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接纳!立刻!”

    李方清朗声一笑,眸中光彩暴涨,

    “快请!”

    厅门吱呀一声,被两名侍卫恭敬推开。

    只见一位中年文士踱步而入,身形修长,眉目清峻。

    一袭黛青长衫随风微动,腰间佩玉轻撞,发出清越之声。

    最惹眼的是他左手执一柄素白羽扇,右手负后,步履从容,似将天下账册都藏于袖底。

    管仲站定,目光一扫,便含笑拱手:

    “管夷吾见过李领主。

    闻燕赵百业待兴,特来献薄力。”

    李方清大步迎上,双手握住对方手腕,力度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

    “先生大驾,燕赵之幸!

    赈灾、钱庄、通商,正缺一只能拨动乾坤的手。

    如今先生一到,我可放心南征了!”

    “主公,胡先生已经将赈灾的事情告诉我了。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将赈灾的财政问题整理的明明白白。

    让灾区的灾民,让您,让王城都非常满意。”

    李方清闻言,胸中最后一块石头轰然落地。

    他回身,朝厅中众将朗声下令:

    “明日卯时,飞鹰卫、商队、护卫营集结,南下克荣!

    ——家中有管仲,此行可无后顾之忧!”

    他环视众人,目光在灯火里渐渐亮起来,

    “那就按老规矩——

    许褚领兵,胡雪岩管货,张仪谋划,再点三十名飞鹰卫随行。

    对外只称‘商队护送新织机技师’,对内——”

    他抬手,做了个虚切的动作,

    “王子身份,烂在肚子里。”

    众人齐声应诺,笑声震得檐下风铃叮当作响。

    克连王国·边陲小镇·集市

    黄土铺就的街道不过丈余宽,两侧棚屋低矮,风一吹便扬起沙尘。

    摊子上摆着的陶罐粗粝笨重,釉色斑驳,罐口还带着毛刺。

    李方清背手而立,指尖在一只陶罐沿口轻轻一刮,指腹立刻沾上一层粗砂。

    他摇摇头,低声道:

    “火候不到,胎土也杂,难怪卖不上价。”

    胡雪岩笑着上前,用本地口音与摊主攀谈。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汉子,听说他们是“南边来的大商”,立刻堆起笑脸:

    “客官,这些罐子可是从县城进的,进价就得二十个铜子儿一个,真不便宜咧!”

    胡雪岩心里一盘算——二十铜子儿,比燕赵镇同规格陶罐贵了整整四成。

    而燕赵的罐子釉色均匀、胎薄壁匀,放在水里煮三天都不裂。

    他眼珠一转,露出商人特有的和气笑容:

    “老哥,我跟你做个长久买卖如何?”

    摊主忙不迭点头。

    胡雪岩弯腰从自家马车上捧出一只青白釉小罐。

    罐身绘着缠枝莲纹,釉面光可鉴人。

    “我用我的一只罐子,换你三只旧罐,再按你原来的进价给你供货。

    以后你铺子里只卖我们燕赵的陶罐,如何?”

    摊主愣了一瞬,随即狂喜——卖一只就能赚三倍的量,釉色还更招人喜欢,哪有拒绝的道理?

    “换!换!全换!”

    他忙把自家摊位上的粗糙罐子往旁边扒拉,生怕胡雪岩反悔。

    片刻工夫,燕赵商队的小伙计们已把二十几个青白陶罐卸下,整齐码在摊旁。

    黄沙卷尘,商队的驼铃叮当。

    李方清勒住缰绳,回头冲胡雪岩挑眉:

    “还是你有办法!这些破罐子算废物利用?”

    胡雪岩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主公放心,回头让伙计把粗罐统统洗净,装咸鱼、腌茶、酱菜——

    既能垫货防震,又能白送罐身,一举两得。”

    李方清爽快竖起大拇指。

    话音未落,方才那位摊主已气喘吁吁追上来。

    扑通一声跪在马前,扬起一片尘土。

    “贵人!您一定是齐拉王国来的大爵爷吧?”

    他指着车上的青白瓷罐,两眼放光,

    “这工艺、这釉色,比我们镇上的官窑都强!

    在我们这儿,一只就能换半两银子!”

    李方清俯身,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谦逊:

    “在我们那边,这只是日常用器,算不得稀奇。”

    摊主更激动了,连连摆手:

    “那更不得了!

    您要是肯大批量卖,咱们镇子都能换一副新面孔!

    求您务必见见我哥哥——

    他是本镇镇长,门路广、熟人多,保管把您的货销得风风火火!”

    张仪策马上前一步,羽扇轻摇,目光里带着商人的敏锐:

    “敢问令兄可有官署文书?

    商税、通关、仓储,这些关节若能一次谈妥,我们自然乐意省下一番脚力。”

    摊主拍胸脯:

    “镇长哥哥就在镇公所,官印、税契、仓廪钥匙,一应俱全!

    贵人只需移步,咱们备酒备菜,边喝边谈!”

    李方清与胡雪岩对视一眼,嘴角同时扬起。

    “张仪,”

    李方清低声道,

    “看样子,城门还没敲,钥匙倒先送上门了。”

    张仪折扇一合,轻笑如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公,那就却之不恭。”

    于是驼铃再度响起,商队调转方向,沿着尘土飞扬的小道,直奔镇公所而去。

    席上灯火煌煌,照得青瓷釉色如春水,绸缎流光似霞晕。

    镇长——姓葛,名守拙,年约五十,却精神矍铄;

    老板——其胞弟,葛守俭,身材精瘦,两眼闪着生意人的亮光。

    两人双手捧起一只缠枝莲纹罐,指腹在釉面来回摩挲。

    葛守拙喉结滚动,惊叹几乎破音:

    “子爵先生,这瓷胎薄如蝉翼,釉色竟透得出手指影儿!

    我葛某走南闯北三十年,也未曾见过如此佳品!”

    葛守俭更是把一匹月白绸布抖开,灯火下泛起层层雪浪,

    “这丝光——怕是把月光都织进去了!”

    张仪侧过身,折扇半掩,低声对胡雪岩道:

    “照这架势,咱们得连夜回领地再调两车货来,怕是不够卖。”

    胡雪岩笑着点头,眼里已把算盘珠子拨得哗啦响。

    李方清抿了口温酒,语气谦逊却藏着锋芒:

    “两位觉得货物可还入眼?”

    葛守拙忙不迭拱手:

    “岂止入眼!

    若子爵肯留些在此寄售,我保证三日之内全镇皆知,五日之内罐底朝天!”

    李方清却含笑摇头:

    “镇长好意心领。我的目的地是贵国都城,眼界不会囿于小镇。”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