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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异国会面

    “主公,李存孝将军什么时候才能到呀?”

    她仰起脸,眸子里盛满了亮晶晶的期待。

    李方清手搭眉檐,望向远处尘土微扬的地平线,声音带着笃定:

    “他向来把军令当火漆,一点就急。

    按脚程算,再有小半刻就该望见旗头了。”

    张仪含笑摇扇,朝路边一指:

    “既如此,先歇歇脚。”

    那里不知何时已撑起一座小小茅草茶棚。

    棚顶新苫的茅草还带着青意,檐下悬一块粗木牌,用炭笔写着“落雁渡茶”。

    棚内只摆三张矮桌,七八个粗瓷碗,热气从铁锅里袅袅升起,混着姜与野薄荷的味道。

    三人掀帘而入。

    苏小小好奇地摸摸粗糙的桌纹,又探头去看锅里翻滚的茶汤。

    茶棚老妪笑眯眯地舀了三碗,碗沿还缺了个小豁口,却盛着琥珀色的热茶,姜味辛辣后透着回甘。

    李方清接过碗,指腹摩挲着碗沿缺口,像摩挲旧日刀痕。

    “当年北境行军,缺口的粗瓷也照样暖人肺腑。”

    他抬眼望向远方官道,目光越过起伏的草色,

    “李存孝若来,马蹄声会比鼓点还急。”

    张仪呷一口茶,羽扇轻摇:

    “我赌他先遣斥候,后率飞鹰——”

    日头正斜,茶棚外的尘土被风卷起一片昏黄。

    那伙地痞共五六人,破衣烂衫,却个个臂刺青、腰悬短刀。

    为首的是个疤脸大汉,一双鼠眼盯住苏小小,喉结滚动,发出“嘿嘿”两声淫笑。

    “兄弟们,围好了!

    这小雏儿归我,剩下的汤水再分你们!”

    他甩着膀子迈进茶棚,嘴里污言秽语连成串,臭气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张仪折扇一收,声音不高,却透着冷意:

    “滚。”

    那疤脸愣了一瞬,随即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酸书生,活腻歪了!”

    他脚下不停,伸手便要去抓苏小小的腕子。

    李方清身形一闪,已将苏小小护到身后。

    他左手揽住少女纤腰,右手虚握——

    空气里荡起一道微不可察的涟漪,一柄黑鞘长剑凭空落入掌中。

    “锵”一声轻响未出鞘,剑柄已如电闪,重重撞在疤脸腹间“神阙”穴。

    砰!

    疤脸整个人像破麻袋般倒飞出去。

    撞断茶棚半扇草帘,摔在三丈外的尘土里。

    蜷成虾米,脸色煞白,连隔夜酒都吐了出来。

    场外那几名地痞见状,惊得短刀出鞘一半,又见乌骢马嘶鸣而至。

    李存孝勒马上前,飞鱼旗猎猎,三百锦衣卫齐按刀柄,杀气如墙。

    几人腿一软,连滚带爬,拖着疤脸逃进荒草深处,只留下一路哀嚎。

    茶棚内,老妪抖着手,颤声道:

    “贵……贵人,茶钱免了,只求莫惊动官差……”

    李方清收剑回袖,温声一笑:

    “老人家勿惊,打坏的东西,照价十倍赔你。”

    少女抬头,眸子里先是惊惧。

    继而泛起亮晶晶的崇拜,像把方才那一点阴影,全融进了乌骢马扬起的尘土里。

    乌骢马一声长嘶,铁蹄尚未落定,李存孝已翻身下马,重甲铿锵,单膝砸起一圈尘土。

    “主公!末将来迟,罪该万死!”

    身后三百锦衣卫齐刷刷翻身,玄衣映日。

    腰间绣春刀未出鞘,杀气却已让茶棚草帘猎猎作响。

    苏小小原本躲在李方清身后,此刻却像只炸毛的小公鸡。

    猛地踮起脚尖,手指直戳那群抱头鼠窜的流氓:

    “就是他们!揍他们!全是坏人!”

    她声音脆生生的,带着雨后铃铛般的清亮,却叫那群地痞魂飞魄散。

    “饶命!大人饶命——!”

    疤脸大汉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涕泪混着尘土糊了满脸,身后几人更是抖作一团。

    李方清抬手将李存孝扶起,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小姑娘既然发话,那便照办。留一口气即可。”

    “得令!”

    李存孝咧嘴,一声响指清脆落下。

    三百锦衣卫听令,刀未出鞘,拳已生风。

    只听“砰砰”闷响连成一片,拳拳到肉,却不见血光。

    地痞们像破布袋般被摔来掷去,哀嚎声此起彼伏,又被锦衣卫的拳风生生压回喉咙。

    不过片刻,几人便瘫成一堆烂泥,只剩哼哼唧唧的求饶声。

    苏小小叉着腰,鼻尖微红,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得意:

    “哼,看你们还敢不敢欺负人!”

    李方清失笑,揉了揉她的发顶:

    “消气了?”

    “嗯!”

    她重重一点头,转身朝茶棚老妪脆生生喊道,

    “婆婆,再来三碗姜茶,要加双份蜜——今天我请客!”

    锦衣卫们收拳列阵,尘土飞扬中,乌骢马打了个响鼻,像是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小小姑娘正义拳”擂鼓收尾。

    暮色像一匹染了胭脂的软缎,从天边缓缓铺陈而下,残阳在荒原尽头碎成万点金屑。

    风掠过枯草,卷起细小尘沙,打在茅草屋的帘子上,沙沙作响。

    李方清率先掀起草帘而出,玄色披风在他身后翻飞。

    金线绣出的飞鱼纹在夕光里闪出冷冽锋芒,仿佛随时会脱衣而出,化为活物。

    他抬眼,目光越过起伏的草浪,落在不远处的残墙脚下——

    那是一匹真正的“照夜玉狮子”。

    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鬃毛却被人用金粉细细染过,夕阳一照,便燃起流动的金焰。

    马鞍以整块象牙雕成,嵌着细小却璀璨的蓝宝石,仿佛雪夜里的寒星;

    银丝辔头垂落赤金流苏,随风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如泉的叮当声。

    它低头啃啮枯草,每一下都优雅得像在品尝玉露,却又带着战场名驹的倨傲。

    马上之人,更是夺目。

    她约莫二十出头,一袭绛红骑装剪裁利落,衣料是极罕见的“火浣云罗”。

    轻如晨雾,却在夕辉下透出暗金纹络,仿佛火焰深处潜伏的龙鳞。

    腰间一条金丝软鞭,鞭梢缀着三枚细小铃铛,随呼吸轻轻震颤,声音却冷得像雪夜碎玉。

    她披着同色系斗篷,领口以银狐毛滚边,衬得肌肤胜雪,眉心一点朱砂宛如雪中红梅;

    眸子极黑,黑到映不出天光,只倒映出荒原尽头的烽烟与刀戟。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