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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郑寒山入股

    “只是钱庄那边,虽已启动,银根也充足,但毕竟是新生事物,信誉尚未建立。

    商贾们虽知燕赵财力雄厚,却仍心存疑虑,借贷之事多有观望。

    属下已命人拟定了低息试贷与抵押灵活的方案,假以时日,定能扭转局面。”

    李方清微微颔首,手指轻叩桌面,目光深邃:

    “信誉之事,急不得。

    你且按部就班,稳扎稳打。

    至于商贾们的疑虑,不妨从咱们自家的酒楼、饭庄入手,先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收益,再逐步扩大钱庄的业务范围。”

    沈万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佩,连忙应道:

    “主公英明,属下这就去安排。”

    李方清唇角带笑,抬手示意:

    “既然说到钱庄,再给你引荐一位主顾。”

    他侧身指向郑寒山。

    郑寒山立刻起身,先向李方清深鞠一礼,又向沈万三拱手,动作一丝不苟。

    沈万三微露讶色,旋即恍然:

    “郑大人也要在钱庄周转?”

    郑寒山坦然点头:

    “以往只靠治安官的俸禄度日,手头一向紧。

    如今燕赵子爵肯抬爱,我自想为家里添些恒产。”

    沈万三拊掌大笑:

    “再好不过!郑大人若肯贷款,不妨直接入股我们新开的酒楼、饭庄。

    利钱照算,分红另给,您只等着收银子便是。”

    郑寒山眼里一亮,转向李方清,声音带着掩不住的激动:

    “子爵大人,此事……可使得?”

    李方清朗声一笑,语气轻快:

    “使得,自然使得!

    你整日与刀枪卷宗打交道,算盘珠子可没摸过几回。

    真让你自个儿去做买卖,我怕你赔得连佩剑都得典当。”

    说罢,他冲郑寒山眨了下眼,满是揶揄。

    郑寒山被逗得也笑出声,抱拳道:

    “那便依子爵与沈掌柜安排,寒山感激不尽!”

    沈万三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急切:

    “主公,接下来您若还有差遣,万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方清摆摆手,眸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倦意:

    “动静已经够大了。

    王城这把火,烧得旺,却也到了该熄的时候。

    我本就是陛下为治安下的一剂猛药,如今病灶已现,药方自然要换。

    治安的日常运转,终究得交回真正的治安官手里。”

    郑寒山闻言,神色瞬间黯淡,忍不住上前一步:

    “子爵大人若离任,王城恐再失柱石。

    寒山斗胆,恳请……”

    李方清抬手止住他的话,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这是陛下的意思,也是我本意。

    寒山,你不必再劝。”

    沈万三见状,立刻换了个话头,仍旧躬身:

    “既如此,主公对燕赵领地可还有别的吩咐?

    水利、道路、仓储——只要您一句话。”

    李方清略一沉吟,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方:

    “领地骤扩,根基尚浅。

    欲稳其本,先修水利。

    若能引水成渠,旱涝有备,来年粮仓自实。”

    沈万三眼睛一亮,几乎要击掌:

    “巧了!前两日有伙计在‘听雨轩’喝茶,碰上一位自称郑国的匠人。

    此人走遍诸国,专擅开渠筑坝,口碑极好。

    如今正在店中候信,主公可要一见?”

    郑国,那可是着名的水利工匠。

    战国时期,秦国任用郑国修建了郑国渠。

    无论说是内陆水运还是灌溉土地,都有着重大的作用。

    李方清眉梢轻挑,倦意霎时散去几分:

    “既是如此,明日辰时,请他到总店雅间一叙。

    若真有实才,便委以督水重任。”

    沈万三立即应诺,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振奋:

    “属下这就去安排!”

    暮色初临,王城的灯火尚未全亮,燕赵总店三楼的雅间里却已点起了鎏金烛台。

    暖黄的火光映在乌木案几上,将那张粉色请柬衬得愈发娇艳——

    像是初绽的蔷薇,又似少女颊边的绯云。

    李方清自袖中取出请柬时,动作轻缓而郑重。

    信封以细银烫出蔓生的蔷薇枝纹,在烛光下闪出点点星辉;

    封口处,一枚小小的火漆印章呈淡金色,正是公主私用的铃兰徽记。

    他两指捏着信封一角,递到沈万三面前,含笑温声道:

    “今夜酉正,公主于御苑‘琉璃水榭’设私宴,庆贺我晋封一等子爵。

    席间多是闺阁好友与少年勋贵,并无朝仪拘束。

    万三,你与我同去,也好让殿下见见咱们燕赵的掌柜。”

    沈万三双手接过请柬,指腹触及那层柔粉时,忍不住微微扬眉。

    他低头端详——信封上墨迹犹香,以纤细的羽毛笔蘸银粉写下“沈万三先生启”六字,末尾还俏皮地画了一弯新月。

    他不由失笑,侧首冲郑寒山晃了晃:

    “这颜色若搁在绸缎上,准能卖个好价。”

    郑寒山亦莞尔:

    “我当时也吃了一惊。

    后来想,公主殿下正值桃李之年,用些柔婉颜色,正是少女心思,比沉闷的墨青靛蓝鲜活得多。”

    李方清将目光投向窗外渐沉的天色,语气里带着几分长者般的感慨:

    “她虽贵为殿下,却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在自己的宴会上,自然要以自己的喜好为先——

    粉色也好,铃兰也罢,都是她的任性与天真。”

    沈万三将请柬小心纳入怀中,指尖在胸口轻轻一按,仿佛要把那点蔷薇色也一并收好。

    他整了整衣襟,深深一揖,声音清朗而郑重:

    “主公放心。酉正之前,万三必沐浴焚香,衣冠齐整,随主公赴宴。

    届时若得殿下青眼,也算为燕赵再添一分光彩。”

    李方清含笑点头,抬手替他正了正襟前微折的暗纹。

    烛火摇曳,三人的影子映在墙上,忽长忽短,仿佛连这小小雅间也因那抹粉色而染上了春夜的温柔。

    夜幕低垂,公主宫殿的琉璃穹顶上浮动着淡金色的灯火,仿佛将整座御苑都罩在一层温暖的纱幕中。

    李方清披着新制的银线深青披风,率先踏上玉阶;

    郑寒山、李存孝、包拯、沈万三依次随行,衣袍与甲胄在灯光下交错生辉。

    宫门内,香风与乐声同时袭来。

    长廊两侧,蔷薇与铃兰的花影投在雪白的大理石上,像一幅缓缓铺开的春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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