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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灾情商议

    沈万三笑得云淡风轻:

    “你报多少我认多少,月底清算,实做实销。”

    话音未落,李方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十几道目光刷地投过去。

    这位年轻的子爵抬手示意,连道: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我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看两位舅舅分年货——

    一个秤花生,一个递麻袋,算得锱铢必较,却都是一家子。”

    众人愣了愣,随即哄堂大笑。

    胡雪岩冲沈万三挤挤眼:

    “听见没?主公说咱俩是舅甥——那我便不客气了。”

    沈万三也笑,把一枚银锞子抛上半空,又稳稳接住:

    “自家人,明算账;算清了账,再一起赚外面人的钱。”

    笑声落下,李方清屈指一叩案几,声音温柔却笃定:

    “就这么定。

    雪岩明日动身,万三留在王城稳住钱庄;

    我在燕赵拨好仓廒、牛犋、犁铧,等你们把土地、人手、银钱连成一条活水。

    记住——

    灾民得活路,

    贵族得利息,

    王国得人心,

    咱们燕赵,得长久根基。”

    议事厅里话音刚落,空气里还残留着方才的笑声,便被一声瓮响打破。

    许褚抱拳而起,铁塔般的身子把烛影都压低了一截:

    “主公!灾区饥寒交迫,最易生乱。

    末将请调一千步骑随行——

    不为征伐,只为弹压宵小,保粮道、保工棚、保百姓。”

    他声如闷鼓,众人尚在点头,妇好已霍然起身,银甲轻响:

    “主公,灾区的女子更是惶惶无依。

    末将愿率三百女兵,扎营于粥棚、织坊之侧,昼夜巡护,免让她们再受欺凌!”

    李方清目光柔和,却缓缓摇头:

    “妇好将军,雨璇镇如今囤着一大堆的粮械,易雨璇小姐又在那边统筹赈布,她身边不能没有你。

    女兵营——”

    他侧首望向秦良玉,

    “仍由秦将军统带,如何?”

    秦良玉离席半跪,甲叶铿锵:

    “末将领命!

    自当约束军纪,与许褚将军互为犄角——

    男兵守外、女兵安内,昼夜巡哨,不丢燕赵一寸颜面。”

    许褚咧嘴一笑,伸拳在她肩头轻轻一碰:

    “秦家妹子,你护里头,我护外头,咱俩把这条命一起拴在灾区的篱笆上!”

    李方清抬手虚按,声音不高,却压得满厅灯火一稳:

    “兵贵精不贵多。

    许褚——你率一千百步骑,分三营,每营配军医、炊兵,沿途不得惊民。

    秦良玉——率三百女兵,专守粥棚、织坊、童孺所,夜巡以灯笼为号,遇急以哨箭为号。

    再令李存孝领三百飞鹰卫为机动,何处有险,何处驰援。

    记住,咱们是去赈灾,不是去耀武;

    刀出鞘一寸,是为了让灾民夜里敢合眼。”

    三人齐声应诺,甲胄碰击,似寒星坠地。

    李方清环视众人,眼底映着烛火,像两簇不灭的炬:

    “兵、银、粮、工、法,五路并发。

    诸位,还有哪一路未妥?”

    议事厅里,烛火被华佗一句“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压得微微一暗。

    华佗拱手,声音不高,却带着常年与阎罗抢人的笃定:

    “主公,我已拟好三路防疫——

    第一路,随军郎中二十人,专管饮水沸煮、秽物深埋;

    第二路,药棚四十座,熬大锅汤:

    柴胡、黄芩、贯众、甘草,日饮三次;

    第三路,死畜、腐物、黑水洼,一律石灰封盖,再掘深坑掩埋。

    另请拨我三十辆驴车、二百口铁锅、五十石药材,半月之内,绝不让瘟神抢在赈粮前头。”

    李方清颔首,衣袖里掏出一方小铜印,递过去:

    “华神医持此印,灾区所有药铺、郎中都听你调遣。

    敢抬价的,让许褚的刀跟他说话。”

    众人轻笑未落,黄道婆已起身,手里托着一卷布样:

    “主公,我与嫘祖、陆羽商量好了——

    灾区荒地多桑多麻,我们打算沿河搭三座临时织坊、两座茶焙房、一座油榨坊。

    棚子是竹木的,织机、焙笼、榨床却用鲁大师的榫卯,拆下来就能搬回燕赵。

    日后洪水退了,这些厂房、店铺……还算咱们领地产业么?”

    李方清指尖轻敲剑首,金属声冷冽:

    “黄婶子,你只管放手建。

    地皮是王室赈灾基金低价买的,三年之内,别人眼红也无话可说;

    三年之后,若有人伸爪子——”

    他侧头,看向许褚、秦良玉,笑意里带着刀锋,

    “咱们燕赵的刀,一向磨得很快。”

    许褚哈哈大笑,把佩刀抽出半截,烛火在刃口一跳:

    “主公放心,末将每日磨刀水都留着,专等不长眼的。”

    黄道婆抿嘴一福:

    “那便好。明日我亲自押第一船机杼南下,让灾区的姐妹看看,什么叫‘灾地生金’。”

    李方清环视满厅,声音不高,却像敲在铜钟上:

    “灾要赈,疫要防,地要垦,厂要建,银钱还要生息。

    诸位——

    燕赵这把大算盘,今日算珠已齐,接下来就看我们如何把珠子拨得山响!”

    秋阳斜照,新筑的渠堤泛起一层湿润的光。

    陈潢、郑国、李春三人站在一幅摊开的羊皮地图前,靴底沾着黄泥,却浑然未觉。

    陈潢以竹鞭点向西侧那条断续的蓝线:

    “若把干渠再延三十里,穿过这片浅丘,便可把燕赵、桃溪、雨璇三镇串成一线。

    上游筑坝蓄水,中游凿隧分流,下游设闸泄洪——

    旱时三镇同灌,涝时又可互为吐纳。”

    郑国捋须,指尖沿着等高线轻轻一划:

    “坝址我已勘定在前面的鹰嘴峡。

    峡口仅四十丈,两岸岩壁坚硬,可省三成石方;

    再往下游七里,李春兄的‘鸳鸯闸’正好派上用场——

    枯水期一闸截流,丰水期双闸齐启,分洪入旧河道,可保桃溪万亩桑田无虞。”

    李春折下一根苇秆,在地图上比出三道水门的高度:

    “闸体用鲁大师的榫卯铁榫锁石,每闸七孔,中设叠梁;

    暴雨一夜可泄五百丈洪峰,平常又可抬高水位三丈,让上游水渠自流灌溉。

    如此,燕赵镇冬麦、桃溪春桑、雨璇晚稻,四季用水互不掣肘。”

    陈潢抬头,望向西天尽头起伏的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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