当然听懂——

    子爵的跋扈、人口的失踪、东片的奢靡与西片的荒凉,不过是同一根腐藤上结出的毒瓜。

    今日能掳二十名女子,明日便能掳二百;

    镇民的血汗被当成私库,孩童的哭喊成了夜宴的伴奏。

    镇子若继续姓“贝”,末路只是迟早。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指节泛白,却迟迟未出声。

    李方清也不催,只将茶盏放下。

    瓷底与木桌相触,发出极轻的“叮”,像给这局棋再补一枚虚子,等待对手落锋。

    窗外,五更梆子遥遥传来,空洞而悠长,似在替这座边镇数更,也在替它数命。

    灯影摇红,厅中静得能听见铜灯芯吸油的“嗤嗤”声。

    林沣见兄长沉默如山,忍不住抱拳向前,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急切:

    “燕赵领主,您既有问,必有谋。还请明示!”

    李方清没立刻答,他向后靠进檀木椅背,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左耳廓——

    像是在拨动某根看不见的弦。

    半晌,才懒洋洋开口:

    “我占逐南镇,到今天几天了?”

    林湛微怔,还是据实答:

    “整整七天。”

    “七天——”

    李方清拖长尾音,目光却瞬间锋利,

    “采菊城可有片纸文书、一兵一卒过来?”

    男爵摇头,只吐出一句:

    “听说灰狼男爵被领主当庭下了地牢,其余再无线索。”

    “啪”一声轻响,李方清双掌合击,整个人顺势前倾,逼到林湛面前,眸子亮得吓人:

    “说明什么?

    采菊领主根本不在乎城外这三颗棋子!

    咱们还指望他调停?别做梦了。”

    林沣愕然,脱口追问:

    “可我们不是在谈如何对付贝延驹吗?

    怎么又扯上采菊城主?”

    李方清侧首看他,目光像寒星撞进炉火,语气却低而稳:

    “因为——能救秋津镇的,从来只有镇子里的人。”

    话音落地,他探手入怀,取出那本暗卫连夜誊写的小册,啪地拍在几面,推到林湛手边。

    纸角被灯火映得惨白,墨迹却浓如黑血——

    每一条罪状,都是贝延驹亲手写下的催命符。

    “男爵,”

    李方清声音放缓,却更重,

    “想保你的子民,就接过它;

    想当什么都没看见,我现在拍屁股走人——两条路,你选。”

    灯焰突地一跳,在林湛脸上投出摇曳的阴影。

    他垂目盯着册子,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像听见整座镇子在纸页里低声呼救。

    灯芯“啪”地爆了个花,火舌跳上男爵紧绷的侧脸。

    林湛一页页掀过册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起初是眉峰骤挑——惊愕;

    继而鼻翼翕张,呼吸粗重;

    翻到第三页,眼底已腾起一片赤红。

    他“砰”地把册子拍回案面,震得茶盏溅出半圈水渍。

    林沣凑近,只扫了几行,双拳瞬间攥得咯吱作响。

    关节在静夜里像锈铁错磨,声声刺耳。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